卷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豆蔻年華人不識

進了乾桑城,秦城等人便與商會的那些富態老闆們告辭,今日的會面大致上也達到了他們預期的效果,這時候一個個都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只不過這滿面紅光到底多少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多少是給登山累的,就不得而知了。臨別時候,大伙兒也都說秦城去長安之日必定前來相送。

進了城裡,樂毅和南宮商見秦城和雷被一直說個不停,心裡也知他們今日定然有不少閑淡要扯,也就不與秦城一道回天狼居。兩人跟秦城告別,一起走了。

「寒舍簡陋,田兄莫要拘束。」秦城和雷被一起回了天狼居,笑著將他領進屋。

雷被在門前看見天狼居那三個大字的時候頓了一下,顯然是有些意外這個在城裡顯得不倫不類的府名。跟秦城進了院之後,雷被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四處掛著的紗燈,直道秦兄好雅興。

到了家之後,白馨歆和小蓉兒向雷被告個罪,聲言身子乏了,也不伺候,自己回去了後院里。

「累了就好生歇歇,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吧?」秦城關切道。心裡對白馨歆主動要求離開的行為倒是很快慰,平心而論,秦城是不希望自己和雷被談天說地的時候,白馨歆在一旁招呼或者煮茶什麼的。說俗氣點自己的女人那是自己的私物,秦城可沒有將她拿出來展覽的愛好。當然,樂毅和南宮商和秦城的關係都好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區別對待,那也跟展覽無關了。

白馨歆向秦城報以一個放心的笑容,款款退了下去,從始至終都沒有拿正眼瞧上雷被一眼,倒是小蓉兒臨行前不忘賞了雷被一個斜眼,那眼中自然沒有什麼善意,但也說不上有多大的厭惡。只不過小蓉兒的這個眼神雷被倒是沒有注意到,看到白馨歆離去,雷被的眼神隨著白馨歆走出好幾步,好似有什麼話要說一般。

雷被反應過來時自知失態,向秦城抱歉道:「秦兄恕罪,非是田某有意輕薄令內,而是令內與雷某一個故人頗為相像,田某一時感懷,失態了,萬望秦兄勿怪。」

「故人?」秦城像是想到了什麼,追問了一句,「不知田兄這位故人,現在何處?」

雷被不自覺流露出一些感傷,「故人已經去了。」

秦城心裡哦了一聲,嘴上寬慰一句,便笑道:「田兄,這邊請。」

所謂坐而論道,無非是說些有的沒的東西,真要細究起來其實沒什麼實際的內容,但是對於初次見面的兩人來說,這無疑是拉近兩人關係最合適的話題。畢竟你不能剛認識人家就跟人家說自己這自己那,或者掏心掏肺,那樣只會讓人覺得淺薄。這和西方人初見時習慣談論天氣是一個道理。

家裡有錢有僕人就是方便,秦城與雷被談天說定胡侃了半多時辰,飯菜便準備好了,幾人這便一起用餐。

「人只要活著便不能不吃飯,幾日不食,便無法生活,比起什麼大道理想幾日沒有不會死人,吃飯倒顯得更重要些。」席間,秦城調笑道。

「世間莫若修行好,天下無如吃飯難。」雷被應道。這就是雷被這樣的人的明智之處兩人,即便他不同意你的觀點,卻也不會粗魯的反駁你,而是說一句聽起來模稜兩可的話,至於意思,嘿嘿,自己去琢磨吧!

吃過飯,秦城和雷被品了茶,交談了半響,雷被便起身告辭。初次登門,又沒有正事,雷被自然不能老懶在這裡,秦城也不強求,笑著將雷被送到門口,兩人打禮作別。

「兩日後秦某家姐出嫁,此乃秦某家的盛世,到時若是田兄有空,定要前來喝杯喜酒。」秦城遞給雷被一道請帖,邀約道。

雷被接過請帖,拱手道:「一定一定,定不爽約。」

送走雷被,秦城剛轉身進院,小蓉兒便不知從哪裡蹦了出來,一臉不樂意的看著秦城,嘟囔道:「這人一副酸學究模樣,只知道空談大道,將軍怎麼跟這樣的人如此親近?白姐姐都說了,這人境界不高!」

秦城啞然失笑,揉了幾把小蓉兒的黑髮,道:「小孩子懂什麼,大人的事不要多嘴。」

小蓉兒一把將秦城的手打開,氣呼呼的瞪著他,叫道:「我都這麼大了,哪裡小了?」

「……」秦城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小蓉兒一圈,正想說你哪裡不小了,不料這一看,秦城猛然發現,乖乖,好似哪裡都真的不小了,這小丫頭片子什麼時候長大的?

就這麼不知不覺的……

……

雷被告別了秦城,和大牛一道回馬原客棧。

「東家,咱們什麼時候動手?」大牛今日與秦城相處了大半日,倒好像有些沉不住氣了。

「該動手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急什麼?」雷被低聲呵斥道,頗有些惱怒。

即便是有些心急,大牛的話本來也沒什麼問題,雷被性子一向沉穩,顯然大牛的話不足以讓他如此惱怒失態。這隻能說明,雷被在大牛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情就已經很不好了。

至於剛剛從天狼居出來的雷被心情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糟糕,一直跟在雷被身邊的大牛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若是有人問大牛,大牛一定會沒頭沒腦說一句,「方才東家和秦城那廝還聊得挺歡的!」

二毛有些心神不寧的等在客棧,看到雷被安然無恙的回來,鬆了口氣,連忙迎上來,「東家,沒事吧?」

「沒事。」雷被生硬的回了兩個字,擺了擺手,徑直從二毛身邊走過。

二毛吃了個啞巴憋,將疑惑的眼神投向大牛,卻見大牛看過來的眼神比他更疑惑。

二毛有心拾綴不長心眼的大牛幾句,卻礙於雷被在前,不好多說什麼,怕惹惱了雷被,最終也只得拿手指隔空指了指大牛,搖頭無語。

上了樓,進了屋,雷被卻發現屋裡站著一個青年漢子。那人見雷被進來,忙向他行了個禮,「見過雷公。」

雷被眉頭皺了皺,二毛忙上前解釋道:「這是長安來的孫護衛。」

「長安來的?是誰讓你來的?」雷被有些不耐,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問道。

「是陵翁主讓在下來見雷公。」孫護衛道。

聽到陵翁主這三個字,雷公的臉色頓時精彩起來,喜怒哀樂各種能出現在人臉上的表情幾乎都在他臉上過了個遍,這讓人不得不好奇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只是瞬間,雷被的臉色恢複如常,他走到窗子前站定,將窗戶拉開一條縫看了外面一眼,好似是要確定這周圍是不是安全,這才問孫護衛:「翁主有何事交代?」

孫護衛看了一旁的二毛和大牛一眼,並未多言。

「你倆去外面候著。」雷被朝大牛和二毛擺了擺手。

等到二毛和大牛出了門,又關好們,孫護衛這才低聲對雷被道:「翁主交代雷公幫忙看著一個人。」

雷被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是他?」

「翁主交代說讓在下如此告訴雷公即可,雷公自然知道是誰。」孫護衛道。

「胡鬧!」雷被終於忍不住咆哮了一聲,他強壓著怒氣,「難道她不知道雷某此行乃是劉公安排,不容有失的嗎?!」

他說的是她,可見雷被內心的憤怒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點。

孫護衛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翁主說了,她相信雷公辦事的能力。」說罷也不顧雷被豬肝一般的臉色,繼續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翁主還說,這是翁主以個人身份拜託雷公的,請雷公不要讓翁主失望。」

說罷,孫護衛抱拳,「翁主交代的事在下已經完全告知雷公了,告辭!」也不等雷被表態,轉身就走。

看著孫護衛離去,二毛和大牛便要進來,不過他倆前腳還沒踏進門,便聽到雷被冰冷滲人的聲音,「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

二毛和大牛的動作硬生生給這句話說的僵在那裡,很尷尬。方才他倆在外面也聽到了雷被的咆哮,不用想也知道心情不佳的雷公定然是受了極大的刺激,這才讓這位平素古波不驚的道法大家沒了風度。兩人對視一眼,悻悻然退了出去。

雷被保持著方才的姿勢站在床前,呼吸很急促,胸膛起伏不定。這模樣就像一隻瀕臨爆發點的獅子,隨時可能發狂,可以想像,若不是殘存的理智死死壓制著他心頭的怒火,只怕他已經陷入暴走狀態。

「劉陵,你夠狠!」雷被恨得咬牙切齒,雙手攥緊,手指的關節被壓的發白,就連身體也在顫抖。

「個人身份?」雷被冷笑一聲,像是面對著極度荒唐的事,「既然是個人身份,為何不給我拒絕的空間?就連給你跑腿的人都這麼強硬,你到底把我雷被當作什麼人了?!」

「混賬!」最終,雷被還是一拳砸碎了身邊的案桌。

門外的二毛和大牛聽到屋內傳來「噼啪」的聲響,身子都震了一震,臉上儘是惶恐的神色。

「你下去招呼老闆一身,這麼大的動靜,那老馬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要是他現在跑來嚷嚷,我真怕雷公直接生撕了他,到時候你我攔都沒法攔!」二毛碰了大牛一下,顫顫巍巍對他說道。

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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