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以來,我一直都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陰謀里。
至少那一刻,我是這麼認為的。
當時我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開始懷疑起了馬伊可。
雖說從平日里馬伊可的言行里我看不出馬伊可會是那樣的女人,但是事到如今,回想起馬伊可和我直接的一些細節,我卻是越發覺得可疑。
拿著手機,我又驚又是憤怒,對著電話那頭就不禁怒罵了起來:「你們公司到底是怎麼開的?!你們的保姆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啊?」被我突然間發作的語氣罵了一通,對方顯然也是有些沒有料到。
「我說你們公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找的保姆根本就有問題!現在我家的孩子和那個保姆一起不見了你們知道嗎?我打了那個保姆的電話,她卻關機,你說我現在該找誰?!你們公司到底怎麼開的?」
一時心急,我一口氣就罵了過去。家裡被人砸了,嘉琪又這樣不知蹤影,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不可能再保持絲毫的冷靜。
被我一通怒罵,又聽清楚了我怒罵的話,對方顯然也很驚訝。
「先生……麻煩您冷靜下,好好說。事情我們也不太明白,麻煩你先仔仔細細地告訴我們好嗎?我們公司的保姆,都是經過專業培訓的,素質和身世都有保證,可能你有些心急,誤會了什麼。」對方極力想勸我冷靜,可是我怎麼可能冷靜下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除非下一刻馬伊可就帶著嘉琪回來,否則,就根本不可能有平息的可能了。
怒罵了一通後,我也稍稍解了點氣,知道這件事情我光是生氣暴怒也沒有用,必須先講明白。
至少,我要了解一些關於馬伊可的信息,最好能夠聯繫上她,這樣才能找到一條出路。
「反正這件事,我想跟那個保姆也脫不開關係了。事情大致是這樣的……」我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簡明扼要地把今天回家時發現馬伊可和嘉琪不見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先生……您先別急……聽了您剛才的描述,好像事情發生到現在,也才兩個小時吧。也許是您想太多了,或許那位馬保姆並沒有做什麼……」
「我家都被人砸了,你說她又沒有問題?」但是說出這番話後,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一刻,如果真的是馬伊可做出了什麼帶走了嘉琪,那麼她也沒必要砸大廳里的東西。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這個……先生您先別急,事情確實有些突然,您的心情我也理解,不過我想您不妨再等一下,畢竟失蹤時間這麼短,就算報警警察也不會當人口失蹤案件處理的。至於那位叫馬伊可的保姆,我們公司可以想辦法幫你聯繫上,這也是我們公司應該負責的。」
聽到對方不緊不慢的語調,我焦急的心情也是稍微平靜了一些,的確,先不說我收養嘉琪本來就是不被法律承認的,就算我報了警,因為失蹤時間太短,警囧方也不會當做人口失蹤安靜處理。這一點,就算我沒學過法律,也是明白的。
可是明白歸明白,我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嘉琪的安全?
如果嘉琪出了事……我根本不敢想像我該怎麼面對。
「那你們儘快給我聯繫上馬伊可,不管用什麼辦法,我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見到她。如果到時候真的是你們的保姆做了什麼事,我絕對要你們公司吃官司。」
說話這些話,我也不再多說,煤油燈對方答話就掛上了手機。
掛了手機後,空蕩蕩的大廳里再次變得格外的冷寂,一丁點的聲音也沒有,安靜地可怕。
偌大的別墅,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孤單地站著。
那種感覺,就好像世界上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該怎麼辦?
事到如今,我該怎麼辦?
嘉琪失蹤,我卻根本沒有半點頭緒。
到底誰來過我家?是盜賊,綁架犯,還是……?
看著滿地狼藉的大廳,還有樓梯外那慘死的小白,我幾乎有想把那個對我做了這一切到底兇手立馬抓出來凌遲虐殺的衝動。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現在真的是無助到了極點。我什麼也做不了。
六年來,我把嘉琪隱瞞地很好,世人幾乎沒人知道她。
可是就是因為我對嘉琪的這種隱瞞,到了現在卻反而讓我自己深陷泥潭根本沒有拯救的希望。
我真的徹底絕望了。
六年來,我根本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的頭上。我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嘉琪會這樣莫名其妙地失蹤。我想過嘉琪會被人領養走,想過嘉琪的父母找到她,想到我把嘉琪長大,看著她離我越來越遠,卻從沒想過有那麼一天她會這樣突然地失蹤。
我坐在冰冷的木製沙發上,想做些瘋狂的事情來,但是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就這樣坐了差不多一分鐘,我還是站了起來,我還是決定出去找找看,說不定我能在外面遇到馬伊可和嘉琪。有幾個地方,比如中心公園,兒童公園,市區商場,是我以前經常和馬伊可、嘉琪一起去的,說不定我能在那裡遇到她們。
想到這裡,我立刻從沙發前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就要出門。雖然希望渺茫,但是出去找她們,確實是我眼下唯一能寄希望的辦法了。
但是就在我要出門的時候,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此時此刻的我,對於一丁點的動靜都已經非常敏感,更別說手機響起。
拿起手機,我一看上面的號碼顯示,卻是一個很陌生的電話。那時候,看到那個陌生的來電顯示,我的心情就有些忐忑不安。
人對於陌生的未知的東西,總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但我還是第一時間按下了接聽鍵。
但是就在我接電話不到一分鐘後,我就感覺自己掉落到了地獄的最深處。
「喂?」接起電話,我問。
「你現在很著急吧?」電話的那頭是一個我從來沒有聽過的陌生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中年人,聲音帶著點戲謔和森冷。
至少在我聽來是這樣。
聽到對方第一句話,我的心已經瞬間沉了下去。
「你是誰?」
「這你就別想知道了。我打電話給你,是告訴你,你的人在我手裡。」對方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講著,但是每個字卻像重鎚一樣打在我的胸口。
「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別亂來……」
「我不想亂來。我只是想跟你講講條件,別的我也不多說,我知道你有錢。所以我的條件也很簡單,你做得到,你的人我就還你,你做不到,那……我想我有信心讓你這一輩子別想再見到你的人。」
對方的話語里充滿了無法形容的自信。
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心被人死死抓住了似的,彷彿下一刻就要被捏爆。
我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卻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你說。」我最後只能這樣說。
「哼哼。你答應就好說。一個星期,200萬贖金,你拿得出錢,到時候人我會還。拿不出,你做人也別想看見你想看到的人了。」
「200萬?你……你是綁架犯?」
「如果你想報警的話,也可以試試看,我可以保證到時候你這輩子也別想找到你要的人……就算我被抓了,你要找的人也別想活著到你那裡。」
「等等。有話好好說……」聽到對方的話,我的語氣立刻平緩了下來,此時此刻,我知道自己千萬不能激怒對方。
「沒什麼好說的。做不做得到,你自己知道。等你湊足了錢,我自然會聯繫你交錢地址,到時候你一個人來。」說完,對方就不再說話了,似乎有想掛機的意思。
「等、等一下……嘉琪……我的人真的在你那裡?她們有什麼事?」
被我這麼一問,電話那頭沒有什麼回答,但是卻傳來了一陣清脆響亮的掌聲和緊隨而來的哭聲。
「嗚嗚嗚哇哇哇~~!!」
我聽得一清二楚,我的整顆心也都隨著那聲音揪成了一團。
那是嘉琪的哭聲。
你有過最親的人被人欺負,被人毆打,自己卻只能無助地在遠方聽著他們哭聲的經驗嗎?
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如果你沒有過,我可以告訴你,那一刻,我寧願被打的人是我。
我真恨不得一隻手伸進手機里,抓到手機的另一頭,把嘉琪抓回來,然後狠狠地給電話那頭那個來歷不明的傢伙重重幾拳。
打到他死。
可以說,那一刻,我心裡起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起過的殺心。
但是,我知道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我的軟肋被他給抓住了。
「你打了嘉琪?」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的。
「只是讓你相信我說的話都能做到而已。現在你應該清楚點了,你的人在我這裡,我想怎麼樣就能讓她怎麼樣。一個小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