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七章 天浪祭司

軒轅飲了一口茶,他沒有喝過茶,根本不懂得這個門道,平時所喝的多是水,可是這一刻在這開水裡放幾片樹葉子一樣的東西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事實上,天下間懂得喝茶的人,大概只有神族的貴族或是極有身分的人。

有熊族乃是神族的貴族之後,也極有身分、地位,因此他們知道如何製作茶葉,但這是一種基本上不流通的藝術,因為以當時的工具,若想制出上好的茶葉,的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那些野茶葉的茶質不好,所以在有熊族之中也並不是有很多優質的茶葉。

軒轅能喝上一杯茶,的確是一種榮幸,也說明有熊族人當他是貴賓。

雖然軒轅是第一次喝這玩意兒,但覺得味道挺好,清香陣陣,味甘而濃……

劍奴也感覺到有些自豪,有熊族人將他也當作了貴賓。只不過,他所喝的是花茶,那是一片乾花瓣,味道極香,使得茶質也顯出碧黃之色。劍奴往昔從未喝過茶,但卻知道有熊族的這種待遇是對他的重視。

客廳中很靜,癸城極大,是依山勢天險所建,呈星宿式的梯形建築,內長大概兩里多,寬則十餘里。

事實上,這座城並不是十分規則,但城內的建築卻是劃分得極為整齊。不過,癸城之中的住戶並不多,人口只在於人左右。

許多房子是空置的老房子,由這裡的布局可以看出城中往昔的繁華盛況,或許真如葉放當初所說,有熊族最鼎盛之時,人丁是如今的十倍還不止。

軒轅和劍奴所坐的客廳極為寬敞,那叫天浪祭司的漢子還特為他們安排了一個倒茶水的小婢,小婢不過十二三歲左右,看上去極為乖巧機靈。

除小婢之外,似乎便再沒有人來伺候。或者可以說,並沒有人來打擾軒轅和劍奴兩人。其他的人或是守在客廳之外,或是守在施妙法師的身邊及病房外。

施妙法師所受的無論是內傷還是外傷都很重,他之所以能夠活著回到癸城,全賴軒轅那渾厚之極的功力及銀針刺穴之術,但真正的用藥卻必須到癸城,因為軒轅一時也找不到如許之多的藥品。不過,軒轅相信有熊族之中定有醫道高明者,更會具備許多珍貴的藥材。因此,惟一拯救施妙法師的途徑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有熊本部。

讓軒轅感到意外的是,癸城中的守衛似乎全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包括天浪祭司都對軒轅特別尊敬,這種意外讓軒轅有些不解。不過,並沒有人告訴他這是因為什麼。

「軒轅公子,祭司請你去一下!」一個極有精神的小夥子走進客廳,恭敬地道。

軒轅知道定是有關施妙法師的事情,不由得長身而起,大步跟在那小夥子身後行去。

「小的牧野,早就聞得公子大名,更知公子與九黎人大戰數場的英雄事迹,我們的兄弟對公子很是嚮往,希望公子有空能指點指點我們這群兄弟的武功……」那小夥子一邊領路,一邊扭頭與軒轅說話。

「哦?」軒轅感到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對牧野不由得大生好感,當然,沒有誰會不喜歡聽奉承話,何況牧野的話說得那麼真誠,那麼坦然而自然,這更讓軒轅好感大增。

「你的兄弟們都是些什麼人?」軒轅好奇地問道。

「是這城中的……」

「軒轅公子來了!」橫里走出一個年長的老者打斷了牧野的話,向軒轅客氣地點頭道。

「啊,這位是我們癸城總管蒙赤武!」牧野忙搶先介紹道。

「蒙總管好!」軒轅微感意外,想不到堂堂癸城總管竟對他也如此客氣。

「公子請進,天浪祭司正在等候著公子!」蒙赤武道,說話的同時身子向一旁讓了讓。

軒轅也不客氣,走入一間光線微顯暗淡的小屋,卻見在施妙法師的病塌之旁立著四五個人,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肅穆,天浪祭司見軒轅來了,忙抬頭有些勉強地投以一個微笑,並點點頭,算是跟軒轅打了招呼。

軒轅不理眾人,徑直來到施妙法師的病榻邊,低聲問道:「未曾醒過來嗎?」

天浪祭司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回答道:「沒有,在他的胸間似聚有淤血,如果無法排出的話,只怕難過今夜!」

「何不以功力強行逼出?」軒轅奇問道。

「沒用的,他的體內會生出抗力,其內腑本已受傷,若是再有兩股力量相衝擊的話,只怕會傷上加傷,無以為治了!」一旁的另一名老者深深地吸了口氣,苦笑道。

「哦。」軒轅也愣住了。

「這之中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天浪祭司吸了口氣,將目光移向軒轅道。

「什麼辦法?」軒轅倒覺得這群人故意跟他賣關子,而且都顯得有些吞吞吐吐不爽快,倒是那年輕的牧野顯得可親多了。

「我見公於最初以銀針刺穴之法為法師鎮住了傷勢,不知道公子能不能以銀針刺穴之術舒散開他掏腹之間的淤血?」

「那能嗎?」軒轅不由微愕,反問道,事實上,他對銀針刺穴之術並不是很精通,只是通過自已平時揣摹所得的一些皮毛。畢竟,他跟歧富的時日太短。

「公子可曾試過將功力通過銀針直接扎入法師體內?」天浪祭司試探著問道。

軒轅眼睛一亮,想了想道:「讓我試試,可是我仍沒有把握,只怕事情會弄巧成絀。」

眾人一陣沉默,最後還是剛才那說話的老者開口道:「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我們必須試一下。針灸之道乃西北崆峒山的秘術,如果能有崆峒仙派的人來施法,那定能奏效,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只能姑且試一試!」

「高長老說得對,公子就試試,一切只好聽天由命了,我們之中沒有人對針灸之道有所了解,只能看公子的了。」副總管蒙赤武有些患得患失地道。

「是啊,軒轅公子就不要推辭了,如果上天註定要法師難逃此劫,那我們凡俗之人也無法挽回,公子下針吧!」天浪祭司咬咬牙道。

軒轅也知道這是一個冒有很大風險的任務,但他必須試一試。當然,這也是一種全新的嘗試,如果成功的話,他將會在針灸之道上跨出大大的一步,但如果不能成功,施妙法師就很可能提前死去。

生命本就是脆弱的,生活卻是殘酷的,軒轅必須作出選擇,必須面對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注在軒轅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他作出最後的決定,但所有的人皆知道這個決定背後所隱藏的東西,這是一個殘酷的挑戰,向生命挑戰。

「好吧,我試試!」軒轅終主動點點頭,咬牙道。

所有的人心情更為緊張,並沒有因為軒轅的答覆而放鬆。

※※※

晚宴很豐盛,或許是因為施妙法師醒了過來之故。這對於癸城來說,應該是一個喜訊,對於軒轅來說,當然也是一件喜事。他竟找到了在銀針上注入內勁的感覺,雖然救醒施妙法師耗去了他極大的心力,但這些卻是值得的。至少,讓他嘗試到了過去所未嘗試到的東西。

軒轅的確感到有些累,因此,他沒有打算連夜趕路去追趕思過他們,而是選擇在癸城暫住一晚。

這是他第一次來有熊族,但所做的卻是這樣一檔子事,這與當初軒轅的想像極為兩樣,也讓他感到有些好笑。

癸城城主並不是王族之人,而是依附有熊族的一個強大部落首領伯夷父。

(註:伯夷父,相傳是帝顴頊的師父,據《山海經》海內經載,伯夷父的後代名叫西嶽,西嶽生了先龍,先龍的後裔名叫氐羌,氐羌姓乞。)

伯夷父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個極為精明之人,四十餘歲,便有一種仙風道骨之感。美髯青衫,毫無城主的架子,走到哪裡猶如給人帶去一陣清風,不夾雜半點壓迫之感。

癸城中的人對軒轅似乎都極為客氣,卻不知是因為軒轅救了施妙法師,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不過,軒轅並不想計較太多,最多也不過只住一晚而已。

有熊族茶酒似乎極為盛行,不僅茶行,酒質也極佳,便連軒轅這往日並不怎麼喝酒的人,也幾乎喝昏了頭。他也記不清自己在晚宴上究竟喝了多少杯,但後來卻記得是劍奴和天浪祭司扶他去休息的。

軒轅本不欲喝這麼多酒,但盛情難卻,而天浪祭司等人又以他遠來是客抬出許許多多的理由,使得軒轅不能不喝,也就迷糊之間醉倒了。

※※※

夜,癸城極靜。

但熊城並不靜,在黑暗之中,似乎醞釀著一場無法抗拒的風暴。

事實上熊城中的每一個人都預感到風暴的來臨,只是,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在風暴來臨前的等待,等待那一刻自天上到地下的爆發過程。

風暴猶未至,可是所有人已愈來愈清晰地嗅到了風暴的氣息,這場風暴醞釀的時間大久了。

一年的時間,足以發生許許多多事情,足夠發生許許多多的變故。可是,這場風暴竟醞釀了年余猶未能爆發,這讓所有等待風暴來臨之人的心已經麻木了。

不過,此刻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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