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六章 論武風雲

這柄刀出現之突然,便是童寬做夢也想不到的。

而這柄刀並非軒轅肩頭所背之物,他肩頭的刀依然在肩頭,便是劍也沒動,但這柄刀卻是確實存在的,當然這是一柄短刀。

是刀便行,無論長刀短刀,能夠殺人的刀就是好刀。是的,軒轅的刀是殺人的刀,在童寬猶未能明白刀是自何處而出之時,這柄短刀已經割斷了他的咽喉。

童寬沒有慘叫,只是瞪大的眼睛把最後的恐懼以誇張的手法表現出來,在瞳孔的擴大之中,生命也離他遠去。

軒轅靜立,手中的短刀閃爍著森寒的光彩,那是一柄銀質的小刀,沒有沾半點血漬,但誰都知道,正是它殺死了童寬。

「我說過,出刀必見血,你不能怪我!」軒轅似乎有些憐憫地道。

場中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為軒轅那輕巧奇詭的殺人方式所震撼。的確,軒轅殺人真的像是炒菜吃飯,那般瀟洒利落,沒有任何多餘的花巧,一切都是那麼樸質而有效,也許,這便是軒轅所說的經驗。

在君子國之中,的確很少有人見到這種殺人的方法,在安逸的環境中,永遠都無法磨礪出頂尖的殺手。君子國人雖人人練武,但真正的實戰經驗卻並不是很多,在招式的狠辣和簡潔上,絕對不能與軒轅相比。因此,見到軒轅如此霸烈的殺招,他們不由得全給鎮住了。

童寬的軀體在一陣風下「轟」然而倒,像是一截枯朽的木頭。

「你殺了他?」童旦的臉都變綠了,聲音冰冷之極地問道。

軒轅緩緩地將那八寸刀鋒的短刀插入靴中,淡淡地道:「是的,我殺了他,我說過,出刀必見血,我也無法控制此刀的招數。」

「可是你卻並非用背上的刀劍!」童旦氣勢洶洶地逼問道。

「殺人者,無所不用其極,根本就沒有任何章法規律可講,能殺人,便是最大的成功。我說過,對敵人,我沒有辦法手下留情,他是挑戰者,那我只能將他當作敵人看待。既然大家想欣賞殺人的招法,我也便只好遵命而為。」軒轅淡漠地道。

童旦無言以對,他們或許是太低估軒轅了,而軒轅所做的一切,的確是很狡猾,便連尤揚也不能不承認這一點。事實上,以軒轅的武功,本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中殺死童寬,但一開始,軒轅便讓童寬的注意力放在他背上的刀、劍之上,從而忽視了軒轅的其它兵刃,這也是軒轅為何能夠以短刀奇襲成功的主要原因。

當然,這並不能說軒轅便是投機取巧,也許正如軒轅所說,殺人者,只求目的,不擇手段。只要能殺人,其它的自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殺人並不是只能憑藉蠻力,更重要的是用腦子。

其實,軒轅這幾個動作並不能代表他的真正實力,只能使得他的實力更顯神秘莫測。這一切所表現的,只是一個側面,一個強者的側面。

「軒轅失手,真的是讓大家掃興,若是聖王要責隆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軒轅不再搭理童旦,只是將目光轉向跂通,誠懇地道。

「這並不能怪你,刀劍相見,難免有所損傷,你們在出手之前便已說好。因此,你並沒有什麼過錯。」跂通對眼下的軒轅似乎更是看好,語氣之中稍有袒護之意。

帝野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他在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搶先出手,否則的話,他只可能與童寬一樣的下場。其實,他知道便是他不出手,軒轅都擁有足夠的力量殺他,可是軒轅並沒有這麼做。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自軒轅的言語之中,並不似不明白他們的敵對關係。可是,軒轅卻放過了他。這是意外?或許是軒轅有意放他一馬?就算軒轅剛才殺了他,他也無話可說,別人也無話可說……帝野的心比臉色更為複雜,只怕他也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再仇恨軒轅,不知道是否應該還是應該以其它的形式面對軒轅。

尤揚不禁佩服起軒轅來,至少,在此刻軒轅是他的代表。事實上,他已經有些相信軒轅的話了,因為帝恨竟與渠瘦人攪合在一起,這使得他對軒轅的話多了幾分信任,而帝恨欲置軒轅於死地,定不是沒有原因的。結合軒轅所說的一切,尤揚更相信軒轅的話。

是以,他對軒轅的佩服也是由衷的。

軒轅巧妙地以小巧的打法避免與敵硬擊而迸裂肩頭的傷口,而且把一切都掩飾得天衣無縫,這種聰慧和機敏實讓人不得不服,這之中並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氣。

事實上,這也是一種極為明智的保存實力和隱藏實力的做法。

童寬的屍體很快便被人拖走,童旦的臉色很難看,假聖女的臉色同樣難看,但是這裡並不是他們作主,而是跂通,否則的話,他們定要將軒轅撕成碎片。不過,在他們的心中有些疑惑,因為他們根本就找不到軒轅受傷的痕迹,甚至無法揣測軒轅真正的實力。

「軒轅公子的表演真是精彩,實在是讓人耳目一新。」尤揚帶頭贊道。

思過和跂恩也有同感,不過,卻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只是以這樣的方式殺人的確是太過狠辣了一些。」

「軒轅公子便是以這些殺死吸血鬼的?」跂通奇問道。

「像這樣的招式還不足以殺死吸血鬼。事實上,我所有的招式並不能稱之為招,我心中本無招,一切的一切只是順自然應運而生的攻擊方式。有招的武功反而落入下乘,因為天下間沒有不能破解的招式。但心中無招,則敵人萬無能破之理。我殺死吸血鬼其實只是以無招勝之有招。」軒轅淡然道。

「心中無招,萬無能破之理!好,好個無招勝之有招!聽公子一席話,倒讓我跂通大感汗顏,雖我痴長數十歲,卻仍趕不上公子的覺悟,真是英雄出少年!」

跂通懇切地道。

「聖王過獎了,軒轅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軒轅謙虛地道。

「今日算是遇到高人了,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領大家去看一點東西,好讓眾位為我解除一些疑慮。」

跂通長身而起,表情一肅,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場中除尤揚和兩大護法之外,餘人全都一呆,對跂通的語意無法明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跂通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不過,卻沒有人開口詢問,誰都知道,不該自己問的東西少問為好,反正很快便會知道。

※※※

屍體。

跂通帶軒轅諸人所來的地方,竟是陳列屍體的地方,而跂通讓軒轅看的,也正是屍體。

屍體新死,面目如生,惟神情怪異,顯然死前都存在著一些外人所無法想像的變故。

「聖王讓我們看的便是這些。」軒轅不由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錯,我要你們看的正是這些。」跂通的語氣有些沉重。

虎煞的臉色極為陰沉,表情之中似乎有許多的憤忿和悲蹙。

「父王讓我們看這些屍體幹什麼?」假聖女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些屍體應該是昨夜死亡,從皮肉僵硬和色澤來看,應該是在三更之後才死亡的。」軒轅伸手摸了一下屍體那冰涼的手,淡淡地道。

「公子的判斷果然精準無比,猶如親見,實讓人佩服。」跂通訝然,但語氣卻顯得很誠懇。

思過和跂恩也輕輕地點了點頭,證明軒轅的估計並沒有錯。

軒轅繞著八具屍體走了一圈,眉頭微皺,有些驚訝地道:「這八人應該是死於兩個不同人之手。」說著軒轅指著右邊的四具屍體道:「這四具屍體全為眉心一點劍傷,只餘一線微紅,而且每個人的眉心中劍部位一模一樣,由此可見,四人可能死於同一人之手。而這人的劍術實已達到了極高的境界,可是自四人死前的表情來看,卻很平靜,由此可推知,敵人殺死他們之時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可能?」尤揚問道。

「第一,敵人是偷襲,他們根本就沒有作出反應便已經死去,甚至是連表情也來不及變化;第二,死者是在熟睡中被殺,而當敵人殺死他們的一剎那,他們睜開了眼。但自他們身上仍配著兵刃、衣著整齊來看,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軒轅分析道。

「如果當時這四人是在一起巡邏呢?」思過突然問道。

「一起巡邏?」軒轅駭然,半晌才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敵人的劍法之快已達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說到這裡,軒轅倏地想到了滿蒼夷,如果以滿蒼夷的速度和劍式,想來若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是的,這個敵人的劍法的確已經快到了無可想像的地步,如果是面對這樣的敵人,不知道公子可有什麼樣的經驗以對?」跂通吸了一口氣,詢問道,顯然這是一個連他自己也無法解決的問題。

軒轅不由苦笑了笑道:「如果對於一個速度快至如斯的人,我惟一的一個辦法那就是裝死!」

「裝死?」所有人都禁不住同時驚問,更覺得好笑。

跂通愣了半晌,獃獃地望著軒轅,似乎對軒轅竟然說出這樣一個結果感到惑然。

「是的,若是我,便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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