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劍跡如燕

劍跡如燕翔,流暢自然,若春風輕拂,又如夾縫激流,更如天邊彩虹……

這是軒轅的劍。

其實,這一劍本無跡可尋,如同流水,無始無終,順流不竭。

地祭司一開始就在退,他退走的速度極快,也玄奧至極,但他卻並沒有還手,這有些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不過,軒轅並沒有心思去想去分析這一切,皆因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劍上。

那一群本來畏縮的女人此時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希望,忍不住都有些激動,有的甚至高呼:「殺死這惡魔……」

軒轅卻是有苦難言,雖然此刻看似他佔了些許上風,但地祭司的每一步都有條不紊,絲毫沒有慌亂之狀,甚至似乎是在好整以暇地窺視著自己的劍法,只等他氣勢一竭,就會立刻施以致命的反擊。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與地祭司之間仍有一段距離。畢竟他還年輕,在功打上仍要遜色一籌,惟一—點值得慶幸的是他具有天生神力。

軒轅突然止步、停劍,劍尖遙指地祭司眉心,冷冷地望著地祭司。他不想讓自己的劍術被對方盡數窺破,那樣他可能會處在一個更為不利的境況中。

軒轅之所以停止攻擊,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若要行出這條通道,步入寬闊之處,很有可能被人聯手攻擊,而在這窄小的通道中,根本就不容多人決戰,人多反而顯得礙手礙腳。

軒轅突然止步,使得地祭司也怔了一怔,有些訝異,不明白軒轅在弄什麼鬼,只是冷冷地與軒轅對視著。

「哼,堂堂大祭司,居然只知道躲閃,真是可憐又可悲!」軒轅不屑地道。

地祭司邪邪地一笑,眼中竟閃過一些幽藍的邪芒。

軒轅一震,頭腦「嗡」地一聲響,霎時如同被一記悶棍擊中,腦中一片空白。

地祭司眼中的綠色幽芒愈來愈強烈,那一群原本畏縮在一角的女人們一遇到地祭司的眼神。就在剎那間變得呆板迷茫,不知所措。

地祭司的嘴角邊泛起一絲陰冷而得意的笑容,緩緩向軒轅逼進了一步,眼中綠芒再盛。

軒轅本來還有掙扎的跡象,但這一刻卻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似乎陷入了一種睡眠狀態,手中的劍緩緩下垂……地祭司口中開始低低念叼著什麼……

※※※

來者竟是蛟夢,這的確大大出乎神農的意料之外,但他知道所來之人絕對不止蛟夢一人,否則自己的那麼多手下怎會突然之間全部中箭?

「何須再藏頭露尾?姜原,我們也有十幾年未曾見過面了,難道是怕見故人嗎?」蛟夢的語氣出奇地平靜。

神農禁不住向他對面那名漢子望了一眼,神色之間有著無法掩飾的驚駭。那漢子知道是不可能逃避過去了,不由打了個「哈哈」,大步自樹後行出,與蛟夢正面相對,神農也在同時自樹後行出。

「十七年了,還未忘記我這故人,可算是我的一種榮幸了。」那漢子有些不太自然地笑道。

蛟夢輕笑一聲,有些愴然地道:「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我也不會忘記老朋友的存在,也一直在盼望著能與故人再相聚一場,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姜原問道。

蛟夢長吁了一口氣,道:「只可惜,十七年來你仍沒改當年藏頭縮尾的毛病。」說話間,蛟夢向姜原露出一個有點譏諷意味的笑容。

姜原的臉色一變,冷哼一聲,卻並不答腔。

神農卻冷冷地望了蛟夢一眼,態度依然很強硬地問道:「你想怎樣?」

蛟夢這才將目光緩緩移至神農的臉上,靜靜地吁了口氣,悠然問道:「你是虎葉的兒子?」

神農微微一震,哼了聲道:「是又怎樣?」

蛟夢不由得笑了笑道:「年輕人,你似乎脾氣很倔,准道你父親沒教你怎樣對待長輩嗎?」

「呸,我父親只告訴我如何對待故人!」神農不屑地道。

蛟夢臉色一冷,卻並未怍何反應,只是冷冷地問道:「木艾和幽兒出事都是你們乾的?」

「我可不知道誰是木艾,誰是幽兒?」神農心頭—緊,並不買賬地道。

蛟夢的臉色落在姜原臉上,姜原哂然道:「我們的確不知木艾是誰,但那女娃卻是自己跌下山崖的!」

蛟夢的眸子之中閃過無盡的殺機,仰天愴然一笑,半響才冷殺地道:「很好,姜原,你出手吧,看看這十七年來你的武功是否有長進!」

「讓我來!」神農向前大踏一步,沉聲道。

姜原伸手拉過神農,橫立於神農之前,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神農雖然自負,但卻知道蛟夢乃是有僑族族中的族長,也即是有僑族第一高手,這二十年來,一直都沒有變更過。神農畢竟才習武十餘年,再怎麼聰慧,也不可能是蛟夢之敵,而他知道,姜原的武功比之他的武功,絕對只高不低,不然他不可能成為其父屬下四大神將之一!

姜原的手在拉向神農之時,以食指尖輕敲了他手臂幾下,這是讓神農尋機突圍的暗號。

要知道,這裡是蛟夢的勢力範圍,他絕對不可能是單獨出現,如果神農與他聯手的話,很可能會引來隱藏暗處故人的群起而攻。這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有百害而無一利,只是他們有些不明白,蛟夢怎會如此準時地出觀在這裡呢?抑或是蛟夢早在這裡設下了埋伏?

「難道你早就設下了這個圈套?」姜原冷冷地問道。

蛟夢漠然一笑,道:「也不是早就設了防,只不過比你們早到一步而已。」

「你怎會知道我們會出現在這裡?」神農有些不解地問道。

「就因為白虺的出現,如果是虎葉來了,那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來見姬夢,我太了解他了!」

蛟夢吁了一口氣,黯然道。

姜原知道蛟夢所說不假,他也知道主人一定會來祭夫人。

「出招吧!」蛟夢似乎並不想再做過多的糾纏,有些漠然地道。

※※※

谷地,墳場,霎時被一股濃濃的戰意所充斥,殺機也如一張無形的大網,罩住了墳場的每一個角落。

「哐當……」軒轅的劍終於掉在地上,便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肉體。雙眼無神,整個人都顯得極為獃痴。

「是啊,放下吧,乖乖……放下吧,對,過來,走過來……」地祭司眼中邪異的綠光愈來愈強,口中如夢中囈語般低低地喚道。

軒轅又如同步入了一個渾噩的噩夢中,在地祭司的輕喚之中獃痴地向前行去。

地祭司嘴角的笑容不住地擴大,那種得意之情自是不言而喻,同時手掌也緩緩提起,慢慢地向行近的軒轅印去,口中依然是那麼溫柔地叨念著。

突然,寒光一閃,軒轅的眼睛變得清澈冰冷如秋水,更帶著沉重而濃烈的殺機。

地祭司大驚,手掌飛快地擊出,直印軒轅的胸膛。

而在此同時,一道寒芒已經毫無阻礙地進入了地祭司的防線之中。

那是一把八寸長的三鋒匕首,極為鋒利,刃長五寸,而柄卻是握在軒轅的手中。

「轟……」軒轅的身子稍稍偏了一下,地祭司的那一掌重重擊在他的肩膀上,而寒匕的五寸鋒芒卻完完全全地插入了地祭司的小腹之中。

軒轅枉嚎一聲之時並沒有忘記順手絞了—下匕首,身子才倒跌出三丈,重重墜落於地,撞倒了兩個女人。

地祭司也同樣狂嚎一聲,捂住腹部那一個血洞,踉蹌倒退數步,痛得如同老蝦一般弓下身子。

軒轅差點昏迷過去,地祭司的一記重擊如果擊在他的胸膛上,只怕此刻他已命歸黃泉了。不過擊在他的肩膀上,也絕對不好受,半邊身子因突受外力的強烈震擊,感覺有些麻痹了。

這還是地祭司未能用上全力,因為他必須分出一半的精神力來催動巫術,在突然發現軒轅不受控制之時,這才駭然之間傾力出掌,但最多也只能挾七成掌力擊中軒轅,而且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軒轅的那柄三鋒利刃。

這種三鋒利刃所刺出的創口比之雙鋒刃要大得多,而且經軒轅那麼一絞,竟在地祭司腹部形成了一個大大的血洞,腸子都露了出來。

那群女人因地祭司受此重傷,也都恢複了神志。

見軒轅重傷吱血,不由得皆驚慌失色,忙上前扶住掙扎著爬起的軒轅,關切地問道:「公子沒事吧?」

軒轅握著三鋒刃的右手仍可以活動,推開那些女人,眉頭微微皺了一皺,自己掙扎著坐了起來,露出一個十分歡慰也有些痛苦的笑容,道:「沒想到吧?大祭司!」

地祭司單膝跪地,眸子之中露出如受傷野獸般痛苦而兇殘的光芒,但也有些難以置信這一切是事實。

「你怎會不懼我的聚靈大法?」地祭司的語氣微微有些氣促地道。

軒轅的左半邊身子猶如脫離之感,但仍有一點點知覺,只是左肩如同被火烙了一般現出一個黑印。軒轅更清晰地感受到手臂脫臼,更有可能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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