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十九章 君心已定平倭策,上仙出使擁樓船

當天晚上,葉昊天盤算了好久,想找到接近皇上的良策。

第二天午後,蘭兒留在家中陪母親閑話。

葉昊天則領著風先生出了門。

他們先在最繁華的夫子廟附近兜了一圈。直到太陽偏西,大約申時光景才各奔東西,留下風先生繼續閑逛,葉昊天則掉頭向太傅宋九齡的府上走去。這個時辰,估計宋九齡應該退朝在家了。

太傅府距離夫子廟約有十餘里。

葉昊天避開大路,專走小巷,一路看著兩邊大大小小的院落和房頂高高低低的飛檐,以及路邊亭亭如蓋的新樹和路上穿梭來往的百姓,不禁有種安詳舒暢的感覺。

快到太傅府的時候,街道逐漸加寬,路邊的院落也越來越大,大概附近住的都是些達官貴人。

距離目的地不足里許,葉昊天忽然聽到一陣凄涼的哀樂,其間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哭聲。

他心裡一驚,以為宋家又出了什麼事,急忙緊趕兩步前去察看。

來到近前,才發現哭聲並非出自太傅府中,而是馬路對面的一所府邸。

他定睛看去,但見眼前的府邸簡直比宋府還大,紅檐綠瓦,雕樑畫棟,寬闊的大門上方寫著斗大的「朱宅」兩個字,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府邸。

正在這時,門忽然開了。

一群白衣白袍的人抬著棺材走出來,後面哀聲連連,跟著些婦孺家人。

葉昊天急忙閃在一邊,靠在牆根遠遠地望著。

那群抬棺人經過他的身邊時,幾乎每個都回頭瞪了他一眼,甚至有人罵道:「人都被逼死了,還來盯著,看什麼看?這樣缺德會遭天打雷劈的!」

葉昊天知道這些人誤會了自己,所以心中並不動氣,只是靜靜地站著沒有理會。

躺在棺材中的人已經沒有一點生氣,看來早就死去多時了,所以葉昊天也不能像拯救宋家少夫人那樣出手相救。

待得一行人去遠,葉昊天才轉身走近太傅府,改換了容貌之後,將自己的名帖遞了上去。

一見名帖,看門人便將他引了進去,看來早已得到宋九齡吩咐,只要這位「棋待召」一到,立馬迎接!

果然宋九齡正在客廳之內,見到葉昊天時興奮得嘴都閉不攏。

待得賓主落座之後,葉昊天首先取出兩顆先前煉製的補中益氣丹來,說道:「此乃年前煉製的丹藥,有提神醒腦、補中益氣之效,太傅不妨服下一顆試試。」

宋九齡接過丹藥看了看,愈發欣喜,笑道:「想必是不可多得的仙丹,我倒是不忙服用,且待齋戒之後慢慢享用不遲。仙長最近一向可好?皇上和太子可都問起過您呢!他們問得十分細緻,在下沒有辦法,只得據實相告,還請仙長恕罪。」

葉昊天擺擺手道:「諒也無妨。太子殿下最近身體如何?」

宋九齡道:「太子身體恢複得很好,不但神氣充足,而且喜歡上了仙道之學,經常在宮中舞刀弄劍呢!」

葉昊天微微一笑:「但願他別不務正業才好。皇上卻又如何?」

宋九齡的面色忽然變得有些神秘,低聲道:「我覺得有些奇怪,不知什麼原因,最近半月以來,皇上變得精明了很多,有時候大臣還沒有彙報完畢,他就全明白了。可是又隱忍不說,朝中的官員職位一切如舊,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葉昊天一聽有門,心中頓時高興起來。

他不能將玉帝王道輪迴的驚天之秘告訴宋九齡,所以換了個話題道:「適才看見附近的朱宅有人出殯,送殯之人忿忿不平,不知是何緣故?」

宋九齡嘆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牽涉到本朝的一大隱痛!仙長有所不知,本朝有兩大痛處,一是東南沿海的倭寇愈演愈烈,二是貪官污吏橫行當道。」說到這裡他看了葉昊天一眼,「朱宅的主人名叫朱胯,本是皇親國戚,朝中大臣,一年前出任福建提督。他到任之後,調動大軍封鎖海面,連續擊殺倭寇近千人以及通倭的貪官、士紳百餘人,結果觸犯了通倭的官僚、豪富的利益,他們通過太師劉衡和大太監王希攻擊朱胯貪污受賄、妄殺無辜,結果竟然逼得朱胯自盡而死!」

葉昊天心中既可惜又驚訝,問道:「這是何時發生的事?皇上怎麼說?」

宋九齡答道:「去年十月朱胯被召回,未經刑部審問便被攝政王折磨得奄奄一息,兩條腿都被打斷了!朱胯拚命堅持,死不認罪,直到前幾天,皇上親自過問,說他貪污受賄的事純屬子虛烏有,但不該殺那麼多人。鑒於他身殘腿廢,特准他帶罪回家,養傷思過。朱胯心裡窩囊,覺得受了天大的冤屈,再加上雙腿已殘,了無生趣,所以昨天晚上終於懸樑自盡了!」

說到這裡他氣得一掌拍在桌上,停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此事皇上也有失誤,所以今日早朝無人敢提及此事。既然仙長來了,不妨跟我去見見皇上,順便勸皇上安撫朱胯家人。」

葉昊天同樣為朱胯憤憤不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力用比較輕鬆的口吻道:「皇上正在百忙之中,不一定會詔見我這種小臣吧!」

宋九齡道:「皇上吩咐過,說是只要我見到你,不論何時都要請你入宮見駕。再說,你身上不是有著欽賜的通行令牌嗎?」

葉昊天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通行令牌的確不少,既有皇上賜予的龍牌,也有西王母頒布的上仙金牌,甚至還有玉帝欽賜的通行天下神鬼各界的玉牌。只不過目前正處於天界大亂的時候,連玉帝欽賜的玉牌也不太管用了,還不如皇上賜給的龍牌好使。

隨後兩人便離開太傅府直奔宮中。

皇上正在養心殿休憩,聽說棋待召田天隨太傅求見,急忙傳旨令二人進來。

養心殿是一個工字型大殿,前廳是皇上詔見大臣的地方,後廳則是寢宮。中間以穿廊相連,來往很是方便。

葉昊天亦步亦趨地跟著宋九齡進入大殿,一眼看到正在殿中走來走去的皇上。

皇上的形貌跟先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行動之間似乎靈便了一些。

葉昊天剛想行跪拜之禮便被皇上止住。

皇上滿面春風地笑道:「賜座!兩位皆是朕之寵臣,不必拘禮!」

兩人隨即坐下。

寒暄幾句之後,皇上道:「朕已決定明年傳位於太子,兩位愛卿有何想法?」

宋九齡道:「皇上春秋尚健,何不多做兩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太子殿下還年輕,我擔心他料理朝政會感到吃力。」

皇上一擺手將他阻住:「太子明年二十六歲,比朕登基時強多了。何況還有你們這些大臣儘力輔佐,有什麼好擔心的?」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了葉昊天一眼道:「田愛卿,你不但棋下得好,更有奇技在身,文武全才,滿腹經綸,不愧是名門之後!朕準備重用你,不知你是否願意?」說這番話的時候,他雙目緊盯葉昊天,眼中泛出淡淡的紫光,似乎能一眼看透葉昊天的前世今生。

看著看著,他忽然面色微變,雙手也輕輕地抖動了一下,隨後又很快穩住。

宋九齡聞言一愣,不知道皇上所說的名門之後是什麼意思。直到此刻他還不知道葉昊天便是「一門七進士,知交滿天下」蘇家的後人。

葉昊天也在靜靜地觀察皇上,早已將皇上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這時見皇上用奇異的目光盯著自己,連忙避開視線,順口答道:「微臣生於斯,長於斯,為國效力當是分內之事……」話音未落,他忽然「哎呀」一聲叫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養心殿的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其中一幅「劉阮遇仙圖」上赫然題著:「一朵青雲墜九州,風煙域外傲清流,何日阮肇歸來去,信手清風不用愁。」

驟然見了這幾行字,恍若晴天霹靂一般,令他禁不住驚叫出聲,差點從椅子中滑落地上。

他雖然一直懷疑皇上就是玉帝,卻沒想到會以這種最直接的方式證實自己的判斷。

宋九齡不明所以,覺得他一驚一乍未免有失體統,於是轉頭看了他一眼。

此時,皇上眼中淡淡的紫光已經消失了,用十分平和的語氣道:「田愛卿,是否有何不妥之處?還是你不願為朕效力,不想受到約束?這樣吧,你也不用守在這裡多麼久,只要明年三月太子順利登基,你就可以任意來去,恢複自由之身,你看如此可好?」

葉昊天低頭沉吟沒有立即回答。

宋九齡在旁邊已經急死了,恨不得替他答話,心道:「天下還有這種事?皇上苦苦哀求臣子,臣子卻不情不願,推三阻四!」

皇上也沒有催他,只是靜靜地等他答覆。

沉思片刻之後,葉昊天忽然抬起頭來,雙目直視皇上,說道:「聖上旨意,微臣不敢不尊,不過臣還有更好的安排,不知聖上想不想聽。」說到這裡他回頭看了宋九齡一眼,不知道接下來的那些話是否要避開這位老臣。

皇上對宋九齡擺擺手道:「太傅請先退下,朕有幾句話要單獨交待田天。」

宋九齡急忙躬身告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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