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章 身外有身別有天,棋儒談笑山水間

走出木屋,葉昊天一眼看見三位大儒在湖邊散步,於是忙上前招呼道:「老先生早啊!」

三人笑呵呵的走過來。

朱璨大聲道:「你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事情忙得怎麼樣了?」

葉昊天搖頭嘆息:「妖人大勢已成,要想清除妖氛,絕非朝夕之功。只好慢慢機會了。」說到這裡,他有點替三位老人著急,若是老呆在一處,再好也會厭煩的。

他腦中飛速轉動,忽然想起一件事,不得不開口問道:「晚生有個問題,要向老先生請教:儒家的浩然正氣很是不凡,可是為何儒生卻手無縛雞之力?」

三人聽了你看我、我看你,過了半天,才由孔修文解釋道:「儒家氣功主要有五個層次,分別是:『誠意』、『正心』、『修德』、『仁愛』和『至善』。我們儒家也追求強身健體,只不過把修心放在了第一位,不像佛家和道家那樣,十分強調個人身體的修鍊。我們通過道德的修養,使自己處於義正剛直,氣貫天地的精神狀態,從而使自身的精氣神保持強壯旺盛。」

葉昊天點點頭道:「這些道理我也明白,不明白的是儒家修鍊的功力究竟到哪裡去了?難道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身體之外嗎?」

程守禮聞言鄭重點頭,道:「這個問題問到關鍵了!儒家的修養歸根結底是要凝結在身外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功力低者只能修身、齊家,功力高者可以治國、平天下,國富民安是我們終生追求的目標,也是我們辛苦修鍊的結果。雖然有很多官員貪贓枉法,但大多數官員還是為黎民做出貢獻的,正是由於眾多儒士的艱苦努力,才有了天朝今天的盛況。」

葉昊天聽了但覺眼前豁然開朗,禁不住道:「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修真比如種花,道家開出的花兒是『神丹』,佛家開出的花兒是『佛心』,我們儒家開的花兒應該是『儒功』了!如此看來,目前的神仙結構是不公平的,至少應該加上『儒功』的標準!」

朱璨嘆息道:「是啊。問題的關鍵在於,我們儒家的功力都獻給黎民百姓了,個人身上的功力很低,所以在天界沒有說話的份量。天界崇尚的是神力和佛心,眾神孜孜不倦追求的是個人的能力,如果沒有實力,就不會被人尊重。」

葉昊天聽了暗暗點頭,雖然口中沒說什麼,心裡卻下了決心:「將來若有可能,一定爭取在神仙結構中加入『儒功』的因素。」

這時候,他想起了珠丘,上面還有些泥土,需要細緻修整,於是將珠丘從乾坤錦囊中請了出來。

三位老人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葉昊天簡單介紹了兩句,然後一邊削一邊道:「我想入宮一趟,看看皇上到底怎樣了,為何朝政荒廢到這種地步。不知先生們有何良策,能讓我順利入宮?」

程守禮和朱璨連連搖搖:「我們雖說有很多弟子和知交好友,但是卻無能為力。若在別處都好說,但是皇宮之內卻不行,非蒙詔見,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孔修文不住嘆息道:「我們孔家被尊為聖人之家,每朝每代都是皇恩浩蕩,禮遇有加。當今聖上曾經送來一隻金牌,說是『穿行無阻,死罪可免』。無奈金牌卻被九陰教搜去了!」

蘭兒在旁安慰他道:「老先生莫愁,日後讓皇上再給你補一個。」

幾個人又聊了一陣。

珠丘已經被整理的差不多了,還剩下兩尺多高,方圓七、八尺的樣子,全是金光燦燦的海金沙了。

葉昊天沒有經驗,不知道這些海金沙能煉多少神器。他收好海金沙,然後跟三位老人告別,牽著蘭兒的手騰空而起,腳踏祥雲向京城飛去。

不久來到京城金陵,蘭兒很高興又回到家裡。

雖說這次離家只有十來天,六王爺和王妃見了他們也是一樣的高興。

過了一會兒,葉昊天問起京里的變化和朝廷的舉動。

六王爺很是生氣的道:「皇上久不臨朝,太子又有病在身,大臣都希望能有一位王爺出來監理朝政。月前皇上終於降下聖旨,命八王爺暫攝大位。八王爺聲譽不錯,誰知當了攝政王之後,卻跟奸宦王希和太師劉衡沆瀣一氣,為所欲為。單是這個月,就有三個大臣被抄家斬首!」說到這裡他禁不住痛心疾首,捶胸頓足:「八弟,唉!八弟啊!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以前的你還能明辨是非,慈悲為懷,現在怎麼像變了一個人?變得不分黑白,冷酷無情!你到底中了什麼邪?」

葉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位八王爺,問道:「爹,你跟八王爺關係很好嗎?」

六王爺嘆道:「八弟為張才人所生,諸位皇子之中他母親地位最低,大家都看不起他,只有我從小跟他玩在一起。我比他大五歲,從小看他爬樹捉鳥,掐花拔草,稍微大些依舊關心入微,照顧有加。所以他對我推心置腹,凡事都要來問我。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跟我越來越遠。到現在竟然像陌生人一樣!多年的感情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昊天心中詫異,問道:「爹,你是從什麼時候感覺他有變化的?」

六王爺閉目想了半天才開口道:「大概有十來年了。一次我有事找他,像往日一樣沒有讓下人稟報就進入了他的府第,發現他正在跟一群女子擊鼓奏樂,不覺有些奇怪。因為他以前從來不喜歡音樂,不知為何忽然之間鼓打得那麼好?我隨口問了他兩句。他三言兩語就岔開了,神色之間甚是不快,後來竟然對我道:『以後來時請著下人通報一聲。』我聽了心中很是不爽,自那以後就越來越疏遠了。」

葉昊天聽了心中充滿寒氣,緊接著問道:「爹,你覺得八王爺還有什麼變化?」

六王爺想了想道:「他好像比以前陰沉了很多,雙目盯著我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壓力,對了,那就像練了幾十年的功夫一樣。」

葉昊天大驚失色,叫道:「爹!只怕他已經不是真正的八王爺了!他可能是妖人假扮了!」

六王爺聽了渾身一顫,掙扎著道:「不,不可能,人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是假扮的?到哪裡去找那麼像的人?」

葉昊天將陸詹的遭遇講了出來,仔細描述了陸詹所見的那人形貌,然後道:「爹,你看著我。」說著緩緩移動骨胳肌肉,不一會兒變作了六王爺的模樣。

王妃驚奇的看來看去,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等功夫!慢慢的,她心裡害怕起來。

王爺卻撲通一聲坐在地上,老淚縱橫的哭道:「八弟啊,我那可憐的好兄弟!是為兄瞎了眼,竟然被妖人騙了十幾年!」

蘭兒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父親。

葉昊天迅速變回原來的模樣,安慰王爺道:「爹,八王爺說不定還活著,他叫什麼名字?讓我查查看。」

六王爺抹了一把眼淚道:「他叫朱茂,字天符。」

葉昊天將龜鏡取了出來,一手推動龜鏡運轉,一手用寒冰真氣在龜鏡上寫了八王爺的名字。龜鏡轉了一會兒,顯現出來一堆枯骨。顯然八王爺已經死了好久了。

六王爺見了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呼天搶地的道:「我去找那王八蛋拚命!」

蘭兒知道不可,死死的將父親拉住。

王妃也上前拽住六王爺的胳膊。

葉昊天繼續察看八王爺的靈魂,看來看去卻不知道靈魂在哪裡,既不在陰曹地府,也沒有轉世投胎,就像朱璨居住的小山村中死去的那些人一樣。

他心裡無比沉重,面上依然如常,不動聲色地安慰六王爺道:「爹,一切還要從長計議,妖人勢力極大,整個天下都被他們控制了,您老人家拚命也沒有用。」

蘭兒很是後怕的道:「好險啊,那人竟然沒對爹動手。」

過了好大一會兒,六王爺才逐漸平靜下來,嗚咽著道:「我素來不關心朝政,不會阻礙他們的好事,他們殺了我沒有好處,還不如留著做擋箭牌。」

葉昊天想了想道:「爹,我有意入宮一探,看看皇上的情況如何,不知道有什麼辦法?」

王爺收住哭泣道:「很難的,只要是朝廷大臣,沒有人能見到皇上。就算是我,也有半年沒見他了。聽說他每天縱情歌舞,飲酒作賦,彈琴下棋,自封為『快樂無邊悠閑自在逍遙大帝』,官員一個兒也不詔見,戲子、棋手和無良文人倒是詔見得不少。」

葉昊天聞言心中一動:「不知道我『棋待召』的身份怎麼樣了?」

當日午後,他離開王府,化作中年文士的模樣,施施然來到太傅府前。

看門人見到是他,急忙入內稟報。

時候不大,宋九齡急匆匆出來迎接,一邊走一邊道:「正念著先生,先生就來了,快請入內奉茶!」

葉昊天跟著他進入正廳,分賓主落座之後,開口問道:「太傅別來無恙乎?」

宋九齡答道:「感謝先生出手相救,兒媳和小孫子均好!現在府中早晚一炷香,保佑先生一帆風順。」

葉昊天連忙擺手:「不必如此!我也是剛好碰到,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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