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丹墀對策三千字,金榜題名五色春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葉昊天在濛濛細雨中回到終南山下的太一鎮。張家也剛剛掃墓回來。看見葉昊天,張成先自跑了上來,拉住葉昊天的手叫道:「大哥,你可回來了!你的名字已經報上去了,明天我們一塊去縣裡考試。」

「好啊。」葉昊天答應著。

當晚只是吃了點便飯。張員外道:「早點休息,中了秀才回來再大擺宴席!」全家上下都早早休息。整個張府靜悄悄的,生怕有什麼聲音驚擾了兩人。畢竟在這樣的小鎮里,中個秀才也算是大喜事了。

夜深人靜,葉昊天端坐練功。他心裡明白,跟那黑衣人相比,他的功力還差得太遠,這次幸虧有了陣法的幫助才逃過一劫,再遇上時就不好說了。當務之急是繼續煉神還虛的修鍊,只有早日達到飛升之境才能進退有據,到那時,是飛升仙界,還是留在塵世將妖人斬殺殆盡,都可以從容選擇。

他將心神寧靜下來,一點靈光集中在上丹田,設法將天頂打開,將身體跟整個宇宙融為一體。

幾個時辰過去了,忽然一聲雞啼傳入耳中,睜眼一看,東方已經泛白。不久張府的人出來了,里里外外的忙碌著。天剛蒙蒙亮,張成就跑了過來:「大哥,要走了,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麼啊?」葉昊天笑道。

「也沒什麼,呵呵。」張成也笑了,「要用的筆墨爹早就準備好了,張升會給我們背著,我們三人走著去。」說完讓張升頭前領路,三個人就此出發。

張升大約十五六歲,腿腳麻利,背上背一個小包袱,包袱很輕,走的時候一跳一跳的。

「張升,走穩點,別摔壞了硯台!」張員外站在大門外呵斥。

「是,老爺!」張升趕緊落下腳來,慢慢走。剛出小鎮,他的腳步立即又快了起來。

不到一個時辰,大約走了十多里,來到縣裡的考場。

考秀才又叫童試。童試正規講來不算科舉考試,但考中者可以獲得職稱。童試每年一次,在府、州或縣舉行,應試者為童生,由知縣、知府、學政主考,考中者授予生員或庠生稱號,俗稱秀才。

考場里約有七八十人,大多二三十歲,也有四五十歲之人。像葉昊天、張成這樣算比較年輕的,當然還有十六七歲就來的。年齡大的一般坐在後面,大概有點不好意思。

今年的童試由知縣李若庵親自主考。李知縣據說是多年以前的進士,為官比較清廉,不知得罪了什麼人,做了十年知縣仍未得到升遷。今天他暗中禱告,希望這些人中能有出類拔萃的青年,因為本縣已經連著五屆沒出過一個進士了!若是親手點中的秀才將來有出息,自己也有升遷的本錢啊。

考試開始,李知縣首先鄭重宣布:「儘力而為,不得抄襲,違者逐出考場,十年內不得應試。」

考捲髮了下來,葉昊天看了看,主要是「帖經」和「墨義」。

「帖經」就是將書本上的某行貼上幾字,要求應試者將貼住的字填寫出來,類似填空題。

「墨義」相當於簡答題,是一種簡單的對經義的回答。考生只要熟讀經文和各類注釋文字就能回答。

由於是秀才考試,考的都是基礎知識,沒有策問和賦詩。

葉昊天對這些東西實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盞茶工夫就答完了,交上考捲走了出去。

李知縣有點驚訝,十年主考,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交卷這麼早的人,心道:「莫非是老天開眼了?」

打開試卷看時,他禁不住驚呆了!從頭到尾竟然沒有一個錯誤!

又過兩個時辰考試才結束。所有人員出場等待。李知縣當堂批閱。又一個時辰以後,結果出來了。葉昊天排在第一位,張成在第三位。前十名全部錄入,授生員稱號。

接著李知縣在縣城最著名的灞陵酒家安排宴席,宴請十位秀才。灞陵酒家位於灞河邊,閣樓之上,四面紗窗,抬頭是夕陽無語下終南,低頭是灞水浩浩不復返,景色極美。

李知縣開場致詞:「難得諸位今番中了秀才,今年是大比之年,希望多加努力,連中舉人、進士,那樣本縣也不無微功。」然後請眾人一一自我介紹。當聽說葉昊天和張成是表兄弟的時候,李知縣連聲贊道:「好!一家出兩個秀才,難得啊!」

然後眾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李知縣又道:「如此良辰美景怎可無詩?來,請諸位題詩一首,也算給本屆童試留一段佳話。」

眾人你推我托,誰也不肯開口。

過了一會兒,李知縣點名葉昊天:「你是今年童試第一,還是你先來吧!」

眾人隨聲附和:「對,還是李兄先來!」

李知縣想知道眼前這早早交卷之人是不是真的天才,急著吩咐酒家:「快,筆墨侍候!」

夥計忙取來筆墨,在旁邊的桌子上鋪上宣紙。

葉昊天推託不過,只得起身接過筆來。抬頭看灞水之上幾點遠帆,近處岸邊卻有數葉青荷,一隻仙鶴從空中飛過,提筆在紙上寫道:「白鳥朱荷引畫橈。」

眾人看了擊節讚歎:「好啊,詩景相合,妙啊!」

葉昊天抬頭再看了看,接著一氣呵成:「垂楊影里見紅橋,欲尋往事已魂消。遙指終南山外路,斷鴻無數水迢迢,新愁分付灞陵潮。」

李知縣長嘆一聲:「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雖子建、屈原復出亦不遑多讓!此詞寫紅橋流水,抒發懷古幽思。白鳥朱荷,碧波蕩漾,畫舫悠遊,光艷照人。放眼遠望,終南山外路漫漫,江潮洶湧水迢迢。無數失群孤雁,空中徘徊。通篇含蓄又有神韻。真乃千古絕唱啊!」略停一下,他接著道:「本縣已有多年無人得中進士,看來今次要破天荒了!」

葉昊天趕緊謙虛地道:「哪裡,偶得靈感,實在不敢當!大人懷才不遇,久困於此,可見才華不是最重要的!」

一番話聽進耳內,李知縣連連嘆息。

回到家中,已是戌時,天色早已黑了。大概是張升回去稟告過,張家大院張燈結綵。兩人一進門,鞭炮便點了起來,「嘭嘭乓乓」足有千響,好久才靜下來。進入大廳,三張大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親戚朋友都在等著,就等他們入席了。

此情此景,葉昊天心裡十分溫暖,暗想:「憂傷和歡樂就像白晝與黑夜一樣。黑夜襯託了白天的光明,白天也帶來黑夜的寧靜。憂傷是一種說不出的美,有了憂傷才更加感到快樂的珍貴。縱然有著無盡的傷悲,面對燦爛星空,綠草鮮花,還有人世間最寶貴的愛時,也都可以慢慢撫平。」

鄉試在兩個月之後,張成已經在天天在溫習功課了。

好多天來,他一直很用功,搞得茶飯不思,人似乎也瘦了一圈,弄得家裡人都很擔心。

葉昊天卻似乎神采一日好過一日,令人驚奇。

這不,張員外已經來請教秘法了。

葉昊天取出一粒自己煉製的補中益氣丹交給他,並沒有說明丹藥的功效。

張員外對他很信任,立即拿給兒子服下。

一個時辰以後,張成跑了過來,叫著:「大哥,這是什麼丹啊,我服了以後渾身熱呼呼的,多少天的疲勞一下消失了,連腦子也清楚了很多!」

葉昊天笑道:「這就對了,溫書要勞逸結合,身體是根本,脾胃好才能中氣足,中氣足才能神氣旺,神氣旺才能智力增,學習起來方可事半功倍。」隨後他便在張府住了下來。

此後的一個多月,葉昊天一直閉門修鍊煉神還虛的功夫。他從外空間接收了不少能量,已能一口氣御風行空上百里,進入真人界第十五層太黃翁重天的境界,只差三重就達能白日飛升的地步了!

然而他明白,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後來越是艱辛,一點也不能掉以輕心。

張成還是一直在書房裡用功不輟,不過臉上再沒有一絲倦色,代之以一層淡淡的光澤,那是中氣充足的表現,看來服下靈丹之後果然管用了。

在一個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的上午,葉昊天一個人來到長安城東南的碑林。

那裡的碑林很著名。唐朝開成年間,為了避免文人學士們傳抄經書時出現錯誤,朝廷將十二部經書刻在石碑上,作為範本,立於長安城國子監內,供人們校對,被稱為《開成石經》,加上此前唐玄宗李隆基親自書寫的《石台孝經》合稱十三經。除了十三經以外,這裡還陳列有漢代以來的各種碑石、墓誌共一千多塊。碑石如林,故名碑林。

葉昊天對經書的內容非常熟悉,令他感興趣的是石碑上的書法。

碑林薈萃各代名家手筆,篆、隸、草、真、行等多種書體,琳琅滿目,皆具風采。特別是唐代書法家歐陽詢、虞世南、顏真卿、柳公權、張旭、史維則等人的手筆刻石,尤為可貴。宋代的名家墨跡,如米芾、蔡京、蘇軾等人的作品也堪稱絕佳。

他一邊欣賞美妙的書法雕刻,一邊再讀一遍經書的內容。

《大學》云:「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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