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52章 你要戰!那便戰!

將文職軍官們訓斥了一通,義縱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戰場。

他舉起千里鏡,望向匈奴的精銳,絕對的主力——胥紕騎。

此刻,這些可怕的匈奴騎兵,已經完成了繞襲的準備——他們在一刻鐘內,就在戰場左翼,繞出了一個長達二十里的斜面。

「確實不愧是匈奴的第一精銳,單于的爪牙啊……」義縱將他們與折蘭騎兵稍微做了下對比,最終他知道,這是一支在作戰能力上很可能超過折蘭人的騎兵。

而且,他們的武器裝備,比起當初的折蘭人,可謂是先進了一個時代。

折蘭人用的武器,主要是原始的青銅鋌和青銅小刀。

他們的弓,也是草原上常見的短弓。

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馬鐙和馬鞍,以至於在面對漢軍時,只能被動挨打。

這些缺點,使得折蘭人在漢軍面前,幾乎不堪一擊。

但,現在的胥紕軍就沒有這些缺陷了。

「加強版的折蘭騎兵嗎?」義縱在心裡想著:「若是殲滅了這支騎兵,匈奴的脊梁骨就要被徹底打斷!」

漢軍上次全殲折蘭騎兵,結果就是,高闕之戰,匈奴人望風而逃,許多關鍵地方几乎是一鼓而下。

而且,匈奴人再也不敢侵犯代北長城,只能繞遠路,來這燕薊一帶。

若在此全殲了胥紕軍,那豈非是可以在心理上,取得對匈奴的徹底優勢?

千萬不要小看心理優勢帶來的巨大戰略優勢。

想當年,巨鹿之戰時,秦軍威風凜凜,東方諸侯軍隊束手無策,只能抱頭鼠竄。

即使是項羽率軍來援,這些諸侯軍隊,在整場戰役,都只是充當了一個人肉ob的作用。

那場戰役誕生了無數個成語和典故。

其中,作壁上觀,就是對這些諸侯軍隊的描寫。

再向前數十年,秦國一統天下,多少軍隊在秦軍面前是聞風而逃,不戰而降的?

義縱很清楚,只要這一戰全殲了這胥紕軍。

那麼未來,漢軍在匈奴人面前,就將成為剋星。

五千破三萬,兩千破十萬,將不再是傳說。

但,想要全殲這支騎兵,卻也不能不付出代價。

「命令:胸甲開始具甲……」義縱揮手下令:「命令細柳營都尉準備迎敵!」

義縱現在麾下的總兵力,連同輔兵和隧營在內,總共約有兩萬三千人。

其中,南北兩軍四千人左右。

細柳營一萬兩千騎。

另外還有飛狐軍留下的兩個胸甲校尉部一千七百騎(滿編兩千)以及一個游騎校尉部一千餘人。

除此之外,就全是輔兵了。

自然,這些輔兵算不得戰力——除非危機之時,誰會讓伙夫和馬夫上戰場呢?

而且,即使到了危急時刻,這些人頂不了用。

正規軍都敗下陣來了,上輔兵也是送死而已。

是以,義縱手裡頭現在的可用兵力,也就是在大約一萬七千到一萬九千之間。

現在,他在右翼已經投入了三千七百騎,在中央則投入了南北兩軍的幾乎全部主力。

他手裡頭大約還有一萬一千騎左右。

在這些戰力里,有四千騎,他是不會動的。

這是漢軍的預備隊,為了預防萬一的生力軍。

更是擔負著最終給與匈奴騎兵致命一擊的尖刀。

而胸甲騎兵,暫時也不能動。

還沒有到他們出場的時候。

換句話說,義縱現在能用的兵力,也就六千騎而已。

剛剛好,與匈奴胥紕軍的兵力相當——可能要少個一千左右,但無所謂了。

因為,這支騎兵,是細柳營的老營!

幾乎所有士兵,都有著五年甚至更多的從軍經歷。

軍官層,幾乎參與過從吳楚之亂到現在的所有戰爭。

可謂是真正的漢家精銳,久經沙場的鐵軍!

……

當蘭折野率領的胥紕騎兵,在戰場上完成了繞行後,他勒住戰馬,觀察戰場的情況。

但,他怎麼可能看的清楚整個戰場?

這也是古典時代的所有軍隊指揮官要面臨的問題。

戰場太大了!

再牛逼的指揮官,即使是白起,孫武,也無法看到全局!

他們只能看到戰場一角或者是戰場表面的形勢。

就如現在的這個漢匈戰場來說。

從漢軍左翼到漢軍右翼,就足足有四十多里長,就算是義縱拿著千里鏡,也很難看清楚所有地方。

至於蘭折野,他看到的自然就只有影影綽綽的景象。

這讓他非常高興。

此刻,在他眼裡,匈奴軍隊的情況不小好,而是大好。

在中軍,黑鴉騎衝過了漢軍防禦深入其縱深數百步,兩軍殺成一團,屍體磊出一個個屍山。

匈奴騎兵卻在不斷前進。

既然是在前進,那肯定是戰時順利!

至於在右翼,他雖然看的不是很分明。

但至少,看得到,漢匈騎兵混戰成一團,漢軍右翼的兵力幾乎全部被調動了。

那還等什麼呢?

蘭折野一揚馬鞭,意氣風發的下令:「偉大的狼神在注視著他的子民!勇士們,神國的七十二族美女在等待你們!衝鋒吧!殺戮吧!」

胥紕騎兵們,立刻就被刺激的雙目發紅,心生亢奮。

他們人人都知道,單于已經開出了前所未有的賞格,殺一個漢朝人,抵得上十個大夏人!

而斬得軍官,更是直升貴族!

即使戰死,也可以回歸狼神的神國。

太美妙了!

「殺!」胥紕騎兵們狂吼起來,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殺戮!

……

蘭折野做夢也想不到,就在這個時候,在戰場的正南方,虒奚一帶的長城腳下。

匈奴單于軍臣的使者,謙卑的拿著一支節杖,在漢軍將士的怒目注視下,走到了設在一座山巒上的李廣帥帳。

「匈奴使者拜見漢朝將軍……」這使者雙手拿著國書,敬拜李廣:「奉吾主之命,特來與漢朝休兵彌合,解除誤會!」

李廣高卧帥位,微微笑了一聲。

他記得很清楚,十八年前,他投軍之時,匈奴人的囂張氣焰是何等高傲。

而如今,這匈奴單于卻不得不遣使來跟他乞和。

對李廣來說,匈奴人想乞和?

門都沒有!

他還沒殺夠呢!

但……

考慮到義縱主力正在戰場上與匈奴騎兵作戰,為了給車騎將軍爭取時間,他勉為其難的站起身來,笑道:「貴國真的要休兵?」

不等對方回答,他就說道:「只是本將並無與貴國談和的權力,不如這樣?請等待本將向天子請示……在此期間,貴國與吾則沿戰線停戰……」

那匈奴使者頓時就日了狗了!

從此地到漢朝長安,哪怕是快馬加鞭,至少也需要半個月!

一來一回就是一個月!

一個月後,黃花菜都涼了!

況且……

即使這漢朝將軍不耍詐,到時候漢朝皇帝一句:吾不用也!

這一個月豈不是白等了?

若換了以前,這使者真想拂袖而去,再開戰火。

但在現在,形勢比人強!

漢朝人不僅僅在戰場上佔據了絕對主動,更有一支精銳插入了匈奴的背後。

胥紕軍、黑鴉騎、逼落騎,岌岌可危,匈奴的牲畜群也岌岌可危。

此刻,對匈奴來說,真真是危難之刻,存亡之秋。

一秒鐘,都不能多等!

必須與漢朝達成協議,兩國休兵,讓漢朝人放自己回去!

為此,什麼條件,他們都必須答應。

沒辦法,使者只好低眉順目地笑道:「這……將軍……將軍既然願意與我國和平,那麼,還請將軍放開道路,容小使前往要陽、白檀,通知蔽國軍隊,以免產生不好的誤會……」

「誤會?」李廣哈哈大笑。

漢匈之間,匈奴人誤會了漢朝幾十年,難道就不能漢軍也誤會一下匈奴?

「正是……」那使者擠出一絲比苦還難看的笑容,拜道:「貴國不是有句老話嗎?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我國單于與貴國皇帝乃翁婿之好,貴國天子的夏夫人,正是我國北海閼氏……還請將軍考慮周全……」

「北海閼氏?」李廣笑了一聲。

這個事情,若換了別人,可能還真的會猶豫。

但李廣可是出任過衛尉的!

他曾經親眼見過,天子的寵妃夏夫人在上林苑之中訓誡那些匈奴陪嫁奴婢。

李廣,至今依然記得很清楚,當時,夏夫人是如此對那些奴婢說的:「我乃漢夫人,非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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