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4章 匈奴人的陰謀

匈奴人逃了。

就像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了。

他們在漢軍陣前,留下了至少五百具屍體。

其中,大約一百六七十人,是死在了漢軍的箭雨之中。

密密麻麻的箭矢,覆蓋了一個差不多是一百步乘一百步的區域。

該區域之中,沒有活物。

平均每一個匈奴人身上,插了至少十箭。

漢軍的弓弩,可不是軟綿綿的玩具!

強勁的動能,使得箭矢貫穿了這些匈奴騎兵的身體,有些箭矢甚至深入肌肉和骨頭之間。

但,這個在以前,註定會成為焦點的地方,在此刻,卻被人淡忘了。

漢匈,無論哪一方的焦點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漢軍陌刀軍陣前。

郅都騎著馬,從這個不久前的戰場上走過。

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體。

有一個倒霉蛋的頭顱甚至被砍成了三半——天知道他是怎麼搞的!

但更慘的,卻是那些被腰斬的人。

譬如郅都前方的那一個倒霉蛋。

他的臉龐猙獰而痛苦,雙目圓睜,臉上的肌肉還保留著死前的樣子——都擰成了一團!

可以想像,他在斷氣前遭受了怎樣的痛苦!

當他被漢軍的陌刀斬斷身體後,他大約還活了三分之一刻。

但,再沒有比這個更痛苦的事情了。

郅都知道,這樣的痛苦,對於個人來說,是非常殘忍的。

作為法家大臣,他曾經監斬過被判處腰斬的罪犯。

他見過那些被斬斷了身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腸子和內臟流出來,雙手卻還在不斷掙扎和痛苦的人。

那是一個可怕的場景!

甚至,曾經讓郅都做過噩夢。

但在此地,至少有一百具屍體是被腰斬而死的。

鋒利的陌刀,幾乎沒費什麼勁,就將他們斬成了兩斷。

許多沒有立刻死去的人,遭受了這個世界上最嚴酷的刑罰。

有些人甚至疼的在咽起之前,雙手深深的掐進了自己的喉嚨中。

「傳說中的地獄,恐怕也不過如此了……」郅都在心裡感慨一聲。

但他並非儒生,沒有什麼所謂的「君子遠庖廚」一類的想法。

對他來說,儒生們的那點子小清新的想法,簡直幼稚至今。

大家都遠庖廚了,誰去做臟事?

這也是當今法家對儒家有些瞧不起的原因之一。

那幫傢伙,成天周公周公的喊著,一口一個先王之法。

但他們的行為卻與先王,與周公之訓背道而馳。

在郅都眼裡,他們就是一群既不想做事情,也不想別人做事情,只盼著天上掉餡餅的渣渣。

先王們篳路藍縷,披荊斬棘,才留下這大好江山,才留下這諸夏之文明。

可不是拿來給儒生們敗壞的!

所以,郅都其實法家內部發對儒法合流的領導者。

就跟儒家內部也有反對儒法合流者一般。

現在的儒法,在相互靠攏的同時,內部的一些派系和巨頭,也在想辦法趕緊將對方甩掉。

郅都勒住戰馬,望著不遠處的陌刀軍軍營。

「派人去牽三十頭羊和三頭牛去陌刀軍,宰殺了給將士們加餐!」郅都充滿惡趣味的對左右吩咐道。

新兵蛋子們,在方才其實也被自己嚇壞了。

當匈奴人撤退後,倒地嘔吐的,不知道有多少。

畢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拿著長刀,將一個人類劈成兩半,還能旁若無人的有說有笑。

特別是這些新兵基本來自齊魯淮泗和豐沛。

可能有人在今天前,連雞都沒殺過。

但如今,卻手持利刃,活劈活人。

郅都此舉,在某些程度上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

但,現在可不是後世。

沒有人權可講,更沒有什麼心理疾病可言。

對將軍們來說,手下的士兵,見血,這是好事情。

即使有慫貨嚇得因此崩潰,那也是好事。

免得他上戰場去害人害己。

將這個事情吩咐下去,郅都就拿著千里鏡,眺望遠方。

「匈奴人,你們還有膽量與我王師為敵嗎?」郅都在心裡冷笑著。

方才那一戰,斬首雖然不過五百。

但是,意義卻是重大的。

此戰,證明了漢軍,完全可以跟匈奴人剛正面,更證明了漢軍可以與匈奴一戰。

更嚴重挫敗了匈奴人的士氣。

漢軍不過兩千陌刀兵,就擊潰了數千匈奴騎兵,讓他們肝膽俱裂,狼狽奔逃。

在這樣的情況下,匈奴人事實上,在今天已經不可能再對漢軍進攻了。

他們需要時間來安撫軍隊,恢複士氣。

而漢軍正好可以抓住這個機會,擴大自己的地盤,建立起營寨和防線。

甚至,郅都還下令,漢軍的斥候,放開手腳,主動向匈奴的大纛靠攏。

反正,漢軍的騎兵,機動性和速度,都高於匈奴人。

加之如今匈奴士氣大跌。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郅都自然就利用起這個優勢來。

只是……

「可惜吾兵力不足,不然……」郅都在嘴角閃過一絲嘲諷。

若他麾下有四萬大軍,此刻,定然是率軍猛攻匈奴本部的中軍,抓住這個大好機會,一舉將他們衝散!

哪怕有個兩萬大軍,方才的那支匈奴騎兵,想要跑?也不可能!

他完全可以派出一支騎兵,銜尾追擊,狠狠的咬下一塊肉。

可惜,他只有一萬五千人!

只能是趁著匈奴士氣大跌的機會,擴大地盤,同時建立防禦工事。

……

呼衍當屠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丘林氏的大小渠帥和貴族。

他的手握的緊緊的!

「大匈奴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呼衍當屠鐵青著臉,咆哮起來:「你們是五千人啊,五千人啊!」

「你們的兵力比漢朝人多了兩倍多了啊!」

「但你們卻被漢朝人嚇得跟老鼠一樣!」呼衍當屠氣的一腳就踹在了丘林雕難的身上:「滾吧!」

丘林氏族的貴族們如蒙大赦,連忙抱頭而走。

看著這些蠢貨消失在自己視線中,呼衍當屠跺跺腳。

他氣的不是這些蠢貨逃跑。

方才那一戰,他是全程目睹了。

漢朝的那個古怪的軍陣,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丘林氏族的崩潰和逃跑,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氣的是這些傢伙,根本沒有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讓他們去之前怎麼說來著?

「衝殺幾輪,不要深入太過,試試漢朝的深淺……」

但這些傢伙是怎麼做的?

一頭撞上了枕戈待發的漢軍陣列,然後,被他們殺了個屁滾尿流,最後夾著尾巴,當著諸部族頭人的面,灰溜溜的逃命。

他們在逃命過程中,甚至自相踐踏,踩死了幾十個騎兵!

若有可能,呼衍當屠真想把這些渣渣的腦袋擰下來,塞進他們的屁股裡面!

現在好了,匈奴本部的丘林氏,在一支漢軍面前,連片刻功夫都沒有堅持就崩潰了。

還將他們的醜態展示給了諸部族。

呼衍當屠甚至能想到,今天晚上,恐怕會有某些不安分的傢伙,要悄悄的去漢朝軍營裡面混個臉熟了。

這也是草原上幾千年來的常態。

只要有人或者有勢力,展現出了他的強大和強勢。

那麼,自然會有牆頭草急吼吼的送上門去。

當年,匈奴與東胡在幕南交戰。

在浚稽山下,冒頓單于親自率領本部萬騎,衝殺進東胡大陣中。

然後,當天晚上,什麼屠各人啊渾邪人啊就悄悄的摸上門來,向冒頓大單于獻上忠誠。

正是這些牆頭草倒戈,使得東胡人最終崩潰,然後千里逃亡。

八十多年後的今天,這些渣渣再重演他們祖輩的故事,不無不可!

反正,對他們來說,匈奴人當老大也是當,漢朝人當老大也是當。

誰當不是當呢?

好在,他手裡的兵力依然雄厚!

足足六個本部萬騎,足以讓一切陰謀無從實施。

而且,對面的漢軍人數也很少,不過一萬多人,不超過兩萬。

不然,這些傢伙還真有可能反水!

只是……

呼衍當屠凝視遠方的漢軍營盤。

他知道,此刻漢朝人定然在開始施展他們的種族天賦——挖溝渠和修營寨。

當年在平城,白登山腳下,漢朝僅僅用了一天時間,就在白登山上和山腳下,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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