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5章 秦直道!

相較於呼衍當屠的憂心忡忡。

其他匈奴貴族,就沒有這麼緊張了。

許多人看著呼衍當屠,甚至在心裡嘲笑著這個單于的忠犬。

哪怕是本身是呼衍氏族的貴族,也都在心裡腹誹著:「大抵左大將是失心瘋了……」

「漢朝人絕對不可能在冬天進攻!」無數人在心裡肯定的想著。

冬天進攻?

這在多數匈奴人看來,除非漢朝發癲,不然,這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原因很簡單。

冬季出塞,漢朝人受得了草原上的刺骨寒風嗎?

更別提,冬天作戰,這是匈奴人過去對漢人的拿手絕活。

寒冷,會讓漢人的反應變慢,也會讓他們的士兵體力消耗更快。

而匈奴人,卻早已經適應了在寒冷的冬天作戰。

從人到馬,都是如此!

所以,一向跟單于庭不怎麼對付的若盧王開口笑道:「左大將,這是想多了吧!漢朝人怎麼可能在冬天有膽子來與我大匈奴作戰?光是這河南地的風雪以及冰河,就足夠讓他們吃盡苦頭了!」

其他人聞言,雖不敢笑,但也都點頭稱是。

這冬天的河南地,遍地陷阱。

哪怕是匈奴人,稍不注意,就會掉進冰窟窿里。

而那等於死亡。

「更何況,漢朝人又不傻!」若盧王見自己的話得到了贊同,接著道:「誰不知曉,我大匈奴歷來是春夏前往幕北,而在秋冬返回幕南!」

「現在,本部四十餘萬邑落,除了跟隨單于西征的,剩下的可都回到了幕南!」

「漢朝人若是縮在長城內,那也就罷了!」若盧王輕蔑的道:「若他們敢在此時出塞……哼!大匈奴在兩月之內,就能調動十萬鐵騎,與漢人會戰於河南地之中!」

「現在,可沒有一個月氏,幫漢人吸引大匈奴的主力了!」

其他人聽了,也紛紛點頭稱是。

在將近三十一年前,當時的匈奴帝國的觸手還伸進了長城之內。

那個時候,整個漢朝的邊塞,都是匈奴人碗里的肉。

可惜……

漢朝的那個與大匈奴的老上單于共同統治和主宰了世界的君王,名為劉恆的男人坐上了皇位。

他登基後,做的第一個大動作,就是命令漢朝大將灌嬰,統帥當時的漢朝精銳,趁大匈奴西征月氏,與月氏人在伊列水糾纏的機會,將大匈奴的力量,全部逐出了長城。

還收復了整個雲中郡和一部分在當時為匈奴所控制的其他地區。

從此以後,匈奴南下,就要面對長城的鐵殼。

每一次南下,匈奴都要崩掉幾顆牙。

兩年前,甚至被漢朝人在馬邑,打斷了肋骨,幾乎半身不遂!

馬邑之戰的慘痛教訓,讓匈奴不敢南下侵略。

但是,漢朝人若是膽敢出塞。

尤其是在匈奴的主力部族,有部分都南歸了的現在。

那麼……

眾人覺得,除非漢朝人腦子有坑。

不然,他們不會如此喪心病狂。

這個世界,誰能抵達得了超過二十萬騎兵的圍攻?

數量如此眾多的騎兵,哪怕每人吐一口口水,都足以引發一場洪災!

呼衍當屠環視著眾人,看著這些傻子和白痴的眼睛,他緩緩的開口,道:「漢朝人在冬天沒有戰鬥力?呵呵……」

在呼衍當屠看來,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要知道,漢朝現在可是牢牢的控制住了烏丸山以東的廣大地區。

而哪裡的氣溫,在冬天,比幕北還嚴酷!

大雪不僅僅會封住山林,更會阻隔道路。

若漢朝人不能適應寒冷的氣候,那麼……

鮮卑人跟烏恆人,難道是當狗當習慣了,連反抗都不會了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呼衍當屠懶得跟這些廢物以及蠢貨解釋,他站直了身體,冷冷的看著這些傢伙:「我是單于的左大將,大單于命令我統帥河南地和河西地一切部族,你們,只需要聽從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他凝視著若盧王,冷冷的道:「不聽令也可以!」

「不跟大單于走的,那就跟尹稚斜父子走吧!」

眾人聞言,身子都有些忍不住的顫抖。

大家這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呼衍氏族的棄子,可是沾滿了鮮血的屠夫!

死在他刀下的貴族,數都數不清楚!

他的穹廬內外,掛滿了那些曾經企圖挑釁他的貴族,甚至攣鞮氏的貴族的頭顱。

呼衍當屠這個名字,既是瘋子的同義詞!

「不敢……」就連若盧王,也不敢正面與呼衍當屠對抗,他只能屈膝下跪,說道:「奴婢們怎麼敢與您抗衡?」

是啊,誰敢與他抗衡呢?

既是拋去他的左大將,單于忠犬的身份。

單單就是現在在這河南地的三個萬騎,也足以眾人乖乖俯首稱臣。

這也是匈奴人的傳統。

強者為王!

誰的拳頭大,就聽從誰的命令!

連若盧王都屈服了,其他部族酋長,自然也都乖乖屈膝跪下,道:「願聽左大將號令!」

「好!」呼衍當屠轉身望向南方的長城。

事實上,他所站的位置,在七八十年前,也屬於長城的一部分。

所以,他很輕易的望見了遠方地平線上的長城輪廓。

種種跡象已經表明,漢人已經在準備與匈奴再次開戰了。

他們的磨刀之聲,呼衍當屠聽得非常清楚。

唯一需要確認的事實是——漢朝人究竟準備在什麼與匈奴開戰?

是今年冬天?

還是明年的春夏?

或者後年?

總之……

「漢匈必有一戰!」呼衍當屠在心裡念叨著蘭陀辛曾經在單于庭大聲疾呼的話語。

在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蘭陀辛瘋了。

漢匈必有一戰?

搞笑吧!

且不說,漢朝人除了縮在長城內的堅城中之外,就不可能在野外對無敵的匈奴騎兵構成任何威脅。

即使可以?

就漢朝那點騎兵,是否夠匈奴一個部族塞牙縫的?

然而,馬邑之戰的結果,證明了蘭陀辛的擔憂是對的。

而,現在,當呼衍當屠站在這裡,望著遠方的長城的影子時,他更清楚的明知了蘭陀辛的話的正確性。

漢匈,確實必有一戰!

這是意識形態的必然——這個世界只能有一個王者。

而漢匈兩國的距離,又是如此的接近。

也是歷史的必然。

匈奴永遠不可能放棄河南地和河西地。

漢朝人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渴望和覬覦著這塊沃土。

更是利益驅使下的必然結果。

最起碼,當呼衍當屠將目光和視線投注到南方的漢人長城上時,他就發覺,自己的內心在渴望和呼喚著,驅使著他,鼓舞著他,要求著他。

「南下!」呼衍當屠喃喃的念叨著這個辭彙。

居住在嚴寒殘酷的草原上的引弓之民,自古以來,就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南下的誘、惑。

進入溫暖富饒的中國土地,生活在安全富庶的中原大地,享用美酒佳肴,高屋大床。

這種衝動和渴望,完全是來自骨髓深處,靈魂底層。

就像嬰兒,不用教導,自己就會尋找母親的乳、頭,就像羊羔不需要訓練,見到狼的影子,立刻就會迅速逃生。

「或許,漢人說的是對的?」呼衍當屠在心裡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匈奴人的祖先,是漢人的夏王之子淳維的後人……」

有關匈奴與漢,同出一源的傳說,最近兩年,在匈奴內部傳的人盡皆知。

很多匈奴人,如呼衍當屠,也都是通過這些傳言,第一次得知了自己的先祖,居然是與漢人的先祖系出一源,還能追溯到兩三千年前的遠古時代。

這對於只有從冒頓大單于的父親頭曼單于開始,才有匈奴這個部族的概念的匈奴人而言。

這確實一個讓人心動和容易接受的傳說。

只是……

「即使我們真是淳維的後人……」呼衍當屠在心裡想著:「那漢朝,就更是敵人了!」

將祖先流放、驅逐並羞辱。

這是奇恥大恨!

作為子孫,當然要為先祖們討還公道!

更何況……

一千多年前,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所謂「祖先」,與現在的匈奴,有什麼關係?

現在,呼衍當屠更關心,站在他的對面的,那千里之外的漢長城之上的漢人,在打些什麼主意?

……

「快快快!」

巍峨的長城腳下,數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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