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7章 踏上打臉的征途

劉德要出門,自然馬上就讓許多人都開始上心了。

門下十幾個臣子,除了司馬相如在上林苑裡已經樂不思蜀之外,其他人人人都想跟著一起去。

但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長安的事情總要有人處理,加上劉德也不想帶太多的人。

於是,最終劉德決定,只帶汲黯、寧成還有石穰、主父偃四人,其他人統統留守。

帶上汲黯,是因為汲黯深明祭祀之道,不管是祭拜已故的汾陰悼候周昌,還是大陽縣的天子廟,汲黯都是必不可少的參謀。

帶上寧成,則是劉德覺得或許可能會用到他。

石穰是私人醫生,劉德對於自己的健康,比誰都看重!

而主父偃則是因為他與汾陰悼候周昌的孫輩有些交情,到時候有個熟人領路,方便許多。

劉德要去河東,一去就可能是半個月甚至一個月。

薄皇后自然有些心憂,她是將劉德看成了自己親生的兒子。

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河東跟長安雖然不遠,但那也出了函谷關了,薄皇后自然是擔心的不行,派了李信過來,又是送了新衣裳,又是送來了一些路上吃的。

反倒是陳阿嬌高興的不行。

終於能跟劉德表兄一起出去玩了,小丫頭興奮得不得了。

倒是館陶警惕萬分。

誰不知道老劉家的孩子每次出門都能帶回一兩個狐媚子?

以前皇帝弟弟的那些檔子事情也就罷了,如今,劉德也要跑出去?

於是,劉嫖對著陳阿嬌千叮聆萬囑咐,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可惜,陳阿嬌一個也沒聽進去,心思全在怎麼出去玩耍了。

沒辦法,劉嫖只能派出自己的兩個心腹婢女一路上照顧陳阿嬌,順便盯著劉德一些。

她自己也知道,劉德真想找女人,那兩個侍女也是擺設,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

但起碼,掩耳盜鈴,也能自我安慰不是?

不管怎樣,丙戊年六月十四,劉德帶著陳阿嬌,在郅都率領的南軍衛士的保護下,一行八十多人,分乘十多輛馬車,踏出了長安城的城門。

……

劉德一行,沿著渭河南下,過鴻門,進入渭南平原。

這區區幾十里,劉德等人花了兩天時間……

一路上,劉德表現的就像是一位出遊的貴族公子哥,這裡看看,那裡瞧瞧,還特意繞了一圈,跑到鴻門去瞻仰了一下當年劉邦虎口脫險的地方。

看了之後才發現,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時光早就將當初戒備森嚴的軍帳,變成了阡陌農田,蔥蔥原野。

進入渭南平原後,道路坦蕩,秦代的直道寬敞而整潔,馬車行駛的非常平穩。

只用了一天時間,劉德等人穿越了廣闊的渭南平原,來到了秦嶺腳下的華陰縣之中,華陰縣與後世的潼關咫尺相對,華陰再往前就是函谷關了。

必須要說明的一件事情是,此時的函谷關還是秦關。

它位於後來的靈寶縣境內。

在劉徹朝時,函谷關才東遷數百里,到了新安。

原因是劉徹朝的大將,樓船將軍楊仆以自己不是關中人為恥,於是上書劉徹,懇請將函谷關向東挪,一直挪到他老家。

咳咳……

這個其實很好理解,後世的大天朝,帝都周邊的縣市中的人民,也會想盡辦法讓自己變成帝都人民中的一員。

「公子,小的們已經給您和小姐準備好了房間,清掃完畢,您今天晚上先在這委屈一下,明日,我們就能出函谷了……」一個驛站之外,王道躬身來到劉德的馬車前稟報著。

劉德現在頂著的身份是枳候薄戎奴的世子。

漢家的太子們就喜歡玩這種Cos的套路。

當年,劉德便宜老爹是頂著一個章武候世子的名頭到處亂逛,害得地方官常常彈劾章武候教子無方,然後就被先帝一巴掌拍了回去,教子無方,你是說朕嗎?

咳咳……

後來的劉徹頂著的名頭就變成了平陽侯曹壽,但劉徹有個壞毛病,他喜歡在某地以平陽侯的名頭出現了之後,再回頭穿上天子的冠旒召見那些見過他的人。

枳候食邑一萬一千三百戶,倒是也符合劉德目前身邊隨從和護衛的儀規,因此,一路上都沒什麼人懷疑,偶爾遇到巡查的官員,那真的不能再真的枳候印符與令信,就足以應付盤查了。

「阿嬌,好了,別鬧了,跟表兄下去吃飯先……」劉德抱著一路上都活躍的非常厲害的陳阿嬌下了馬車,在王道的引領下,走進驛站之中,驛站中的差役們,對於往來關中關外的徹侯子弟們也早就習慣了,因此也並沒怎麼多心,只是簡單的查問了一下劉德令符也就作罷了。

「表兄,這裡好破!」陳阿嬌一進驛站,就有些不情願了,嘟囔著小嘴道:「還有一股好臭好臭的味道……」

劉德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蛋,道:「阿嬌乖,忍一忍吧,過了今晚,我們就能住行宮咯!」

對驛站還能有什麼奢求呢?

更何況是這華陰縣外的驛站。

劉德不是沒想過乾脆去華陰縣城找到當地縣令,把人家的縣衙借過來一用。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現在的枳候,也不過是個空頭爵位,除了食邑多一些,在地方官眼裡,跟路人甲乙丙丁差不多。

不過好在明日過了函谷關,就進入弘農郡了,在弘農,漢家天子有三座行宮,雖然很久沒有使用了,但好歹也比住驛站強!

劉德其實也沒住過行宮,因此只能盡量誇大的道:「弘農的行宮裡,不比未央宮差,要什麼有什麼,一定讓阿嬌住的好!」

但不料,這話卻被一個剛好路過這個驛站,同樣在此借宿的一位官家子弟聽了過去。

這人眼珠子一轉,心裡嗤笑了一聲:「騙鬼呢!漢家行宮除了皇室,誰敢住?小小的徹侯也敢大言不慚!」

於是,他拉住一位驛站中的差役問道:「那是誰家的世子?」

「據說是枳候家的世子!」差役答道。

「叫什麼?」

「據說是叫薄徳……」

這個二世祖一聽,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枳候!

別人不知,他可知道,他的父親與枳候薄戎奴有交情,因此知道,枳候家的世子名梁,而且薄梁今年應該是二十五歲,看哪個自稱枳候世子的傢伙,充其量最多十六七歲。

「這可是大案要案啊!」這二世祖立刻就醒悟了過來,冒充徹侯子弟,招搖過市,本身就是大罪,也不知是那個昏了頭的富商公子,非要裝逼冒充徹侯。

這種事情,在關東是很常見的,常常有富家公子冒充某位徹侯的子弟,大肆招搖過市。

但在關中,這還是頭一遭!

「誰叫你倒霉呢,落在我手裡,不吐點血是不行的了!」這公子哥心裡想著,不動聲色的走出驛站,剛剛想回去給自己老爹報信,好將這些冒充徹侯子弟的奸人抓起來,好好敲一筆。

可這美夢還沒醒,夜色之中,他就發現,他被包圍了。

「你們做什麼?」他驚恐萬分的看著十幾名騎在馬上,將他來路和去路全部堵死的武士:「我可是華陰縣縣尉之子!」

但這些武士充耳不聞,步步緊逼,很快就將他堵死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

「汝是何人?」一個武士冷冷的審問著,那態度,像極了廷尉衙門的獄卒審問犯人。

見他遲遲沒有回答,那武士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冷酷的審問道:「回答或者死!」

對於受命於天子,負責保護和護衛工作的這些騎士來說,為了殿下的安危,殺人,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更何況,中郎將還有嚴令,為了殿下安危,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此人在殿下剛剛進去的時候,就行色匆匆的出來,不是心裡有鬼,就一定是心懷叵測!

被冰冷鋒利的長劍架在脖子上,這位剛剛還幻想著敲詐勒索的官二代,瞬間就嚇得失禁,腳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怎麼辦?」騎士們對這種狀況也沒什麼準備。

「帶回去,交給中郎將審問吧!」一個人建議道。

「善!」所有人都表示贊同,畢竟,這人還審問過,就這樣殺了,萬一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情報怎麼辦?

於是就架著這個倒霉的傢伙,朝著離這驛站數里外的一座臨時的軍營走去。

……

第二天早上,劉德剛剛起來,洗漱了一下,郅都就過來了。

「殿下,昨天晚上,臣安排的巡邏衛士,抓到一位意圖敲詐您的縣尉公子……」將門關上之後,郅都詢問著劉德的意見:「是殺是放,請殿下吩咐!」

區區縣尉之子,在郅都眼裡就螞蟻沒有差別,殺了也就殺了。

意圖敲詐皇子,圖謀不軌就是死罪!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