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高原離殤 第二百零一章 七宗罪

「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及色慾,是13世紀道明會神父聖多瑪斯·阿奎納將各種惡行的表現列舉出並整理的七個人性惡性的分類,其中以貪婪最為甚,屬於七宗罪中的重點,也是惡行的起源。」

這個全球海拔最高的高原,向來都是一個錯綜複雜的地區,多個勢力在邊境交叉著,各色分子都想要入境都被擋在了外面,如果身份不夠健康最終卻能夠混進來的,無一不是膽大心細並且聰慧異常的人物,就如同此刻站在這個中年穿著一身僧袍男子前方的這個國字型臉男子,絡腮鬍子在這個地方並不少見,就算像他這樣濃郁的絡腮,在海拔如此高聳的這裡都很是正常,粗狂的風俗民情,在他的身上能夠體現的淋漓盡致,加上這一身明顯的高原省的衣服,更讓所有人都會將他當成當地人,如果不是他的當地方言說的並不是那麼的利索,如此慢的語速依舊讓對面的這個僧袍男子皺著眉頭仔細聽著他的每一個字,估計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的。

聽著僧袍男子的話語,此人笑了笑道:「這可是天主教的東西,你一向自詡為高僧,為了佛教能夠付出一切,怎麼也關心起這個來了。」

很明顯的嘲笑意味,僧袍男子卻沒有介意,長期在香火的熏陶下,尤其在進入這個宮殿之後,香火更是旺盛,他的氣質也是逐漸的朝著那些雕塑的模樣進化著,越來越是有著佛陀的風範,舉手投足都有一絲佛祖的印記在裡面,所謂的哀怒,更是不可能見到。

「說崇奉他的教,就一切罪孽消滅;不崇奉他的教,就是魔鬼入宮,死了必下地獄等辭,這就是私了。」僧袍男子靜靜的說道,「古人都能看破這一點,我如何無法參透?」

那人愕然,沒想到他竟然並不是如同他表現的那樣在意門戶之見,對其他教派的東西雖然不接受,但是也同時不駁斥的態度,一想到他背後的那教育了他一輩子的人,此人就是感慨道:「你有一個好師傅。」

僧袍男子對他將自己的觀點全部歸結與他師傅這一點上不置可否道:「這一點,師傅自然是比我強的。」

這一點他比他強。

至於其他的,那就人所見人了。

對於他話語里的這層含義那人也沒有過多深究,他終究不是他們教派的人,他們無論發展成什麼樣子跟他關係都不是太大,在這裡,這個僧人固然比他有名望的多,簡直不是一個級別的,他簡直就是一個信仰一般的存在,但是在他自己的組織里,他何嘗不是他們的神呢?

如果不是這個樣子的話,他也不會如同過街老鼠一般,得東躲西藏在這個他並不想得罪的國家裡躲著。

為了他的百姓,為了他的組織信仰,他必須做一些並不被這個國家接受的事情,他做了,就得承受著這個後果,況且,他很清楚,對於這個國家而言,他就是一個外人,而且是一個破壞和諧的外來人。

他只是對於他自己的勢力來說,是神而已。

而眼前的這個僧人,在全球只要信仰藏佛的人眼裡都是神一般的存在,這一點就是他無法比擬的了。

這就是信仰與國家的區別。

信仰無所謂國度,無所謂人種,如果不是只有人有高等智慧的話,那麼它必定也會無所謂物種。

但是信仰終究也只是信仰,因為它無所不在,所以除了那個梵蒂岡之外,沒有哪個國家會讓信仰佔領政壇,走上國家的統治階級,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信仰成為不了國家,那是關於人群的一個集體,與信仰有本質上的衝突。

當信仰與國家利益產生衝突的時候,才是許多有信仰的國度當權者最難做的事情。

這種事情當然在國內不會發生,不過這個國家,已然將一個黨派的利益用洗腦的方式,洗成了國家的利益,讓所有人都感覺不到這其中的衝突,這在世界歷史上也算是一個奇葩了。

對此,僧袍男子就很不屑,他面前的這人同樣不屑。

有著共同的觀點,加上兩人都能給對方提供想要的東西,於是兩個抱著不同目的的人在這裡密會著,嘴裡說著的,傳出去一定會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但是卻能夠讓關鍵的人抓住把柄。

「他快了。」

僧袍男子知道他的來意,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用盡千方百計潛入這裡,無非是告訴他他已經等不及了,如果不是被他壓制住的話,那麼他早已經行動了。

他知道,他並沒有什麼能夠脅迫眼前這個男子的,他卻有許多的事情要他在做,很多能夠讓對方抓住把柄的事情,但是他同樣也清楚,對方看重的卻是自己成功之後的權力,那讓眾生膜拜時候的場景,那時候他就能得到很多,況且他要他做的事情,對他來說可能不容易,但是對對方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畢竟,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他這種得道高僧怎麼可能去做呢。

對面那人一愣,轉瞬便是明白了他話語中究竟是什麼意思,看著平靜如斯的僧人,他不禁露出了怪異的表情道:「你好像很期待似的?」

他並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生老病死本來就是人之常情,一般人看不透,我們作為佛家怎麼可能執著於這一點呢,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不可能有迴轉的餘地,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無論他在或者不在,你會改變你的計畫么?我們的計畫本來他不在之後再開始的,只是你沉不住氣了而已。」

話語里卻帶著明顯的不滿。

對方知道他在不滿些什麼,笑著解釋道:「最近這段時間國內事情比較多,又給掃去了不少分舵,就連國際形勢也很是緊張,聲討我們的人越來越多,來這裡一來是想看看我們的計畫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二來也是為了避避風頭,畢竟誰也不會想到,我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鬧騰吧?更不會有人想到,我竟然會在這樣一個神聖的地方吧?」

僧袍男子聽了他的解釋點了點頭,有些東西他安排了很多年,不想因為這個時候的一點東西破壞掉,前功盡棄的話就算以他的修為,他估計都會產生殺人的衝動,而這個計畫的開始,便是從他口中的他不在之後才能進行,等了這麼多年,一切也都快了。

對面那人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了,當年正是不小心闖入過,碰到了同樣那時候年齡並不大剛剛出師偷摸來到這裡的僧人,兩個人就在那樣的環境中認識了,後來兩人一直書信來往著,秘密的沒有人知道,就算是書信,很多內容也都是以暗號聯絡著,長期漂泊的他,以及想要做一番根本沒有人想的到的大事的他,為了不同的目的走到了一起,年代也已經久遠了。

看著明顯最近又是修葺過煥然一新的大堂,他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表情道:「錯誤都已經犯下了,不停的修葺這樣一個身外之物就能彌補他們心中的罪孽了么?」

這個宮殿修了很多年,從他們有記憶起就開始修了,直到今天,還在有人不停的撥款在進行著,從來沒有人去關心這筆錢最後會去哪裡,也從來沒有人關心過這裡是不是已經修好了,他們堅持的,就是讓自己的心裡罪孽更少一點,但是在這裡的兩人都很清楚,有些東西,不是修點東西就能還清的,欠著的就是欠著的,所以他們很心安理得的拿著他們的東西,不拒絕不反對,但是原諒,很難,不只是僧袍男子無法原諒,在這裡的大多數信民,都是心裡有著芥蒂的,他不是他師傅,罪孽本來就應該受到報應,況且對方並沒有表現出真正的道歉的意圖,他不可能如同他師傅那樣做到心如明鏡,已然什麼都不在乎,講究的只是一個過去就過去了的態度,他不可能,站在他面前的這人也是因為不可能做到所以成了現在的身份,只要是對這個國家不利的事情,這個男子都在做著,為的就是心裡那殘存的怨憤。

僧袍男子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忽略了他最經常勸導人們的一句話,人總是會在不停的恨與愛中,學會成長。

愛了,恨了,最後不愛了,也不恨了。

你也就長大了。

他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不在乎世間的所有,獨獨這件事情他放不下,還有那件事情。

在他看來,這兩件事情都是關乎到信仰傳承的問題,作為一個堅定不移的藏佛傳承者,他不允許這份傳承受到任何的威脅,從這個角度的話,對面的男子如果不是因為可以幫到他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瞧他一眼的。

為了一己私利,陷自己的手下還有敵對勢力的生命完全於不顧的狀態,這樣的人確實當不得自己的見面,如果不是自己還在依託他的話。

他卻沒有在意,在對方的眼裡,他同樣是為了一己私利在做著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

只是發源不一樣而已。

僧袍男子也是環顧了下四周,在他來到這裡之後這裡還進行過修葺,當時一個新來的沙尼問道自己緣由自己曾經說過:「幾十萬的生命,我們怎麼做都不過分。」

這個地方,叫做布達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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