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神功遺世

走了數日,經當地人指點,來到一座山腳,雲劍感慨萬千,一路前去,道路兩旁分立著許多孤墳,墓碑上沒有刻字,卻在墓前插著主人生前所使兵器,孤單佇立,分外蕭條。雲劍見這兵器嶄新,瞧來安葬之事不過幾月之間,推想一下,便知這些人均是那日圍剿雁北天的那伙人。看那樹木之上的刀痕劍傷,不覺長嘆一聲,世上恩仇,何時方能化解?

行了一個時辰,便來到一處山崖,在崖璧之上刻著「落雁崖」三個大字,崖上血跡斑斑,坑窪可見,可想當日戰事之慘烈,在山崖一旁,建著一處竹樓,在竹樓旁有一處涼亭,而涼亭裡面則立著一座墓,雲劍走近一看,上面寫著「雁雲之墓,雲塵立。」寥寥數字,卻更襯托出寂寥悲痛之情。

雲劍心情低落,心想雲塵必是傷心欲絕,日日借酒放縱,遲疑半晌,才走到竹樓,敲了敲門,隔了片刻,沒有應答開門,雲劍心念一動,推開竹門,卻見裡面打掃得乾乾淨淨,不像無人之居,雲劍走進內堂,見雲塵站在桌前,心中奇怪,走近瞧了瞧,才知他是在作畫,只是心神俱入,渾不覺外界來人。

雲劍細細端詳畫中之女,卻不是雁雲是誰?待到畫完,雲塵才笑道:「劍弟,你們來了?」雲劍點了點頭,隨著雲塵來到客廳,雲塵給他們沏了杯茶,才問道:「你們打敗了雁北天?」雲劍道:「不錯,大哥……」雲塵打斷他的話,卻問道:「雁北天練成了天鍾神功,你們是怎麼打敗他的?」

雲劍道:「我練了萬眾功。」雲塵一驚訝,道:「你是如何煉成的?」雲劍當下將鬼谷一事說了,雲塵笑道:「外公一直念念不忘的師妹,卻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不知告訴他,他是否還能安然修道。」雲劍忍不住問道:「大哥,雁姑娘的事?」雲塵嘆道:「這事也都怪我,那日她和雁北天被江湖高手圍困,那些人均是武林中俠義之輩,不忍與他們為難,豈知我一念之間,她便被一位峨眉派的弟子用峨眉刺擊中胸口,摔下山崖,雁北天發了狂似的,欲將來人殺得一乾二淨,最後只剩下你那崑崙派的蔣大哥,我便即出手相助,和雁北天打個你死我活。最後我想起雁雲,不忍殺他,便放他離開。」

雲劍幾人聽得默然,雲塵笑道:「劍弟,接下來你要何處去?」雲劍看了司徒玉一眼,道:「我想和玉兒回西域,況且他們都把我當魔頭,我也在中原立足不下了。」雲塵凝視著他,道:「劍弟,你可後悔了?」雲劍一愣,搖頭笑道:「我心正便好,管他什麼魔頭不魔頭。後悔之言更無從談起。」

雲塵拍手笑道:「不錯,不錯。咱們來干他幾大白如何?」說著便取酒過來,雲劍眉頭一皺,道:「大哥,我,我不喝酒。」司徒玉猛然道:「雲劍!那,那日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她未經初事,也不懂這些,那日滿心歡喜,竟是忘記,此時待得雲塵提起酒來,方才想起。

雲劍臉色尷尬,道:「這,這酒不必喝了,咱們也照樣不是老夫老妻?」司徒玉啐道:「誰和你老夫老妻,若是你不喝,以後就自個睡去罷!」此話一出,突覺不對,臉蛋登時羞得紅彤彤的,低下頭不敢再抬起。雲塵幾人見罷,均是哈哈大笑。雲劍也忍不住跟著大笑幾聲,司徒玉鳳眼一瞪,頓時默不作聲。

鬱鬱蔥蔥,天色蒼茫,在六合山道上,走著兩人,一位少女攙扶著一個男子,那男子面容蕭條,彷彿病入膏肓一般,少女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兩人走在寂寥的林道間,蕭瑟悲情,深深的融入薄暮。走了片刻,那少女道:「爹爹,咱們歇下吧。」那男子嘆道:「爹爹不中用了。」

那女子眼中盈盈淚光,強忍著沒掉下。隔了半晌,道:「爹爹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不會不中用。」男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過了片刻,又道:「雲兒,我知你喜歡雲塵那小子,既然你沒死,你,你為何又不去找他?」女子幽幽嘆道:「爹爹,若是教旁人知道咱們沒死,他們會放過我們么?爹爹你現在神通已失,雲兒武功又不濟,斷然逃不出他們手掌心,何況……」她一摸臉蛋,神色苦楚的道:「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也沒有臉去見他,相逢別離難,不似相逢好。」

男子沉默半晌,才痛苦道:「雲兒,都怪爹爹,沒能保護好你。」女子搖了搖頭,扶起男子,道:「爹爹,咱們為何要來這裡?」男子嘆道:「我是在這裡長大成人的,落葉歸根,自然要回舊里,我只道你已經死了,也不想再苟延殘喘的活在世上,本想替你娘報了仇,便隨著你一起去。誰知天不絕我,我廢掉了一身功力,居然撿回一條命。造化啊造化。」

說著抬頭愣愣地看著日薄西山的微陽,默認不響的和女子走了半個時辰,天色發黑,終於來到一處廢棄的大宅面前,那破舊的門殿上寫著「六合派」三個老舊的大字,男子眼中似乎有了興奮和淚光,緩緩道:「師父畢生的心愿就是將六合派發揚光大,雲兒,這個使命就要你來完成啦。」

女子點了點頭,受了淚水,道:「爹爹,你放心!雲兒會窮盡一生老幫助爹爹完成心愿的!」男子長嘆道:「雲兒,你跟了爹爹,真是苦了你了。」女子凄涼道:「雲兒從小在爹爹呵護下長大,沒受過什麼苦頭,只是命運弄人,咱父女沒能過上幾日平靜的時光,現在好了,雲兒定會好好伺候爹爹的。」

男子點了點頭,眼淚隨著滴滴落下,兩人走了進去,此後,六合派在雁雲和雁北天努力下,發揚光大,成為江湖盛極一時的名門大派,後世之人均不知創派祖師,只知道是個蒙面女子。

「喝!」一群袖手大漢在一處酒嗣里舉杯大喝,痛快不已。一個身材高大,面相粗狂的男子滿滿喝了一杯,一抹嘴角,拍案叫道:「你們不知道!當時的那場對決,可謂驚天動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同在酒嗣內的眾人都伸長脖子,等他下文,豈知他一口說完,又自喝酒。

忽地,一個老頭微笑道:「這位老兄,是什麼決鬥這等驚天地泣鬼神?難不成是與海南派的決鬥?」那人重重的呸了一聲,道:「他媽的海南派算什麼東西!」那老者臉色微微一變,那人上下打量老者,但見他一襲藍袍,面容雍雅,頭髮全白,年過六旬,瞧來是什麼富貴之人,不由得問道:「你這老頭也管江湖事?」

老者拂須笑道:「老兒平生沒什麼興趣,就只喜歡聽聽這些江湖趣事,前段時間聞說有三位武功高強的海南高手,叫做劍神謝南雁,刀神羽飛,槍神王聚英,聽閣下大談決鬥之事,以為是他們。」大漢哼了聲,道:「什麼槍神刀神,在我們中原高手面前屁都不是!」

他又亂七八糟的罵了一頓,才道:「老子說的那場對決,是在少室山上,中原三位高手,武林第一人慧圓大師,崑崙不敗王道夫,點蒼第一劍曾幾道,這三位門派掌門在少室山的絕岩巨石之上對戰血刀手雁北天的事!」一個人道:「鐵大俠,雁北天是什麼東西。竟敢一個人挑戰慧圓大師三人?」

這位鐵大俠真是鐵擎柱,他來到之時比試已經結束,所聽之事也都由他人轉口,當下道:「你可知道天鍾神功么?」那人吃驚道:「當然知道!聽說那門武功天下無敵。」鐵擎柱道:「雁北天這廝就練成了這門武功,你打他一下,反而被自己打的力量反彈,你說能贏他么?」那人搖了搖頭,嚇得臉色鐵青。

那老者似乎頗有興趣,問道:「那慧圓大師他們如何戰勝雁北天?」鐵擎柱大口喝了一碗,罵道:「他奶奶的,沒酒了!」老者微微一笑,招呼小兒,道:「給這位大俠來幾壇上好的酒來。」那店小二急忙上酒。鐵擎柱滿滿喝了一口,對老者咧嘴笑道:「想不到你這老兒居然挺開竅的,也罷,老子便說了給你聽。」

他頓了一頓,道:「慧圓禿驢為人慈悲,先是受了雁北天一掌,結果就被這廝打傷,我一個好兄弟,叫做雲劍,便給慧圓老禿驢療傷,之後啊,便是王道夫這廝和雁北天打起來。那王道夫也好生了得,居然練了傳說中的『天機道』,能夠料敵先機,雁北天打他不著,卻老是被他打中。」他幾口酒下去,說話也放肆起來,滿嘴酒氣,眾人聞說也只笑笑,不在意。

老者撫須頷首道:「聽說崑崙派有一門很高深的武功,須得將北斗神功練到最深處,突破了那層障礙,才能練成天機道。想不到王道夫年紀輕輕,居然能夠練成這門深厚的武功,他既然練了天機道,又為何會打不過雁北天?」鐵擎柱罵道:「你這老頭聾了還是腦子壞了,沒聽老子說么?任何攻擊都會被天鍾神功反彈,王道夫他知道雁北天要出什麼招便又如何?打他不疼,還打個屁用!」

老者一愣,失聲笑道:「是老兒糊塗了,請兄台繼續說吧。」鐵擎柱喝了幾口酒,才又道:「王道夫打不過雁北天,那曾幾道又跟雁北天打上,結果沒幾招就給打傷了,便在此時,我那兄弟出手!他奶奶的!他出手一招便將雁北天這廝擊退!」旁人驚呼一聲,紛紛道:「王道夫都打不過雁北天,你那兄弟何許人也?」

鐵擎柱大笑道:「我那兄弟二十來歲,長得俊美極了!」旁人紛紛搖頭,均是不信,鐵擎柱大怒,破口大罵,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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