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西域鬼谷 下

說到這裡,王琴長長一嘆,道:「若是當時不是逞一時之強,今日也不會天人兩隔了。」頓了一頓,續道:「我心中絕望,後悔至極,便在堅持不住之時,門口來了一人,這人身穿著黑袍,蒙著黑紗,我被她救下之後,才知道她便是鬼谷的谷主。她將我帶回鬼谷,幫我解了毒藥,替我將傷勢療養好。她問我說是否想要報仇?我那時心中滿是懷恨,自然是一口答應,於是她便又說了,若是願意拜在她門下,她便教我鬼谷的武功。」

「我念及當時的武功,確實不如冥道人那老賊。心急復仇,便答應下來,而條件則是,在她死後要留在鬼谷當谷主,而且不得出谷半步,我在鬼谷學了幾年,練成了鬼谷的武功,還自創了一門內功,六合神功的剛猛一路的武功,我為了剋制他的武功,便創了門陰柔一路的內功來。還創出了一套全然克制他六合劍法的刀法,我滿心報仇,想要出谷後宰了冥道人拿老賊,再找徐蕭比試武功。」

「出谷之事,谷主她老人家已快離世,她拍我有什麼閃失,將一柄斷金如紙的神兵給我,我借著神兵的威力,和在鬼谷所學的武功,一路殺上崑崙,將冥道人那老賊親手砍死,但我也身受重傷,到頭來,還是小瞧了他崑崙派的北斗七星陣,便在我絕望之時,一個蒙面客突然出現,將我救下來。」

「他見他出手招式,便知是徐蕭,聽他所言,這些年來都在西域尋找我,他向我認錯,請我回去,但我念及谷主的大恩,雖然心中極是想跟他回去,但卻是無可奈何。他今日得罪崑崙派的人,我怕被人查出,他雖是劍仙,但崑崙不乏武功高強之輩,我擔心害了他,便將谷主交給我的神兵送給他,這不僅是一把寶劍而已,上面還刻著絕世武功,名為天鍾神功。」

「和徐蕭告別之後,我便回了鬼谷,當了下一任的谷主。此後再也沒和徐蕭再見過。和你們交手的那三人,一個便是冥道人的師弟,前來鬼谷復仇,也算他有能耐,竟然尋到這裡,輸在我手中之後,自願服下藥丸,留在這谷中。而另外兩人,則是二十多年前來到的,那二人是為了尋找血刀神功而來,也是輸在我手中,留在谷中。」王琴將故事講完,心中似也放下包袱一般,對雲劍道:「我對不起你娘,還有你。」雲劍搖了搖頭,王琴繼而嘆道:「我本是好意,但沒想到這天鍾神功最終害了徐蕭。我一人害了你們祖孫三代,真是罪孽深重。」

雲劍流淚道:「外婆,您千萬別這麼說。」陳佩之問道:「對了,那,那雁北天為何會拜在鬼谷的門下?」此事也是雲劍所想知道,想起雁北天到如今還在一直追查的事,只覺與他拜在鬼谷門下大有可能。王琴冷冷道:「我是給這畜生騙了!二十多年前,我為了尋覓下一任谷主,卻在西域遇到了雁北天。」

當年雁北天將徐蕭震下山崖,也是殺人心虛,倒是讓雲涯兩人逃走,此後他在江湖之上四處尋找雲涯。旁人不知徐蕭已死,自是還以為天鍾神功還在徐蕭手中,自也不敢去取。他在江湖之上,肆意妄為,自是結下不少仇家。

這日來到襄陽,投在一家客棧,所到之時,雁北天便覺察不對,隱隱有人跟蹤監視。雁北天心道:「毛蟲小賊,多來幾個也照樣殺掉。」當下只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時過午夜,雁北天的窗戶被人輕輕撬開,那人還未動作,驀地一把刀刺來,穿過那人胸膛。

雁北天冷笑道:「是人是鬼,通通給老子滾下來!」聽得砰砰數響,從屋子四面八方衝進來四個黑衣人,雁北天一話不說,立即出招,這四個黑衣人武功不凡,出手招式極為凌厲,顯然並非江湖無名之輩,雁北天冷笑道:「有膽來找雁某,卻還蒙著臉,看來你們也知道羞恥二字如何寫呀!」

一人怒喝道:「死到臨頭,還敢廢話!」此人年輕氣盛,而且口氣之中殺意濃重,另一人沉聲道:「我們來搶天鍾神功,絕非一己之利,幾十年前的那場中原浩劫想必你是知曉,這門武功只會禍害四方,還望你能體諒,將這武功交給我們!」雁北天冷冷道:「這只不過是你們為了自己的私利而滿口謊言罷了。」

另一個沉聲道:「大家別再跟他廢話了,此人連自己的師父都下得了殺手,如此沒有人性之人,多說無益。他既然不肯交出來,那咱們只好自己動手了!」雁北天沉聲道:「天鍾神功不在我手中,要找神功,向徐蕭要去!」一人冷冷道:「徐蕭已經不在了,天鍾神功當然是落在你手中。」

雁北天臉色變了一變,那人繼而又道:「我們四人曾去六合山找過徐蕭,但那裡荒廢好久,我們四人細細調查,發現了崖邊的一些痕迹,斷定他是被人所害,推下山崖,雲涯在江湖上為人極是仗義,號稱四俠劍之一,何況他的妻子是徐蕭的女兒,下手之人必是你無疑,你放心,此事只有我們四人知曉,你把天鍾神功叫出來,我們便放你一條生路,這不僅是為了你,還是為了中原武林的安危。」

雁北天臉色又是一變,他那日殺了徐蕭,心中害怕,因此並沒有去查看現在痕迹,沒想到居然被人查了出來。當下冷冷道:「你們口中說得好聽,其實也不過是垂涎那天鍾神功而已,到底還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那個聲音較為老的人道:「我們真的是為了武林蒼生……」那個年輕的不耐煩道:「跟這中人多說無益!咱們儘快動手便是了!」說著當先出掌,打了過去,其他三人微愣,也急忙出手。這四人聯手起來,端的是風聲鵲起,雁北天如不是靠著精通的六合派絕技,恐怕撐不過百來招。

雁北天見這四人雖然功力高深,但出手招式,卻都是江湖平常武功,不由得心中大奇,再想他們蒙面而來,驀地恍然心道:「原來如此,他們如此之做,顯然是為了刻意隱藏身份,是以連本門招式也不敢使出。」想通這點,精神頓時為之一震,他見左首一人正使到一招「花開半合」,這是天和拳的招式,雁北天記得徐蕭當時給他講解武功,曾將江湖之上那些平常武功網羅起來,藉此作為對比。分解各家武功的精妙。

徐蕭武功來自天山派,天山派的武功自來都是隨心所欲,由心而發,是以徐蕭並無拘泥於本門武功之上,其他門派的武功,也多是獨有見地,雁北天想起徐蕭所言,當下搶先一招「倚欄望月」,那人心中一驚,回肘撞來,轉身一閃,雁北天等的便是這個時候,驀地施展六合劍法的絕招「天外來客」,長劍一擲,啵的一聲刺穿了那人胸膛。

但此人竟也兇悍至極,回手一抱,將雁北天捆了個結實,雁北天左手鋼刀劈下,將那人砍做兩半,驀地後背一痛,中了幾鏢。雁北天忍住疼痛,心中卻是稍微放心,只因這鏢並無淬毒。雁北天來不及拔掉,轉身和另外三人相鬥,這三人對六合劍法顯然甚為忌憚,不敢相近。

不過多時,雁北天后背已然被血染透,雁北天漸感體力不止,激斗之中,卻一人瞧出機會,一掌打中左胸,噗的一聲,吐了口血。雁北天身子飄出窗外,摔下樓去。那三人到了院中,卻不見了雁北天,三人對望一眼,沒想到他重傷之餘竟然還能如此迅速逃走,一人低頭一看:「他走不了的!」

三人沿著地上所留的血跡追了過去,一路到了林子中,這三人見此地無人,才施展各自的輕功,不過多時便追上了,先前那人頓了頓腳,道:「咱們上當!」這些血跡的主人竟是一隻野狗,臀部一條劍傷,顯然是雁北天所砍。

雁北天止了血,搖搖晃晃的走在林間,但他失血過多,眼前逐漸模糊,最終倒了下去,雁北天沉沉的昏了不知多久,朦朧之中,彷彿看到了徐若蘭,拿著濕布,正要為他敷上,雁北天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嗚咽道:「蘭妹!蘭妹!你是嗎?」

那女子驚愕片刻,柔聲道:「是,是我,你乖乖養傷罷。」雁北天喜極而泣,道:「你,你再也不要離開我好么?」那女子點了點頭,道:「我再也不離開你,你好好養傷罷。」雁北天緩緩點頭,目光始終不離女子,嘴裡只是喃喃道:「蘭妹,蘭妹,我不是在做夢罷。」

雁北天沉沉睡去,再次醒來之時,已是艷陽高照時候,那女子已經不在,桌旁放著水盆,雁北天坐了起來,後背的傷勢已經處理完畢,他冷靜下來,開始打量情勢,自然知道徐若蘭已嫁給雲涯,而且他殺了徐蕭,莫說相見,縱然相見,也是不可能出手救自己,想必自己是被人所救,重傷之下,腦中生起幻想,認錯了人。

雁北天調息一下,但覺除了身子虛弱以外,已然沒有大礙。他摸了摸身後傷口,已經包紮上藥,想起自己仍是被人追殺,坐耐不住,翻身起來,他正站起,門唉的一聲推開,進門是個女子,手捧著一碗葯,她見了雁北天,微微一驚,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已經醒啦。」

雁北天看了看女子,卻驚呼道:「蘭妹!」那女子低聲道:「這位公子,我原本以外你是重傷迷糊才認錯了人,你現在清醒了,怎麼還認錯啊?」雁北天細細一瞧,這女子和徐若蘭著實太像,本來天下之大,長得相似之人也不奇怪,但雁北天曆經傷痛,卻沒有細想那麼多,疑惑道:「你,你真不是蘭妹?」

那女子輕輕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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