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龍震鏢局 上

只見陳佩之縱上躍下,劍頭忽東忽西,招數讓人揣摩不定。雲劍長劍指東,一招「指天劃地」,長劍斜斜提上,劈向陳佩之。陳佩之提氣躍起,一招「雙鳳朝陽」,劍身顫抖,分點向雲劍鎖骨穴。雲劍招式不待使老,立即便招,突使一招「雨化夕陽」,劍影斑駁灑向陳佩之。陳佩之凌空往後一個打滾,著地之際立出一招「七星望月」,這招是無雙劍法的絕招,這一招使將開來,陳佩之的身影霎時分為七人,七把長劍分攻雲劍七處要害。雲劍大吃一驚,他對敵以來,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招式,心中未及轉念,抖然使出「九龍歸宗」來,只見雲劍身旁一圈光影閃過,隨即聽得一陣急密的叮噹聲,響聲過後,陳佩之從中躍了出來。腳尖一點,身子又彈開一丈開外,這輕功端的是瀟洒自如。陳佩之道:「我本想這一招定能勝你,卻不料你還有這一手這麼厲害的招數。」雲劍道:「你這一招當真奇妙之極,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招式。」陳佩之道:「這一手我們不分勝負,再來過罷!雲兄請出招!」雲劍低聲喝道:「好!接招吧!」劍尖一陣顫動,木劍一抖,點向陳佩之胸前幾大要穴。陳佩之挺劍迎了上去,雲劍腳下一滑,身子急速一閃,木劍平刺向陳佩之左肋。陳佩之腳尖一立,身子飄飄然升起,白袖擺動,木劍反點雲劍咽喉。雲劍心中一凜,一個鐵板橋避過,伸掌一拍地面,照勢從陳佩之身子下邊滑過去。起身一彈,回手一劍削至陳佩之脖子。這一招「回笑傾城」,出招自然,落手到位,端的是厲害無比。陳洛等也不禁發出讚歎聲,卻只有南宮晴冷冷一哼,不可曬否。

要知道武學的最高境界就是順其自然,返璞歸真,順手拈來便是一記絕招,自然無痕,教人無法破解。雲劍自然不可能到這個境界,但這一招使來卻頗有其神韻。陳佩之忽地點出一指,只見一道白光疾閃而過,叮的一聲將雲劍的木劍彈開。雲劍心下一驚,急忙撤開幾步。陳佩之因為被打通了兩條主要經脈,所以才能使出這種不成形的萬劫神劍。陳佩之借雲劍撤開的空隙,急忙身子一滾,飄然開去。雲劍忽然手勢一變,正要使出「九龍歸宗」。陳佩之眼疾手快,一劍點向雲劍的手腕。雲劍腳踩步法,從側旁閃了開去,反手劍點向陳佩之太陽穴。陳佩之一驚,原來雲劍乍然要使出「九龍歸宗」乃是虛晃一招,陳佩之畏懼此招威力,果然上當,此時要待變招已經太晚。陳佩之情急之下,迅速反手一劍,從腰肋間穿過,抵向雲劍咽喉。雲劍也吃了一驚,他這一招本想要陳佩之服輸,已然使老,要再變招已經太遲,眼見就要兩敗俱傷。房中人無不吃驚,雲劍忽地往後一翻身,一個空翻,單腳撩向陳佩之下頜,陳佩之仰頭一避,突覺手腕劇痛,木劍脫手飛去。他一定神,卻見雲劍站在二尺開外,手中亦是沒了木劍。原來雲劍在翻身的同時使了招「鳳舞陰陽」,飛出木劍擊中陳佩之手腕,將陳佩之的劍打飛。南宮晴眼看至此,心中大急,忙大聲叫道:「兩人手中都沒了劍,算是平手,表哥!再來打過!」陳洛揮手道:「劍兒這一劍若是飛向佩之的咽喉,到時便不是輸贏的問題了,無論如何,這一場比武終該是劍兒獲勝。」

南宮晴叫道:「才不是呢,表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她只道陳佩之心高氣傲,定是不服,卻不料陳佩之微微一笑,道:「表妹,輸便是輸,有什麼好賴的,何況我也是心服口服。」南宮晴萬想不到陳佩之會說出這種話來,不由得一愣,卻見雲劍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想起那三聲親爺爺,忽地大哭,掩面奪門而去。陳洛一愣,嘆道:「哎!這孩子,他表哥輸了有什麼好哭的!」雲劍道:「賢弟,你我二人從此便親如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陳佩之道:「好!大哥!」兩人雙手緊握,莫逆於心!當下一干人紛紛離去,只留下兩人絮絮交談。中午過後,雲劍獨自在房休息,心中思念起伏,這些日子來自己忙於練武,相思之情不覺淡了許多。但如今事情一過,思念情懷如泄洪之水,洶湧而來,一時心情難以平定。雲劍打開香囊,取出信箋,看著這些日久淡去的字跡,腦海中不斷浮現張婷婷臨別時的臉龐,他多想緊緊記住這張臉,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忘掉的。雲劍將香囊緊身藏好,心中暗下決心。這時小蝶走了進來,道:「公子,老爺叫你過去書房。」雲劍點了點頭,問道:「小蝶姑娘,你可知我來時身上帶的那本書在哪兒嗎?」小蝶傾首略微思索,忽地笑道:「我知道了,那本書和公子穿的衣裳都放在一起呢!」說著從柜子中取了出來,遞給雲劍。

雲劍伸手接過,道一聲謝。雲劍把書貼身緊藏,將衣服包好。小蝶問道:「公子,你這是……」雲劍道:「我要向叔叔辭別,小蝶姑娘,咱們就此再見了。」說著走出房門,往書房走去。小蝶痴痴的倚在門口,嘴巴張著,心裡不知說些什麼。雲劍走進書房,問候了安康,陳洛揮手讓雲劍坐下,陳佩之與陳康也在,看來是在閑談。雲劍道:「叔叔,劍兒此番前來是要先你告辭的。」陳洛等都吃了一驚,陳佩之急道:「大哥,你怎麼這麼著急要走!」陳洛也道:「是啊,是不是住得不滿意?」雲劍忙道:「不,不是,叔叔等待劍兒極好,只是劍兒身子已經復然,家仇未報,劍兒實在難以住得安心!」陳洛等人默然不語,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種事再難也不好挽留。雲劍忽笑道:「待劍兒大仇得報之後,再來探望叔叔和賢弟吧。」陳洛道:「劍兒你今後有何打算。」雲劍沉吟道:「我要到西域去。」陳洛奇道:「去西域幹什麼?」他忽地一頓,大驚道:「你要去鬼谷么?」雲劍奇道:「鬼谷?不是啊。」陳洛道:「那是去西域作甚?」雲劍道:「我要去西域明教找明教教主向天嘯。」

陳洛問道:「找向天嘯?」雲劍道:「不錯,我娘在遺書中說我爹和向天嘯是八拜之交。」陳洛咦了一聲,道:「這我倒不知道。」雲劍問道:「叔叔卻怎會問我是否要去西域?」陳洛微一遲疑,才道:「我以為你要去找雁北天。」雲劍驚道:「雁北天就在鬼谷!」陳洛道:「也,也不是……」陳佩之道:「爹,到底是這麼一回事?」陳洛嘆了口氣,道:「因為雁北天只怕在出師之後,又投到鬼谷門下。」他不知道雁北天是害死了徐蕭後,逃亡到鬼谷的,所以說成是出師。陳佩之問道:「但爹你卻又怎會知道?」陳洛道:「雁北天最近這些年來在江湖上可謂是風雲肆起,他一手驚人的鬼谷絕學在江湖上幾乎無人是抗手。而且他在殺人過後,總在現場留下一把血刀,其實是用血畫成的。這把血刀是鬼谷的標誌,他膽敢如此,便只能說明他是鬼谷門下。」陳佩之道:「鬼谷當真那麼厲害嗎?」陳洛道:「不錯!鬼穀穀主武功深不可測,在西域與王道夫,東方鴻二人並稱西域三大高手。但他的真實武功只怕還要在他們二人之上。」陳佩之和雲劍同聲驚道:「你說鬼穀穀主還要比東方鴻厲害?」陳洛道:「不錯,我告訴你們一件三十幾年前的事,在三十多年前,鬼穀穀主曾現過身一次,大敗了同在西域稱雄的崑崙派。我聽聞說那年鬼穀穀主身穿著黑色長袍,黑紗蒙面,一人挑上了崑崙派,打傷了許多崑崙派弟子,冥道人則當場被殺死。」

雲劍聽聞事關崑崙派,他雖非崑崙派弟子,但自己一身功力純屬崑崙派,不由得急問道:「冥道人是誰?」陳洛道:「冥道人是崑崙派當時的掌門人,在當時武林中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武功高深,為人行俠仗義,博得了江湖上的一致好評。素有俠骨崑崙冥道人之稱。」雲劍奇道:「那麼鬼穀穀主為何要殺他?」陳佩之道:「想來是二人有深仇大怨。」陳洛微微搖頭,道:「鬼穀穀主幾十年不現江湖,從未有人聽聞過其姓名來歷,而且鬼谷的所在也從來無人知道,二人應該沒有仇怨才是,而且冥道人臨死之時也不明白鬼穀穀主為何要殺自己。當時王道夫還中了鬼穀穀主一記鬼爪神功,休養了好幾年傷才痊癒。但鬼穀穀主縱然是神人,面對眾多高手也不禁身負重傷,本來以為也會命喪當場,卻不料突然出現一位蒙面客,這位蒙面客武功好生高強,在崑崙派高手的圍攻下救走鬼穀穀主,從此再無傳有鬼穀穀主的消息。這件事當時轟動武林,崑崙派由此大創,此後數年崑崙派相繼派了好幾撥人去尋仇,但都無功而返。到後來王道夫接手崑崙派掌門,才整頓下來,使崑崙派漸漸恢複以往光彩,卻再也沒派人去鬼谷尋仇。」陳佩之沉吟道:「看來這位鬼穀穀主武功的確是極高,但卻又怎說血刀是鬼谷的標誌呢?」陳洛道:「相傳鬼谷有一把玄鐵寶刀,名為血刀,據說上面記載了絕世武功,本來江湖上人都不信的,但自從崑崙派一事過後,人見鬼穀穀主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不由得都深信不疑,除了崑崙派的人外,江湖上貪名前去的人倒也不少,只是都尋不到鬼谷的蹤跡,最終只得悻悻而返。」

雲劍嘆道:「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學境界,永無盡頭啊。」陳洛微微一笑,道:「這些年鬼穀穀主雖然沒有現身,但卻出了個雁北天,雁北天出道以來犯了不少大案,譬如十多年前劫殺了平威鏢局一車通往均州府的鏢銀,價達三百萬兩。此事一度轟動了政府,但當代朝政重文輕武,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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