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萬獸莊主 上

那少女慢慢醒來,只覺頭很痛,她定了定神,眼望四周,只見是個不大的山洞內,從裡面望去,洞口窄而洞內寬。她欠了欠身,但覺頭枕處甚是溫軟,心念一動,吃力地躍了開來,好在洞頂也不甚底,不至於撞到頭,她卻是睡在林劍的懷裡。林劍給她這麼一躍也驚醒了,正望著她。林劍昨晚負著少女慌不擇路,猶似無頭蒼蠅般亂撞,他翻了個山頭,在後山一個隱蔽的山洞歇下,天已快明。少女又急又羞,雙手本能的抱住,不禁一怔,才知道自己現在只穿著白色的內衣。心中十分惱怒,一回手便打了林劍一巴掌,山洞內空間不大,兩人相距又近,林劍更是沒防著她,被這一巴掌打得愣住了。獃獃的撫著臉頰。少女怒道:「你,你……我,我的衣裳呢!」林劍一怔,才知道她惱怒自己脫下她的衣裳。林劍一指,道:「在那兒呢。」少女望去,只見洞旁生著一堆小火,林劍的外衫和少女的外衣都架在上面烤乾。少女一看,已然知曉,心中氣也消了大半,又問道:「那,那你為什麼要,要抱住我……」說完臉已羞成紅霞。林劍低著頭,臉上也是一紅。少女大怒,只道他在自己昏睡時占自己便宜,揮出右手又往林劍臉上打去。林劍急道:「等,等一下……」但少女不由分說,手掌倏的聲已然欺近,少女雖傷後乏力,但這一掌也足以讓林劍臉頰腫上好幾天。林劍本能地出手一擋,林劍不禁「啊」了聲,這一身雖叫得不大,但誰都可以聽出分外痛苦。少女這才發現他左肩上抱住粗布,而那布又紅了。

少女想起這是林劍昨晚為自己挨的那道致命之箭,心下內疚,伸手進懷裡想取出金瘡葯給林劍治傷,不料卻掏了個空,轉眼瞥見藥瓶放在地上,她取了過來,拔出葯塞一倒,裡面卻什麼也沒有,心下失望。少女欠動身子,才發覺自己左肩上也受了傷,但現在卻已包紮好,肩上微微發涼。心念一動,才知道林劍從她懷裡取出金瘡葯,給她包紮好傷口,而藥瓶里的葯已所剩不多,便全用在自己身上,他自己卻只是粗簡的包紮一下。心中一熱,暗暗感激。又轉念一想,想他從自己懷裡取葯,又給自己包紮傷口,難免要碰著自己的肌膚,一想不禁臉上羞紅,但這次卻並不惱怒林劍,反而覺得甜甜的。林劍見她臉色又紅,只道她還在惱怒自己抱她,又要伸手來打,急忙先捂住臉頰,道:「姑,姑娘,你千萬別誤會。其實你,你剛才昏睡之時身子老是顫抖,想來是很冷,才,才抱住你的。我也只剛剛抱了一會兒,絕沒對姑娘起過邪念,做過什麼壞事,如我撒謊,教我天打雷……」話還未說完,少女一隻手已搭在林劍的嘴巴上,眼睛柔情的望著他,滿眼俱是感激,她輕嘆了口氣,道:「我信你便是了,又何必發什麼誓?」其實她心裡早已不怨林劍了。

林劍但覺她溫軟的玉手輕放在自己嘴上,輕吸她身上的體香,不覺心神一盪,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但卻不意牽動了傷口,悶哼了聲,少女心想林劍這都是為了自己,不禁顫聲說道:「劍,劍哥,你怎麼樣?」林劍心窩一熱,猶如聆聽仙樂般,他倒是頭一回聽一位妙齡少女如此稱呼他,心中本能的又是一蕩漾。林劍伸出手輕輕摟住少女,那少女一來傷後乏力,二來也是心甘情願,便由著他摟在懷裡,只覺躺在他的懷裡十分舒適溫暖。林劍溫玉在懷,心中舒暢之極,柔聲道:「沒事,為了你,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那少女嫣然一笑,秋波流動,凝視著林劍,林劍熱血上涌,情不自禁的底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櫻唇。少女臉本已甚紅,此時更罩上一層紅霞。林劍輕撫著她的秀髮,吧道:「張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少女微一遲疑,低聲道:「我叫張婷婷。」古時少女閨名極為保密,除了親密之人相知外,一般都不告訴別人,張婷婷將自己的閨名告知了林劍,無意於是將其視為親密之人。

林劍笑道:「果然是亭亭玉立!」張婷婷嬌羞,將臉藏在林劍胸前,不敢直視他。林劍香玉軟懷,更是飄飄如登仙,只覺全身泛熱,燥熱無比,他不知這是情竇初開,只道是自己昨晚用功過度,以至於受了內傷。他跟蔣不通學武之時,蔣不通曾說崑崙派的內功發功剛猛,因此身體反作力甚大,若是強行運功過度,便容易積傷肺腑,林劍昨晚與虎連城的對決之時未出全力便是因為這個,而到後來生死關頭拼盡全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受了內傷,當下心中默念經脈周轉之法,暗運三遍,不覺泄滯方放下心來。張婷婷問道:「劍哥,怎麼啦?」林劍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對了,他們卻是為何要抓你回去當老婆?是不是因為你長得天仙美貌。」張婷婷臉上一陣羞紅,隔了半晌,方才輕嘆一聲,道:「其實他們抓我回去當,當老婆只是幌子,要拿我作人質才是真。」林劍奇道:「人質?他們已攻打下了你的山莊,卻為何還要再抓你作人質,這豈非多此一舉么?」張婷婷傲然道:「你莫以為他們這就算得了手,即使他們佔領了山莊,只要我爹爹回來,他們還是得照樣奉還的,倒時還不定要陪上一條命!」

林劍大悟道:「我是明白了,原來他們忌憚你爹爹武功高強,才設法要抓你作人質,好來要挾你爹爹。」不禁想到,似李鈺城等那般高強的武藝還懼怕張婷婷父親一人,可想而知那張婷婷父親武功之高。張婷婷道:「你總算猜對,他們正是因為這樣才要抓我作人質。哼!只要我爹爹在,他們哪敢如此放肆,待我爹爹回來,我定要他們血債血還!報王管家之仇!」說著眼眶即紅,林劍心中一陣黯然,張婷婷有個如此厲害的父親,而自己卻連親身父親是誰也不知道,這豈非是一個孤兒莫大的悲哀?林劍驚道:「王管家死了么?」他心中對王管家印象頗佳,此時聽到他的死訊,不覺一驚。張婷婷狠狠道:「王管家為護我逃走,才,才給他們害死的!」林劍心中也甚為傷心,忽地想到:「王管家犧牲自己來保護婷婷逃走,而她卻也願犧牲自己來放我逃走,此情如此之深,我林劍當真是福份匪淺!」

林劍輕輕地為張婷婷拭去眼淚,安慰她道:「婷妹,你莫要再傷心難過了。王管家對我也甚好,我一定會給王管家報此血仇的!」張婷婷點了點頭,臉上淚痕未乾,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林劍望著她那美麗的臉龐,那還濕潤著的睫毛,心中忽地一陣感慨,但覺人生能如此之過,那該是莫大的幸福!林劍道:「婷妹,話又說回來,那些人究竟為何要抓你來要挾你爹爹?」張婷婷反問道:「你可知他們是誰么?」林劍道:「他們不就是一些蝸居在山裡為非作歹的山賊么?但近十幾年來他們似乎很少活動。」張婷婷道:「這就是了。」林劍道:「莫非這與你爹爹有關係?」張婷婷道:「那是當然,正因為我爹爹,他們才不敢如此猖獗。」林劍道:「原來如此,我先前總以為是官府打壓,他們才不敢來禍害村民的。」張婷婷道:「官府是有來過,但這裡山區偏僻,離縣城又遠,俗話說山高皇帝遠。官府幾次圍剿都只抓到過一些腳目,並沒有什麼作用。」她頓了頓又道:「江陵是峽州的要道,從峽州以北通往岳州、潭州都要經過江陵,他們便是靠打劫來往的商隊走鏢的為生。而我萬獸山莊自唐末便世居於此,爹爹看不慣他們行兇作惡,總是多次干預,他們忌憚我萬獸山莊的威名,也就不敢太過猖獗了。」

林劍贊道:「你真好,有個這麼有能耐的爹爹。」張婷婷笑道:「你不也有個厲害的爹爹么?」林劍奇道:「我從哪裡來的厲害的爹爹?」張婷婷奇道:「那李鈺城不是說你是劍宮成的傳人么?你方不過二十,劍法已如此出神入化,你爹爹不用想更是厲害了。不過想來你爹爹是個高清之人,他的名號才少有人知。」少女的想法總是很天真的,她們總把眼見事情與想像連繫起來,並自圓其說,還一心覺得自己說得很好,很對。林劍苦笑道:「婷妹你想多了,劍宮成既非我的父親,也當不了我的父親。」張婷婷瞪大眼睛道:「莫非劍宮成是你的爺爺,亦或者是你的師父?」少女於自己所猜錯的事反應也是極快的。林劍道:「此人早已化作白骨,他的年紀可以當我的爺爺的爹爹了。」張婷婷張著嘴巴啊道:「那你是怎麼學來他的劍法的?難道是劍宮成的傳人再傳授給你的?」林劍道:「劍宮成並沒有傳人,他一生孤苦,連個親人都沒有。」說著忽地悲從心來,眼裡竟滲出淚水,他感慨劍宮成的身世,也不禁與自己的身世聯繫起來。林劍道:「劍宮成唯一的親人是他的師父,而我唯一的親人便的養育我的爺爺。」

張婷婷低聲羞道:「你也可把我當做你的親人……」她說道最後幾個字幾乎的微不足聞,好在林劍與她相近,內力有所火候,方才聽得明白。林劍心下感動,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道:「我,我真不知要如何謝你……」張婷婷道:「傻瓜,這還用說謝么?」

張婷婷又道:「劍哥,那劍宮成是誰啊?你又怎會他的劍法?」林劍道:「此事說來話長,我能學到劍老前輩的劍法也是機緣巧合。」當下便將這事的來來往往說了出來。張婷婷張大口,道:「原來如此,不想這其中竟如此複雜,想那過嚴在江湖上名聲極好,卻不想其兒子竟那般不肖。」她頓了頓,又道:「那劍宮成當真是個痴情之人,也不管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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