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下午沒課,我躺在床上看小說,王朔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當代作家中,王朔是我比較喜歡的,當然這也許和馮小剛經常把他的小說改編成電影有關。

寢室電話響了,我叫下鋪的二胡去接,二胡不去,說從來沒人找他打寢室的電話。我才想起,打寢室電話找的人基本都是我。

我極其不情願的起來接電話。電話那頭是傳達室老頭,慢慢幽幽的帶有方言的聲音。

「是吳神嗎,下面有人找」

「叫他上來吧」

「不行,是個女生」老頭說。

我們學校規定,女生要進男生寢室必須又學校發的特別通行證,一般只有學生會的幹部才有。男生則無論有沒有通行證都不能進女生寢室,所以從來沒有男生辦通行證的,這年頭,性別歧視還這麼嚴重。

我跑到傳達室,看見老頭正和一個大眼美女聊天。

我問老頭,誰找我。

那個大眼美女說,你是吳神吧,我是文夏曦,外語系的,有些事想找你。

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我得罪過外語系的誰,除了老黃,難道老黃叫這個美女過來找我尋仇。

「哦,什麼事?」我問。

「我是學校英語協會的,想請你參加我們協會」文夏曦說。

我才想起現在學校各個社團都大力在新生中發展會員。英語協會拉我入伙幹嘛,拉我去當苦力,我又不能挑也不能抬。

我撓撓頭說,「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是我們系的黃老師大力推薦你的。」

媽的,果然是老黃還對我念念不忘。去不去呢?

「我到你們協會去幹什麼呢,如果是普通會員,你也不用專程來找我吧?」

「具體做什麼,等我們這屆的委員會定下來,根據你的特長再定」

「你也是委員會的吧?」

「恩,我是負責宣傳的」

「好吧,謝謝你專程過來通知我」

我和文夏曦交換了聯繫方式,她給我一張名片,我給她一張留了我手機號碼的紙條。我仔細看了看名片,文夏曦是外語系大二的學生。外語系和中文系是我們學校盛產美女的地方。

英語協會這屆委員會第一次開會定在周六晚上,階梯教室204。

我去的時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張妍也在,她看見我,示意我坐到她旁邊。

「你怎麼也來了?」張妍問我,這次明顯態度比以前好多了。

「你都來了,我怎麼不能來?」我反問。

「是不是,又是找黃老頭開後門來的?」張妍象審問小偷一樣問我。

「對呀,不過早知道你也來了,我就不該開這個後門進來」

「你……」張妍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黃老頭進來了。文夏曦作為會議主持人,請黃老頭髮言。黃老頭簡單說了幾句,肯定了英語協會工作,又鼓勵大家再接再厲。

然後英語協會會長發言,各個部門學生幹部發言,又臭又長。

會後就確定委員會各個委員的分工。我和張妍分到了宣傳部,部長是文夏曦,我主要負責英語協會的網站建設,張妍負責海報櫥窗宣傳。我們部就我們三個人,呵呵有兩個美女,真是好差事,應該感謝黃老頭。

晚上,為了歡迎我們兩個新成員加入,文夏曦作為學長,請我們去外面的肯德基吃快餐。三個人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一邊吃一邊聊。

「吳神,聽黃老師說你英語考試,不看題都能把答案做出來」文夏曦好奇的問。

「真的,神童,你有這種本事,我怎麼不知道?」張妍象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我。

「難怪他們叫你神童,看來你真的是有這種本事」文夏曦更好奇了。

「沒有拉,都是蒙的,我那是什麼神童呀」我說。

「肯定有問題,不然黃老頭不會特批你上四級班,又把你弄到英語協會」張妍想要尋根問底。

「其實只是我做英語題比較多,而且那些出題人又比較弱智,所以我有時候不看題目,只看候選答案也能選對」我解釋說。

「真的,哇,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個這樣的人」文夏曦說,「以前黃老師有個研究生也是這麼神,從來不看題目,就看選擇答案都可以做對題,可是他後來去美國了。」

「其實,多看看書,多做做題,你們也可以」我盡量淡化這種事情的神話色彩。

張妍在旁邊已經聽的瞠目結舌了。

「神童,今天你一定要表演給我看」說著,張妍從書包里拿出一本TOEFL全真題。

「這是今年的TOEFL考試題,你表演給我看,要是做對一半,本姑娘請你吃一周的飯」

「一日三餐?」我問。

「是呀」張妍根本不相信我這麼能。

「好呀,一言為定,文夏曦你也聽見了,免得她抵賴。」

文夏曦也想見識見識,連聲說好。

其實張妍這套題,暑假我就做過了,所以現在要做,不要說一半,就是百分之七十我也有把握。

張妍念選擇答案,我口答,文夏曦記錄我的答案。

最後一共做了五十道題,我做對了四十題,而且還有三道題是我故意錯的。

這回張妍是徹底服我了,她這個全校英語考第一的高手,看了題目也不過做對四十三題。

我連蒙代騙混到手一個星期的免費三餐。

「張妍,你要說話算數,一周的免費三餐」

「哼,我從來不騙人,不像有些人,說自己的爺爺是黃老頭的老師」

「哇,當時我要是告訴你真相,你會相信嗎?」

「恩,說的也是」張妍贊同我的說話。我總覺得漂亮的女生有時候都缺乏心機,別人說什麼她信什麼。

文夏曦對我特別佩服,答應今天隨便我吃多少新奧爾良烤翅,還可以打包回家。

※※※

以前我早上 第一節 課都是要逃課。張妍警告過我很多次,說班長要以身作則,不要逃課,我不理她。現在好了,她每天早上借請我吃早餐為名,硬把我叫起來。我試圖商量她每天請我吃兩餐就可以了,她說要麼就全部不請,要麼就是三餐。

文兄,二胡都以為我現在已經把張妍搞定了,羨慕不已,也加快了他們泡妞的節奏。

每天上課,張妍都逼我坐她旁邊。我要是不從,她就以取消賭約相要挾,算了,溫飽最重要,我忍。打了這個賭,我覺得是給自己戴了緊捁咒。

我晚上睡的晚,所以早上起的太早上課就要打瞌睡。每次我上課睡覺,張妍就會拿圓珠筆的筆頭戳我的手,一節課下來,我手上滿是張妍留下的碩碩戰果。

我期待這個星期的結束。但是吃飯的時候我又很開心,因為隨便我點什麼菜,張妍都沒有異議,一個星期下來,我發現自己至少胖了十斤,太恐怖了。

我發現和美女一起吃飯是一件很開心的事。美女出馬,食堂師傅給的飯菜份量都比男生的多,而且美女不需要排隊,前面的男生都歡迎美女插隊。

看見我天天和張妍對進雙出,全系人都以為我們在談戀愛。

「現在系裡面都亂傳說我們在談戀愛,我們是不是該注意……」自習回來的路上我對張妍說。

「和我談戀愛,你很吃虧嗎?你很怕嗎?」張妍反問我。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趕緊解釋。

說實話,和張妍相處這麼久,除了她有時候有點小姐脾氣,她真的是個很單純善良的小姑娘,而且我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她了。

今天就向她表白?萬一她拒絕我怎麼辦?我有點緊張,心撲通撲通的亂跳。我很猶豫,遲遲不敢開口。

猶豫不決的時候,已經走到女生寢室樓下了,「我上去了,再見」張妍向我揮了揮手,轉身上樓。

「我……」我欲言又止,慢慢走回寢室。

回到寢室,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了半天,我得出的結論:大不了就是她拒絕我,這樣我也不用天天被她管,不用這麼早起床,不用上課不能睡覺,不能……反正很多好處。

我拿出手機,給她發了一條簡訊:「我喜歡你,你呢?」

我很緊張的等她的回信。等了半天都沒有回信,我好失望,索性一不做而不休,給她打個電話。我撥通了她的手機號碼,傳來的回答卻是對方已關機。

我晚上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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