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烽火狼煙起 第九章 天網恢恢

鵝毛般的大雪竟是連接不停地下了三天,整個大地一片白茫茫,放眼望去,除了陰沉沉的天空之外,觸目之處,竟是清一色的白,再難看到一星一點的綠了。空中,又颳起了風,夾雜著一團團,一片片的雪沒頭沒腦地砸將下來,抬眼看去,竟是目不能視及三尺之外,風攪雪,雪裹風,捲起一陣陣狂飆。到處都是白皚皚,亮晶晶,山巒,河流,道路,村舍全都成了渾然一體的雪的世界,再難分得清哪是哪裡了。

一間破敗的寺廟裡,此時卻是熱鬧異常,正殿早已被清理了出來,此時正燃起了一堆大大的火,幾個人正圍坐在火堆邊烘烤著衣物,另有幾個漢子正在後邊的偏殿里拾掇著,將一些破爛隨手拋到風雪之中。

這一群人正是自慶陽郡而來,向著傲嘯城軍隊駐地而去的太子李志,雲飛揚,林鈺,宛兒一行人等。連日來的大雪讓他們舉步維艱,尤其是他們又要躲避著幾方面的人馬,是以行進的速度越發的慢了。宛兒撒出的探子連日的回報著當前的局勢,六王爺經過初時的慌亂之後,此時已成功地穩住了局面,在戰場上又形成了對峙之局,不過眼下的局面卻是微妙得很,六王爺前方,左右兩翼都是虎視眈眈的敵人,看似最為艱難,但這些敵人卻又分成了幾股,主兒勤汗國是兩邊人都打,逮著誰的弱點就是一頓猛揍,也最讓雙方看不透,不知他的真實意圖何在。而傲嘯城這邊卻是狠狠地吃了一口朝廷軍隊之後,又縮了回去,葛松陽此時兵力薄弱,沒了傲嘯城的支持,根本不可能獨立發動進攻,而裴立志此時卻是進退兩難,向前,沒有後勤補給,以軍養軍,不是長久之計,何況再向前進攻,就進入了山區,只怕數十里之內難得見人煙,向後,主兒勤汗國牢牢地堵住了後路,左側又右六王爺的兵馬,當真是進退維谷。三方四股人馬就此陷入了一個僵局,任誰先有動作,必將導致全面形式的大變,是以誰也不敢妄動,也不肯亂動,大家心裡都明白得很,先動的人,必先露出破綻。六王爺是無所謂,本來這就是他的戰略,只不過現在突了多了一個主兒勤,讓他有些擔心。

而這一份平靜,也給太子李志帶來了莫大的機會,但眼看著天氣如此惡劣,生生地耽擱了行程,他又不由得焦躁起來,整日臉陰沉沉的,似乎擰得出水來。

門吱呀一聲推了開來,馬維大笑著和李強李光跨進門來,三人手一松,一大堆野兔,野雞,香獐跌下地來:「今日個咱們有口福了,這裡野味倒真是多,雪地里又難以隱藏行跡,咱三人一出去,是一打一個準。來,咱們先烤起來,晚上好好地喝上幾杯。也好去去風寒。這他媽的鬼天氣,老是下個不停,真會讓人悶出鳥來。」

嘴裡說著話,手裡卻是沒有閑著,刀光閃閃,江湖聞名的閃電刀此時用來剝皮倒也利落得緊,三下五除二,已是拾掇乾淨,李強李光二人早已支好架子,笑嘻嘻地將野味架上火去,抹上作料,不多時,已是香氣四溢,滿屋噴香。

笑傲天笑著站起身來,對著高高在上的佛爺像作個揖,道:「阿彌托佛,事急從權,今日在老佛爺面前殺生,喝酒吃肉,還請老佛爺莫怪。」

宛兒輕笑道:「老爺子,佛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只要心中有佛,佛是不會怪罪的。」

一語未畢,馬維已是大笑道:「怕他甚的,咱們這的人,哪一個不是殺人無數,別說是老佛爺了,就是十殿閻羅來了,老子一樣將他們砍得落花流水。」

林鈺抿嘴笑道:「只怕十殿凈羅真來了,第一個嚇得落荒而逃得人就是你。」

眾人不由大笑起來。

宛兒掏出一把小巧的金刀,輕巧地切下一支兔子腿,遞給李志,道:「太子,先吃一點充充饑吧!」

李志滿腹心事,勉強吃了一點,卻是再也沒有了胃口,強笑了一下,對著眾人道:「你們先吃著,我有些乏了,想先去歇一下。」

飛揚點點頭:「太子請便,這些日子是太累了些,太子是尊貴的人,不比我們這些人勞累慣了的。」

宛兒使個眼色,莫問幾人早已站了起來,擁著太子向後邊偏殿走去,雖說這裡是荒效野外,但畢竟小心些無妨。

看著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後殿,笑傲天不由冷笑道:「我看這小子不是乏了,是心裡鬧得慌,有什麼大不了得,了不起這個太子不當了,像咱們,整日自由自在,何等快活!」

飛揚苦笑道:「世上又有幾人能有老爺子這樣洒脫,我們這些人,又有哪一個得脫這紅塵的束縛。太子苦惱,也是不得已之事,眼下已擺明了六王爺心存異志,骨肉親情慘變,禍起蕭牆之間,能不讓人難過?」

笑傲天扁扁嘴:「帝王家族,又有幾個好東西了,為了一把椅子,他娘的,連親娘老子都可以賣!」

眾人不由默然,笑傲天著實說得不錯,功名利祿,世上又有幾人能置身之外呢?一時無語,殿內只聽得眾人輕輕地咀嚼聲。

「老蔣,前邊有一座破廟,好了,終於可以找到一個破地方了,快走快走!」風雪聲中,一陣說話的聲音卻是隱隱地傳了過來,雖然是斷斷續續,有些模糊不清,但坐在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是江湖上的一流角色,早已聽得一清二楚,不由相顧訝然,這麼大的雪天,竟然還有同行人。

「是呀,是呀,老吳,咱真是倒霉啊,主上也真是的,派給咱這麼一個苦差事,不然的話,此時咱們向著暖烘烘的火爐,摟著風騷的娘兒們,咂上幾口美酒,哪時何等的逍遙自在!」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

稍微一頓,又笑道:「我說錯了一點,吳大妹子可是摟著英俊的小男人,哈哈哈!」

一個女聲傳了過來:「蔣鋒,你作死么,敢調侃老娘!」

飛揚霍地站了起來,這聲音好熟悉,不是毒姬蘇彤又是誰,想當初,自己剛入江湖之時,就是被這個蛇蠍美人整得七葷八素,險兒些就一命嗚呼了。姓吳的,哼,難不成是烈神掌吳新鵬嗎?

飛揚忽地冷笑起來,陰沉沉地道:「天公作美啊,竟有幾個仇家自己尋上門來。」手一揮,馬維,李強,李光等幾人立時站了起來,身子一縱,已是攀上了殿頂。

宛兒和林鈺對望一眼,飄然而起,已是到了佛像之後。飛揚和笑傲天卻是安坐不動,飛揚隨手拿起放在一邊的帽子,戴在了頭上,遮住了臉孔。隨手拿起一根些禾,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火堆中撥動著。笑傲天對於眾人的動作卻是恍若未見,仍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直嚼得滋滋有聲。

廟門猛地被推開,一陣寒風夾著一股雪花猛地飄了進來,三個人影一閃,已是到了廟內,隨手關上房門。

「啊哈,今日真是吉星高照,不僅有屋子遮風擋雨,還已有人先我們而到了!」吳新鵬哈哈大笑著走了過來,「借光,借光,朋友,我們也來烤一會兒子火可成?」

飛揚一聲沒吭,笑傲天滿嘴是肉,含糊不清地道:「請便,請便!」

林鈺,宛兒自佛像後悄悄看過來,卻見三人已是坐在火邊,說話的老者五十上下,聽語氣,就是剛才的那老吳,也就是飛揚曾說過的吳新鵬了,宛兒卻是還沒有見過。吳新鵬身旁一個四十上下的男子瘦小乾枯,只是一雙手頗大,與整個人有些不成比例,與兩人離著一步,披著一件粉紅披風的卻是一個女子,宛兒心頭卻是一震,這必是飛揚曾對自己說過的蘇彤了,算起來,她還是自己的師姐呢。

吳新鵬哈哈大笑著坐下來,大大咧咧地從火上取下一支烤得噴香的兔子,道:「一客不煩二主,朋友,我就不客氣了!」

笑傲天仰天向口中灌了一大口酒,放下酒壺,笑眯眯地道:「吃吧,吃吧,吃了這一頓,可不知還有沒有下一頓了!」

吳新鵬正自撕下一條兔腿,向嘴中塞去,聞言不由一鄂,不由放下手中的兔肉,向二人望過去。正待坐下的蔣鋒和吳彤二人卻是同時後退了幾步,警覺地看向笑傲天。

吳新鵬獰笑道:「朋友,口沒遮攔,當心禍從口出啊!不知二住怎麼稱呼啊?在下江湖人稱烈神掌。」笑傲天嘴一扁,卻是沒言聲。

飛揚慢慢地取下頭上斗笠,冷笑道:「不錯,要得就是你!」

吳新鵬眼光一下子凝住,臉上神色大變:「雲飛揚?」此語一出,蔣鋒和吳彤二人也是身子一抖,轉身就向逃出去。空中寒光閃處,馬維,李強,李光三人飄然而下,已是死死地封住廟門。佛像後邊,林鈺和宛兒漫步而出。

「吳新鵬,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林鈺嘲諷地道:「這可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撞來啊!」

吳新鵬又是倒吸一口冷氣:「白衣修羅林鈺?」

宛兒沒有理會吳新鵬,蔣鋒二人,眼光一直死死地盯住吳彤,吳彤也是緊緊地看著她,半晌,宛兒才輕聲道:「師姐?」

吳彤眼中光芒一閃,似乎想起什麼東西,一絲溫情一閃而過,卻又馬上恢複了一片冷漠。

蔣鋒腳下緩緩移動,心裡不由暗罵,今兒個流年不利,碰上了這幾個煞神,掃眼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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