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烽火狼煙起 第四章 一刀驚艷

空氣陡地似乎變得沉重起來,現場變得寂靜無比,兩束針尖一樣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激起一串串火星,巨大無比的壓力以二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周圍天鷹堡幫眾已是抵抗不住這無形的壓力,連連後退,林鈺一手提起笑傲天,身體向後掠去,經過上官行和李強二人時,腳尖一挑,輕巧地將二人挑了起來,平平地向後移去。安置好三人,林鈺轉過身來,夜雨出鞘,白衣飄飄,在無形的罡風中她滿頭秀髮高高揚起,但她仍是若載其事地穿越了兩人對抗的屏障,與飛揚並肩站到了一起。

唐維仁瞳孔收縮,數十年來第一次感到了緊張,雲飛揚武功大進已是使他大為驚訝,但林鈺竟也能輕易地與他對抗而不落下風,就使他感到害怕了,如果說一個雲飛揚他還有必勝的把握,但加上一個林鈺,他立即就感受到了壓力。其實此時的林鈺,也是感到身上如同壓上了一座大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只能依靠著手中的夜雨不停地變幻著殺之劍的招數,夜雨的每一次舞動,都讓她感到輕鬆不少,片刻之後,她已是神定氣閑,手腕轉動,似是無意識地揮動著夜雨,但識貨如唐維仁者,夜雨的每一次轉動,都讓他震驚不已。

「讓我一個人來!」飛揚淡淡地說道。

林鈺一愣,但轉眼之間,她已是明白了飛揚的心意,如果這唐維仁真是飛揚的師門大敵,那這報殺師大仇一事,飛揚自是不願假手於人,二來飛揚也想檢驗一下自己的武功到底到了哪一個境界,像唐維仁這樣的高手,必竟是可遇而不可求得,只有在生死相搏之時,才能發揮出自己最大的潛力,是以雖然他們可以找到像方未水,六王爺這樣的高手來試招,但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潛力,卻只有在與敵人的生死搏鬥中方能知道。

明白了飛揚的心意,林鈺微笑著點點頭,柔聲道:「你小心些,我去收拾了哪些天鷹堡的餘孽後就來給你壓陣,不管怎麼說,我們與他的恩怨今天在這裡要有一個了解!」這話卻是留了一個尾子,其中的意思卻是再說假如你不敵,那我肯定是要上來幫手的,今天一定要在這裡解決了唐維仁。

林鈺轉過臉來,笑容已是消失,滿臉冰霜地一步步穿越了二人的對抗範圍,向唐維仁身後的商隱等天鷹堡眾走去。唐維仁眼睜睜地看著林鈺從自己身邊一掠而過,卻是不敢有絲毫分心,此時的他已是將飛揚當作了一個同一級別的對手。看著飛揚要與自己單對單,心中不由一陣高興:小子,別看你武功一日千里,但你能達到這個級別,已是天地之間的異數,但你卻還不明白雖說同是馭意之境,但我卻在其中已浸淫了十數年,又豈是你這個新進之人能比的,你要找死,卻也怨不得我。

飛揚心中也是殊無把握,所持仗的不過是一顆堅毅勇敢的心,他心中也是明白,二人的勝負之數,不過是在數招之間,一旦落入下風,那就代表著死亡,根本就沒有扳本的機會。飛揚慢慢地閉上眼睛,全身處於一種極度地敏感狀態,細細地體味著此時雙方的相搏。腦海中卻是一片清明,浮現出來的竟是那山洞中神秘老人那最後一飛衝天的繪圖。

唐維仁心慢慢地開始發寒,對面的雲飛揚此時就如同一座山,是哪么的高不可攀,堅不可摧,又如同一片海,深不可測,叫人完全摸不準底子,又似那空中來斷飄浮的雲,讓人捉摸不透,汗開始順著他的髮際慢慢地滴將下來,尚未落到地上,已是被無形的勁氣絞碎,蒸干。

笑傲天驚愕地張大了嘴巴,似乎完全忘了腹中的絞痛,喃喃地道:「異數啊異數,這小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達到了這個境界,這不可能,難道上天真得特別眷顧這小子嗎?不公平啊不公平!」一想起自己辛苦數十年,仍在現在這個水平上停滯不前,而這個小子卻一日千里,心中就不由得酸溜溜地,好不難受,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笑傲天不由頹喪地想道。

李光和上官行卻是看不懂這二人在幹什麼,看得眼睛都直了,卻見二人仍是鬥雞一般瞪視著,卻沒有絲毫動作,不由不解地問道:「老爺子,師父是在幹什麼呢?兩人都互相瞪了這老半天了,還沒有動手?」

笑傲天呸了一聲,「這等境界,要是連你小子也看懂了,我不是白活了這幾十年了么?小子,教你一個乖,你師父現在正在和這唐老賊作生死之搏,二人一旦動手,立時生死立判,勝負即分,你小子就給我好好地看吧!」

李強不滿地咕道:「這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我們提著刀就砍,一刀下去,鮮血淋漓,哪才叫痛快,哪才叫生死立判!」笑傲天嗤地一聲冷笑,也懶得理他,自顧自地看了起來,一顆心也隨著二人氣勢的變化而忽上忽下。

仗劍而行的林鈺白衣飄飄,走到了以商隱為首的天鷹堡眾面前,忽地展顏一笑,端地是艷若桃花,不過從她嘴裡說出的話來卻是血淋淋的,讓人的心一陣陣地悸動。「你們自廢武功,我就饒了你們,否則今日一個也別想生離此地,憑你們屠殺我猛虎幫弟子,已該殺上一萬次,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們自廢武功,從此脫離江湖,我今日就網開一面。」

一群天鷹堡眾不由嗡的一聲一陣騷動,這個艷若桃李的女子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衣修羅,眾人自是不疑此人嘴裡說出來話有假,但對方如此盛氣凌人,卻也讓人惡向膽邊生,何況此女與天鷹堡仇深似海,也不知有多少天鷹弟子是喪生在此女劍下。眾人狠狠地盯著她,不由而同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林鈺看著準備作殊死一搏的天鷹堡眾,不由曬然一笑,道:「我從一數到三,你們不自己動手,我可要動手了!」

櫻唇輕啟,「一」,已是脫口而出,聲調雖輕,卻是如同一聲焦雷響在眾人耳邊。

「妖女欺人太盛!」天鷹堡眾人中一個手持雙股狼牙棒的漢子一聲怒喝,排眾而出,一躍丈余,凌空一錘兜頭砸向林鈺,雙股狼牙棒帶起一股勁風,激起地上的枯枝敗葉紛紛飛起,聲勢端地不弱。

林鈺看也不看凌空下擊的雙股狼牙棒,仍是冷冷地喝道:「二!」二字剛出口時,雙股狼牙棒已是到了頭頂上空,天鷹堡眾人不由一陣驚喜,眼看就要得手,寒光一閃,雙股狼牙棒自柄而斷,使棒漢子一聲慘呼,一個筋鬥倒翻回來,卟地摔倒在地上,喉間鮮血咕咕而出,臉色一轉眼之間已是變得臘白,雙腿一陣蹬彈,已是魂歸地府。

商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自從天鷹堡覆滅之後,他已是天鷹堡僅存的最高職位的人了,但眼見著今日只怕要全軍皆墨與此。唰的一聲,商隱手已是自懷中掏出一把金光燦然的算盤,振臂呼道:「大家併肩子上啊,殺了這個妖女!」眾人一聲大喝,一齊殺了上來,眾人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斷沒有第三條路走的,不殺了林鈺,只怕大家都活不下來,這一下同仇敵愾,鼓起勇氣,大聲呼號著殺了上來。

與此同時,三字已從林鈺小巧的嘴巴中吐了出來,伴隨著三字的是夜雨那如雪的劍光。殺之劍已是毫不留情地出手,場中登時慘叫聲震天,林鈺每一次出劍,必有一人倒下,不是咽喉一劍斃命,就是眉心之處被開了一個天窗,手下竟是無一合之將,劍法詭異之極,每每自人最想不到處出劍。

身形交錯之間,林鈺的劍忽地從脅下反穿而出,全憑手腕勁力,一劍洞穿了一人的心臟,不及收劍,一柄鐵鎚已是重重地砸向夜雨,林鈺手一松,夜雨向下墜去,就在敵人一鄂不明林鈺何以自動仍掉寶劍之時,林鈺身子一側,另一隻手已是抓住夜雨,劍尖反翹,刷的一聲已是刺穿了他的咽喉,他人緩緩倒下的時候,仍是不明白,還有這樣的劍法嗎?

就在飛揚和唐維仁陷入對峙之時,林鈺這邊已是如同殺場,轉眼之間,已有十數人倒在林鈺的劍尖之下,而圍攻林鈺之人卻是連她的衣角也沒有摸到一片。凄厲的慘叫之聲不由得將笑傲天和李光上官行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三人馬上被林鈺殘酷的劍法所吸引,林鈺的每一招都是致命一擊,全沒有任何花式,以最簡潔,最有效的方式收割著人命。

笑傲天突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叫道:「鈺丫頭,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我可不想你變成一個殺人狂魔!」

林鈺心頭一振,猛地想起山洞中那神秘老人的留言:殺之劍,慎用。手下不由一緩,劍勢圈轉,已是變成了仁之劍。名雖為仁,其實每一次出劍,不過是改刺為挑,削,振,每一次出手,仍是有一人倒下,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些人卻是留下了性命,只不過一個個都是琵琶骨被挑斷,枉自有一身武功,卻是再也施展不出了,只是痛得在地上打滾。轉眼之間,場中只剩下了商隱一人。雙手扣著金算盤,臉上青筋暴露,雙目赤紅,恨不得將林鈺一口咬死。

林鈺收劍而立,冷冷地看著他,「你還不自己動手?」

商隱大喝一聲,雙手一振,手中的算盤一陣嘩啦啦亂響,無數算盤珠突地脫手飛出,黑壓壓的一片向林鈺打來,商隱雙手一拉,算盤的框架忽地抖得畢直,變成了一根金光燦然的棍子,一頭尖厲如刀,商隱雙手握住一端,猛地向前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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