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情義兩心知 第九章 白衣修羅

天色陰沉沉的,滿天的烏去似乎就在人的頭頂上方,隨時都有可能壓下來。天地好像連到了一起,一向平靜的洛水在風的推動下,波濤洶湧,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擊打在碼頭上,濺起一片片水花。遙遠的天際雷聲隱隱傳來,整個天地之間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而就在此時的碼頭上,飛揚提著一個簡單的行囊,卓立於碼頭之上,在他的身邊,猛虎幫的精英們一個不缺,在宛兒的帶領下正在給飛揚送行,與天鷹堡的上洛之爭以猛虎幫的全面告捷而最終結束,一時之間,猛虎威名傳遍江湖,江湖眾人聞之無不駭然色變,此時的猛虎幫已是隱隱有江湖第一大幫之象,幫主雲飛揚在與天鷹堡主歐陽天的決鬥中將其擊斃,更讓魔刀之名廣為傳頌,特別是江湖上盛傳前一輩的高手笑傲天、方未水等人俱已加入了猛虎幫,更是讓眾人驚悚,一時之間,江湖豪傑聞風來投者不計其數,更有不計其數的小門小派生怕猛虎幫下一個目標就盯上了自己,也是忙不迭地派出了門人弟子趕赴上洛,前來向猛虎幫示好。而就在猛虎幫的事業蒸蒸而上之際,他們的幫主雲飛揚卻決定要離幫而去,他的目標就是去尋找他的愛人林鈺。

飛揚百感交集地看著這一群與他幾年來水裡來火里去的同伴,一個個的眼中都是依依不捨,更有甚者,李強這樣一個諾大的漢子竟然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看到李強的樣子,飛揚不由笑道:「李強,師父又不是一去不回,你何必這樣,好好的在幫中做事,為宛兒多多分一些憂愁,就是了!另外,你是我門中的大弟子,可要督促眾位師弟加緊練功,等師父回來,可是要考核的!」

李強強笑道:「是,師父,弟子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目光轉向笑傲天,飛揚抱拳道:「前輩,您本是世外散人,閑雲野鶴,飛揚卻將你又重新拖入這江湖上非圈中,多有勞累,我不在的時候,還請您多多照看猛虎幫,飛揚感激不盡!」

笑傲天白眼一翻,「小子,我可不是白乾,只要他們天天好酒好菜的將我侍候中,我還真不走了,這日子,可比以前我在江湖上時舒服多了!」

飛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再也沒有說什麼。

飛揚的目光再次轉向了一邊神情暗淡,面色蒼白的宛兒,緩緩地向她走去,眾人都知趣地向一邊散去,走到宛兒的跟前,飛揚柔聲道:「宛兒,這走後,你就要多勞累了!」

宛兒將頭扭向一邊,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道:「雲大哥,你不怪我嗎?」

飛揚伸手拉住宛兒的一雙柔夷,真誠地道:「宛兒,大哥怎麼會怪你呢!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在我的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妹子!」

宛兒的淚水終於忍不住長流下來,喉中哽咽,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飛揚盯住宛兒滿是淚水的俏臉,長嘆一口氣,伸手替她揩去臉上的淚水,一轉身,大踏步地向碼頭邊的船上走去。

「雲大哥!」宛兒踏前一步,大叫道。

飛揚腳步一頓,略微停了一停,終於沒有回頭,大步而去,身後,宛兒的啜泣聲聲聲傳來。

笑傲天狂灌一口酒,長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將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一個轉身,竟也是大步向回走去。

隔碼頭不遠的地方,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哪裡,車簾掀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出現在哪裡,雙眼緊緊地盯著飛揚嬌健的身影,滿臉儘是悔意,卻正是六王妃,手中握著那一枚玉環,嘴裡囁嚅著,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坐在車轅上的孫管家神色不變,輕輕地道:「王妃娘娘,飄飄郡主不見了!據我看來,她一定是藏到了雲飛揚乘坐的船上,現在只要去一搜,肯定能將飄飄郡主找回來!」

六王妃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滑過面郟,道:「算了,小鷹的翅膀硬了,總是要去尋找它的一片天空,由她去吧!她的身上帶有王府的金牌,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再說她現在的武功自保還是沒問題的,何況還有一個武功如此之強的雲飛揚在她的身邊。孫管家,我們回去吧!」

孫管家深深地看了一眼船上的飛揚,馬鞭一揚,駕的一聲,馬車得得的遠去了,車箱里,六王妃緊緊地咬著嘴唇,死死地忍住哪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哭聲,再也不敢回看一眼。

「起錨羅!」船家一聲吆喝,船緩緩地離岸而去,飛揚站在船頭,衣袂飄飛,盯著碼頭上愈來愈小的人影,不舍之情溢於言表。

緩緩地踏進船艙,飛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江湖女子打扮的人端坐在船艙里,滿臉儘是得意之色,卻不是飄飄又是哪個?

「飄飄?」飛揚失聲叫道。

「雲大哥,你去找林姐姐,我是一定要跟著去的,你休想甩了我!」飄飄一躍而起,伸手拉住飛揚的衣襟,撒嬌地說道。

飛揚不由搖頭苦笑,這飄飄可真是膽大妄為之極,知道說也沒用,飛揚倒覺得還是省了這沒用的口舌倒還好些。

河間府是大唐帝國第三大府,也是大唐帝國最為繁榮富庶之地,寬廣無邊的平原為這裡的百姓提供了肥沃無比的耕地,這裡是帝國的糧蒼,也是帝國最為看重的地方,府城河間城更是繁華無比,比之京城上洛也是不遑多讓,寬闊無比的街道兩旁,生意人家迭比鱗次,川流不息的人潮來來往往,這裡人的衣著也比帝國其它地方的人顯得光鮮許多。街道上,不時有一隊隊的全副武裝的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形巡邏而過,一切顯得有序而又井然。

此時,在河間府城最大的酒樓雅思居的二樓上,已是坐了不少的人,既有大腹便便的商賈,也有挎刀帶劍的武林豪客,更有一些書生打扮的人正在猜拳行令,顯得來亦樂乎。與這些熱鬧的場景格格不入的是,在靠近窗戶的一個角落裡,一個全身素白,臉蒙白紗的女子獨自佔據著一張桌子,在她的面前,一杯剛剛泡好的龍井茶正自冒著騰騰的熱氣,臉蒙白紗的女子卻是視若無睹,一雙攝人魂魄的大眼睛茫然地盯在窗外,卻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柄放在身旁的白鞘長劍的劍柄上,一顆貓眼大的寶石就是在這大白天里,也掩蓋不住哪熠熠的光輝,而那女子卻是極其隨便的將長劍放在桌上,似乎在向眾人表明著她的不凡身份。

另一邊桌上,一個已喝得半醉的書生凝目注視著這個白衣女子很久了,眼見著這個女子面前的熱茶已是逐漸變冷,終於忍不住一搖三擺地走了過來,砰的一聲跌坐在白衣女子的對面,一雙醉眼朦朧的眼睛極一禮貌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白衣女子似乎從夢中驚醒,緩緩地轉過頭來,一雙眼睛中陡地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芒,書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暗道這個女子的眼光怎地如此令人膽戰心驚,還沒回過神來,那女子卻又是轉過頭去,似乎眼前根本沒有這個人一般。

書生終於忍不住了,結結巴巴地道:「這位姑娘,在下刁寒,河間一書生,這廂有禮了!」白衣女子似乎沒有聽到,仍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刁寒不由臉上一紅,頓了一頓,接著說:「這位姑娘,在下有一言相勸,所謂財不露白,像姑娘這把劍上的寶石只怕價值萬金,卻如此露在外邊,要是讓不法之人盯上,姑娘豈不是威險得緊!」

白衣女子慢慢地轉過頭來,盯著刁寒看了半晌,才開口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這麼多的不法之徒!」聲音如出谷黃蔦,刁寒不由一呆,這女子的聲音可真是好聽,但聽這女子如此大意,卻是不屑之極,嘴角一撇,道:「姑娘是外地人,第一次來河間府吧!這裡可不像姑娘所說的那樣,王法,哼哼,只有讓某些人高興的哪才是王法,如果讓某些人不高興了,哪王法就沒有了!」

白衣女子不言聲,一雙眼睛只是看著刁寒,似乎想看出這個自己上來搭訕的書生究竟是何用意。刁寒眼見這個女子竟是有些不相信自己,不由有些發急,正待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上樓聲打斷,樓上眾人一齊轉過頭去,卻見一個獐頭鼠目,骨瘦如柴的師爺模樣的人帶著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粗野無比的,恨不能踏破樓板走了上來。樓上眾人一見此人,立時安靜了下來。

「王德財,王老闆?」此人嗓子尖厲,倒活脫脫像是一個太監。

滾圓的雅思居的老闆王德財飛快地打滾一般從後間跑了出來,滿臉堆笑地道:「喲,方師爺,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到裡間雅坐小坐!」

方師爺擺擺頭,道:「王老闆,我是給你道喜來了,明天,我們老爺要娶第十房太太,決定在你這裡大擺宴席,你可要準備好了!」

王德財滿臉堆笑,「方老爺這麼給我面子,我當然會把一切辦得妥妥噹噹,方師爺放心好了!」

方師爺哼了一聲,又道:「明天這裡可不要有什麼閑雜人等,你可知道,要是擾了老爺的雅興,你王老闆在河間城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

王德財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伸手在袖子里掏摸出一些什麼,一伸手,已是塞到那方師爺的手中,口中連道:「哪是,哪是,還望方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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