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第四章 劍渡眾生

在一個近乎絕對黑暗的空間中,一場以性命為賭注的戰鬥正在上演。

雖然不見任何的金鐵交擊,但對峙的氣氛卻是有如實質般緊張不已,而這場暗戰的其中一位主角──「縱劍橫刀」丁神照,臉上掛滿汗珠,神情滿溢著驚惶與不安,就連握著刀劍的雙手也微微的顫抖,注視著眼前欲置他於死地的「敵人」「天邪!住手,為什麼我們非得互相殘殺不可?」

會讓丁神照如此「畏戰」的對象,在這世上只有可能是「邪星」一個人!身為天劍傳人,即使是面對「閻皇」君逆天也不會有一絲迷惘恐懼,只有在面對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時,才會如此不堪。

劍芒照亮了黑暗,映出一張邪俊年輕的臉。

「我的好『兄弟』神照,不要再廢話了,還是打精神,準備接招吧!如果你太快戰敗的話,反而太沒趣了!」

劍芒縱橫,明暗交錯,劍氣布局有如棋盤格線,咄咄進逼不留餘地。

鬥志幾無的丁神照,只能以手中刀劍招架君天邪的涅盤劍氣,但卻無法盡擋無孔不入的劍氣,身上多出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天邪!我不想跟你斗,請住手吧!」

君天邪長笑道:「可是我想跟你斗啊!神照,你就成全兄弟的願望吧!」

君天邪手一揚,大片空間崩塌如亂石崩雲,化為劍雨向丁神照打去。

「天邪!」

丁神照判斷出如果不全力招架,這一劍很有可能便要取去他性命,他不怕死,只是不能就這樣死!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兄弟」手上!

丁神照將雙手刀劍互擊,跟著一道衝擊波如巨石投入湖水般四濺擴散開來,這道波狀氣勁雖然猛烈卻又隱含王道霸意,像冬日融解積雪般一下子將君天邪的劍氣弭平化解。

「好!這就是你從你那便宜老爸身上得到的力量嗎?果然有幾分看頭啊!」

君天邪劍眉一挑,運指再劃,大蓬劍氣密實如潑水般迎面向丁神照灑去,其應變之快讓人嘆為觀止。

丁神照剛實堅毅的側臉已被汗水和血水濕透,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輕易放棄之人,既然君天邪要透過武力才肯和他「溝通」那他也不會吝惜動用武力。

丁神照忽然將刀劍交叉橫於胸前,整個人透露著沉默、沉靜、沉穩,一股靜中蘊含無限潛能的魄力,從他身上透發出來,像是面對海浪拍擊的礁岩。

君天邪的劍氣翻天覆地,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般掩沒了丁神照的身形。

丁神照始終不動。

「好!」

君天邪看著丁神照的眼神露出欣賞之色,像是已預知後者一定可以破去他那一劍。

丁神照忽然高舉起手中刀劍,刀劍的前端開始顫抖起來。

他的動作看似很慢很慢,實際上卻是很快很快,那種動作上的不協調,只是想想也會讓人難過吐血。

丁神照「不動之動」劍式一出,空氣中立刻響起連串金鐵交鳴聲,君天邪的劍氣全被拒諸於三丈之外,近身不得。

丁神照刀劍再動,十字光芒橫閃流曳。

就連君天邪也似怕了這耀眼銳利的劍影刀芒,往後退去。但是丁神照的刀劍卻如附骨之蛆,又似海角天涯,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又彷彿是一場夢境,明明知道是人在夢中,卻怎麼也無法醒來。

眼看怎麼也無法擺脫一對刀劍,君天邪微微一笑,竟然在「結草劍」和「銜環刀」快要斬至面前之時,身子忽然立住不動,簡直像是刻意尋死一樣等著丁神照的刀劍砍下來。

「天邪?」

沒想到君天邪會忽然放棄抵抗,本來這就該是丁神照殺敵的大好機會,但是他又怎麼會殺害自己的「兄弟」劈下的刀劍在君天邪面前不足一寸處硬生生煞住,看他手臂青筋賁張的樣子,便知道這個舉動為他的身體帶來了多大的負擔。

可惜,他劍下留情的對象,卻是一個不知道留情的人!

「為了無謂的感情而放棄到手的勝利,丁神照!到最後你也跟你老鬼一樣,是一個失敗的人!」

高手過招,即使一個小破綻也足以成為扭轉勝敗的關鍵,何況在君天邪此刻的眼中看出去,丁神照的致命破綻就像一隻大象那麼大!

「天子劍法──『君要臣死』!」

君天邪的右手,深深地插入了丁神照的胸腹中,再從背部對穿出來。

「天……天邪……」

丁神照的臉上,充滿不可置信的震驚,他不敢相信,君天邪真的會對他下手!而且下的還是重手!殺手!

君天邪的臉上依然掛著那份親切自然的微笑,但他的手下卻毫不留情,劍氣像千百把利刀一樣無情地切割著丁神照的體內,給予中招者最大限度的痛苦。

「該在這裡跟你說永別了……我的好『兄弟』啊……」

冰冷的笑聲在空間中回蕩,君天邪發力運指一彈,就像在丁神照的體內點燃了一顆炸藥,將丁神照的身子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天邪──」丁神照猛的從深沉的睡眠中驚醒過來,臉色蒼白如紙,全身都被冷汗浸濕。

「是夢……好真實的夢……」

疲憊的聲音彷彿剛從墳墓爬出來的幽沈,累的不只是身體,還有心靈,真正的恐懼是無法訴諸於語言的寂寞。

「天邪竟然會對我下殺手……怎麼可能……即使是做夢,我也不該有這樣的妄想。」

丁神照的眼神流露著不安和恐懼,恐懼來自於內心,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如果不是他內心的確存在著對君天邪的某種擔心,他今天也不會作這樣的夢。

「一定是梵心諦那些話的影響……那個女人……下次就不要讓我碰到……我絕對不會再讓她逃走第二次……」

對著不存在於此處的某個身影發出抱怨,彷彿這樣就可以降低自己的罪惡感,即使是修為之高深已到「絕世超強」境界的丁神照,也不能避免凡人的通病。

就在此時,他忽然心生警兆。

「誰?」

「哼!本來感應到不尋常的波動,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高手,原來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

稍嫌虛弱的聲音從丁神照如今立身的山洞口外傳來,跟著走進來一個人,可丁神照懷疑那是否還能稱得上是一個「人」寬大而破爛的青色長袍下,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身體搖搖欲墜,臉色慘白的像是浸水多日的死屍,這樣的外貌,饒是膽大如丁神照者,也不由生出不忍目睹之感。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張如死者入土多日般枯瘦乾癟的蠟臉上,有著如陰間鬼火般熊熊燃燒的兩點幽光,那是生命即將走到終結的象徵,不知為何,丁神照就是感覺得到。

「你是誰?」

丁神照問。

「闖入別人的家還來問主人是誰,現在的後輩都是那麼沒禮貌的嗎?」

青袍人冷冷幽幽的道。

丁神照聞言一愕,「這是你的地方?」

青袍人沒好氣的道:「老子打從出娘胎開始就在這山洞裡長大,你倒說說這該是誰的地方?」

丁神照聽青袍人的口氣便知他所言不虛,他原本也只是因為在前往找尋君天邪的路上,因為以前在荒野長大的舊習難改,故選擇了這座人跡罕至的山洞作為臨時的休息所,沒想到卻成了鳩佔鵲巢。

「既然如此,打攪前輩的清修很是抱歉,在下並非有意,我會立刻離開。」

無意節外生枝,丁神照就選擇立刻離去,可惜,青袍人卻似乎不打算這麼就善罷甘休。

「小鬼……你以為說句對不起就可以離開了嗎?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就到另一個世界去後悔你的愚行吧!」

濃烈的殺氣有如實質般開始把丁神照包圍,如果換成常人,恐怕會在這股膽顫心驚的殺氣下直接跌落奈落之府吧!可是丁神照並不是尋常人,雖然年紀輕輕,卻是早已走過無數血腥修羅戰場的「淚眼煞星」更是世上唯一僅存的「天劍傳人」這點殺氣還難不倒他。

丁神照冷冷望了青袍人一眼,道:「還是算了吧,前輩有傷在身,我不想和受傷的人打。」

丁神照的「好意」聽在青袍人的耳中卻是天大的蔑視,怒道:「不知死活的小鬼!老子出道時,你還不知道出生了沒呢!竟然還敢對我大放厥詞!你是在自尋墳墓!」

青袍人忽地點出一指,指勁將發未發之際,一股淡淡香味卻先掠過丁神照的鼻端。

代表危險的警兆從心中升起,丁神照立刻挪移換位,無形指勁從他身旁掠過,在原先立身處的石壁上打穿了一個大洞。

丁神照一方面驚訝於對方指勁的詭異雄奇,一方面也對青袍人的出手狠辣起了怒意,「你對一個素昧平生的過路人也下此重手,不嫌太狠辣涼薄了嗎?」

青袍人對於丁神照能輕易避過他的「落花香指」也不由一愕,但更多的怒火隨即沸騰升起,「果然有幾把刷子!難怪敢孤身前來追殺老子,不過不管你和『冥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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