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第十章 破冥岳門

玄武歷三四四年,八月十六,「閻皇」君逆天的百日祭辰。

新接任成為「冥岳門」門主的天下第三,對於前任門主兼師父的百日誕辰,並沒有對此重要的節日大發武林帖邀賓客觀禮,反而是異乎尋常的低調,甚至連門內除了最核心以外的門人都被排除在外,這樣反常的舉動自然引起了不少的猜測。

有一說是「冥岳門」正處於風雨飄搖之時,天下第三是怕外敵藉機搞亂才特意低調;也有人說是因為君逆天出手擊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君天嬌(君逆天死後,聞太師立刻將君家父子女三人的真正關係公告天下)而君天嬌正好是天下第三的心上人,君逆天此舉讓天下第三懷恨在心,所以故意不對外公布他師傅的祭日。

不理外界的紛紛擾擾,天下第三那剛毅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沉默,在恩師死後變得更孤僻冷漠的他,在這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來到他生平最敬重的人,他的恩師,他的嚴父──「閻皇」君逆天的墓碑前。

「天下第一君」君逆天的埋骨之所出乎意外的簡單樸素,但這卻是「閻皇」本人生前的願望,墳墓上除了一塊上書「閻皇君逆天之墓」的墓碑外再無其他,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任何的粉飾讚美之詞都是多餘,君逆天的「強」是不需要任何言語的,他本身就是「強」與「最強」的同義詞!

黃土一處,雜草幾叢,點綴出幾分蕭索,曾經是轟動天下的武道最強者,到頭來陪伴他的只有一個孤伶荒墳、一塊狹長石碑,過去數個月來,這樣的風景已經成了天下第三每日必游之地。

只是今日卻有所不同。

在君逆天的墓碑前,赫然出現一束祭拜用的白菊花擺在地上,散發著淡淡幽香,冥岳門內除了天下第三之外,還能來君逆天墳前上香獻花的人,來者身份已呼之欲出。

天下第三走到君逆天的墓碑前駐足,低頭望著地上的菊花,以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師傅……師母她終於也來探望您了,您老人家九泉有知,當會感到欣慰吧……」

空蕩蕩的袖子,和一雙苦澀的眼睛,天下第三默默拔開手中葫蘆的塞口,凌空將酒灑在墳土上。

「師傅,這是您老人家最愛喝的酒。」

沒有半句多談自己的事情,天下第三就不願把紅塵俗事帶到這塊他心中唯一剩下的聖地,除了每日風雨不歇的在君逆天墳前獻上一壺美酒之外,天下第三從未在恩師的墳前做過其他的事情。

一直到現在,天下第三對亦師亦父的君逆天仍然不存半點怨尤,如果不是君閻皇在他四歲的時候收留了他這個孤兒,他早該橫死街頭。

像現在這樣,在君逆天的墳前默默站著,天下第三彷彿就感覺到他的師傅還在人世,用一雙嚴厲而不失慈祥的眼睛望著他,那感覺讓他十分安心,十分平靜……

就在這時間彷彿停止流動的一刻,一種出於高手的直覺感應,讓天下第三半閉的雙眸爆射如冰寒芒,緩緩抬頭,往回望去。

「這感覺……難道是『他』?但『他』怎麼會變得如此之強,如果不是,那這熟悉的感覺又是……」

天下第三的感覺沒有欺騙他,因為此刻在「冥岳門」總壇的入口處,一頭銀髮如絲、白袍白披風,飄逸著一種皇者霸氣,雙手負後,冷眸冷笑像不把全世界的人放在眼裡,「六道聖帝」逆天邪已經回到他出生的地方了。

雖然只有一個人,但逆天邪此刻的氣勢就強得絕對可怕,而除了皇者霸氣之外,此刻他還有一種隱藏的殺意在,更令這個男人加倍的深不可測。

而當逆天邪踏上「冥岳門」總壇的土地之後,四周的空氣忽然變得緊張和沉重起來,彷彿這個男人就是某種不詳的化身,將會把災難和死亡帶給這塊土地。

而當天下第三感應到他的到來時,逆天邪也同時感應到天下第三。

「既然已經知道我來了……便給我做該做的事吧!」

微微一陣冷笑,逆天邪的身體像籠罩了一層淡淡光暈,負手悠閑的像是在自家庭院內散步,一步一步的走進「冥岳門」的總壇內。

像他這樣「光明正大」的拜訪,自然不可能不驚動總壇內的守衛,但是逆天邪的身份非比尋常,再怎麼說他也是前任門主的親生兒子,所以在未得到上面的指示前,他們就不敢對這個「少門主」做出任何處置,只好任由他旁若無人的長驅直入。

逆天邪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深入總壇重地,直到他開始往他的生母──玉白雪閨居的方向走去時,忽然劍眉一軒,微笑止步道:「嘿,終於肯出來了嗎?」

隨著逆天邪凝眸處望去,天下第三枯瘦冷峻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出現,就像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擋在他欲往的路前。

只是,逆天邪早已今非昔比,如今擋在他面前的就算是神鬼妖魔也好,也不能礙著他要走的路。

天下第三眼中閃爍著詫異的光芒,望著逆天邪不放,訝道:「真的是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逆天邪眼睛半眯,抬頭望著天下第三,笑道:「大師兄,好久不見了。」

逆天邪意外的客氣並未降低天下第三的戒心,雖然他這個小師弟本來就是口蜜腹劍之輩,可是這次在他那溫和笑容的背後,天下第三就感覺到一種不同的氣勢,一種不下於「閻皇」君逆天的氣勢。

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擁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逆天邪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天下第三的敵意,依然悠閑的負手在後,渾身上下像是沒半點防備:「大師兄,你面色何必如此凝重,需要對你的小師弟這麼提防嗎?」

眼前的逆天邪就給天下第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他需要做一點什麼來打破這僵局:「你來幹什麼?」

逆天邪失笑道:「大師兄問這個問題不是多餘嗎?難道遊子回到自己的家也需要理由嗎?」

天下第三臉色依舊冷冽:「你從來就沒把冥岳門當成自己的家,坦白說吧!你是為了師母而來嗎?」

逆天邪不動聲色,豎起大拇指笑道:「大師兄果然高明,我正是為此而來。」

天下第三搖頭道:「我不能讓你見師母,你回去吧!」

逆天邪像是早知道天下第三會如此說,饒有趣味的問道:「為什麼?」

「師傅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在你身上出現連我也不能看穿的改變時,便要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你和師母見面。」

逆天邪聽後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似有點蕭索,也似有點遺憾,但也只是剎那間而已,隨即神色恢複平靜如常,仰天哈哈笑道:「臭老頭就算死了也要和我作對嗎?可是我倒想知道,老頭子往生的現在,大師兄你還憑什麼可以管我!」

逆天邪說到最後一句,皇霸邪氣在他身上就像噴泉一樣不斷湧現,不只是離他最近的天下第三,甚至數十丈外的其他門人也感受到這股氣勢,眾人以含著敬畏和恐懼的眼光,注視著場中的逆天邪,那感覺就很相似於當初他們望向君逆天的眼神。

天下第三沉聲道:「終於也肯說出真心話了嗎?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讓你變得那麼肆無忌憚,不過如果你堅持要違反師傅的遺言,我也只有用武力將你阻止。」

逆天邪語氣里有著一絲嘲笑:「想要阻止我嗎?大師兄,你可知道一件事,打從我懂事開始,我一直就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想要把你那高傲的鼻子,給打凹進你那殭屍一樣的臉孔去。」

「那你還等什麼?就來嘗試吧!」

「好啊!大師兄,你就來阻止我吧!」

立場鮮明不過的兩人,動手分個高下是必然的結果,「重生」之後不再像之前的人格一樣玩弄心理戰術來打擊對手,對自己實力擁有絕對信心的逆天邪就採取最直接、最有效的攻勢,不見他有何動作,一道閃爍著難以形容光亮的劍芒,已經朝天下第三刺去。

「你所謂的改變就只有這點進步嗎?那真是讓我失望得很!」

天下第三怒喝一聲,右臂一動,「絕世魔刀」以手代刀,一道烏黑刀芒斬向亮麗劍芒,像利剪破絲綢般中分劍氣,連消帶打往逆天邪攻去。

逆天邪依然維持負手在後的悠閑姿態,似緩實快的往後飄飛,刀芒始終盯著他面門不足一尺的距離。

逆天邪微笑贊道:「好,師兄你的功力又有進步了,想必自老頭子死後,你每天也苦練不已吧!而看師兄你把老頭子留下的刀法使得那麼好,讓我也覺得技癢,想耍幾招來讓師兄你指點。」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他的腳尖也重踏實地:「大師兄,就來接我的絕世魔刀吧!」

「吧」字一出,逆天邪整個人忽然化成一道龍捲風在原地自轉,無數刀氣就在龍捲風中宛如刀山崩塌一般的擴散出來,而這與天下第三所發類似的刀氣更瞬間把去勢已老的黑芒絞成粉碎。

「什麼?這是絕世魔刀中的『血海勢』,天邪他竟能將這一招發揮到不下當日師父親手施展般的實力!」

震驚表情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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