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三章 法滅盡經

儘管事先已有準備,但到禪念真正出手時,君天邪才知道這被譽為「武功院」四大高手之一的「武僧」其造詣到底有多高。

禪念佛指輕輕點出的剎那,君天邪四周空氣像被抽干般點滴無存,偏生在相滅處又處處可見生機,讓後者既不見「攻」、又不見「守」不由泛起玄之又玄的感覺。

時空彷彿隨著禪念的出手而被凝結停滯,似乎這一指之上加持的不是武力,而是禪道,只有在明悟之中才看得到,只有立地成佛才能過此一劫。

君天邪深吸一口氣,他的「邪道涅盤」至少有一半是佛門的武學,要比禪道他也有得出賣,柔韌真氣驅動血脈,被「滅相之網」封鎖住的軀體,逐漸恢複行動能力。

禪念眼中訝異一閃而逝,自古即有「邪不勝正」之說,雖說世事無絕對,但他的法滅聖氣確實是克制魔門功法的先天利器,在他手下飲恨的魔門高手不知凡幾,但是君天邪卻能一點不受影響,除非他擁有三大巨頭那類級數的修為,要不然他就根本不是魔門中人,難道「破獄」之主冤枉了他?

心理上雖有此疑問,但手底下卻一點也不留情,這就是禪念的作風,出了手的棋子,絕不收回。

即使君天邪真是被冤枉的也一樣。

君天邪儘管在心底大罵禪念佛口蛇心,但兵臨城下,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接招,「涅盤劍指」點出,劍氣有如千朵蓮花般重重綻開,既神聖而又莊重,他還費盡心機從眼睛逼出佛聖之氣,雖然只是以「無上六識」模擬起來的感覺,但連君天邪自己都差點以為他變成了「好人」禪念功力已達收發由心、傳勁鎖魂的宗師境界,君天邪氣質上的「轉變」自是瞞不過他,但他卻彷彿視若無睹般,「法滅盡經」的「無相妙指」原式不改,攻勢毫不停滯,往君天邪胸前點去。

君天邪冷哼一聲,奇怪的是他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禪念卻升起對方在剎那間以極快速度左右各晃了一下,同時借著這種奇異身法破去了自己的聖氣封鎖,他雖然不知道君天邪是如何做到這一點,但卻清楚感覺到這自己一招未發、已變得徒勞無功。

幸而他天性堅毅無比,否則也無法練成「武功院」七十二絕技中號稱最易走火入魔的「法滅盡經」像他決定受「破獄」之主委託來殺君天邪,那即使對方突然變成了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下手。

轉身變招,「意如止掌」掌勢濤翻浪卷、鋪天蓋地,讓人生起眼花繚亂之感,真正的殺招卻是隱藏在其後,一般高手變招之間難免產生的間隙,對禪念來說好像根本不會發生一樣。

君天邪雙臂一抱,在虛空中凝聚起「涅盤領域」的絕對力場,非屬於同屬性的真氣一旦侵入便被排斥、彈開,轉眼間硬撼了禪念近百計快掌,力場氣竭難以為繼的時候,對方的掌勢也剛好去盡。

「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厚內力!是天生異稟?還是有靈丹妙藥之助?」

難以置信對方竟能憑真功夫接下自己一招,冷哼一聲,動了真怒的禪念決定要以真功夫壓倒君天邪,挽回「武功院」絕技的面子,「法滅盡經」的殺著「森羅萬象」五指大開拍出,精純而無瑕的真氣彷彿納天地於須彌,簡單而樸實無華的一掌,實已直指武學中最強的境界。

「不能這樣一直挨打下去,必須化被動為主動。」

打定主意,君天邪兩手急擺,發送輕若柳絮、紮實如磐石的多縷真氣,深淺虛實互換不一,以「複雜」硬是克制住禪念的「單純」還連消帶打,劍指反攻回去。

「給你三分顏色,竟就開起染坊來了!」

精純百練的真氣淬練成一道無形有實的刀勁,隨著禪念掌勢推進而一點一滴往外擴散,刀未至,先遣的法滅聖氣早已無聲無息的侵蝕對手的護體真氣,更讓刀勁可以像游魚破水般順暢無阻,甚至讓中刀之人感覺不到刀勁破體的痛苦,正是「法滅盡經」中的「慈悲刀」「凝氣成形?這種用到爛的招式也拿出來現世!」

不知是出於託大或過於自信,君天邪竟然欺身而上,「涅盤劍指」以比「慈悲刀」更快更準的勁道,點中禪念的掌緣,但這時功力上的差距便明顯看出,前者如遭雷殛般震退,難受得差點當場吐血。

「我還以為你功力真有多高?原來也不過如此!」

自以為試出了君天邪的「真本事」再無顧忌的禪念放心打出第五招——「道始太初」這一掌緩緩而去,招式緩慢,力道卻極為雄渾,如山嶽一般向君天邪壓去,打算以約好的一半招數內便把對手解決。

「這麼快便下殺手了?太沒耐性了吧!」

君天邪咧嘴一笑,「夢幻空花」移形留影,像突然被虛空吞噬般消失在禪念面前,跟著再從對方的左側出現,一拳往脊部打去,如被擊中,保證禪念下半輩子都只能在輪椅上度日。

孰料禪念完全不受招式空發的影響,像背後也長有眼睛般掌握到君天邪動態,旋風般轉身發招,左手發出一道掌力,竟如颶風般不可抗衡將君天邪身子硬是吹移三尺,距離拉遠,原本精確計算的殺招自然也無用武之地。

「般若風?這傢伙到底練了七十二絕技中的幾樣啊!」

沒有什麼時間驚嘆對手招式的層出不窮,禪念中指如花苞出芽般點出,螺旋狀的真氣以高度集中的方式凝聚在指尖,外表看不出殺傷力,但君天邪卻知道若被這一指點中,全身上下將再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骨頭,心知禪念不耐久戰,已把壓箱底的絕招都搬上檯面了。

集中於一點的攻擊,使得君天邪無法以之前那樣用面作防禦的方式抵擋下來,但又無法預知這一招的落點,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去。

足可破甲穿鋼的一指點中君天邪胸前,卻在甫接觸到對方肌膚的一剎那,一股內勁旋轉彈出,其方向剛好克制禪念指勁,並將其滑卸彈開,原來君天邪他急中生智,將涅盤真氣以隔空旋勁的方式放出,竟比什麼護體罡氣還有效,也解救了他一條小命。

不過足以殺傷體脈的死氣雖被卸掉,但卸不掉的生勁仍是使他心痛如絞,胸口如被打上大鐵釘般疼痛欲裂,腳下踉蹌,看似搖搖欲地。

「第七招!」

禪念一直從容的眼神終於透出一絲的焦急,沒有想到君天邪竟能撐上這麼久是他的第一個失算,如今十招已過了三分之二,他才勉強取得上風,如果接下來的兩招內不能給對方重創,那他休想在約定的招數內取君天邪性命。

禪念左足無聲無息的向上一挑,暗襲君天邪背部要害,同時雙掌往下虛按,發出一道勁力牢牢吸住對手四肢,時機掌握的有如君天邪他自己「投懷送抱」般求禪念取他性命。

君天邪事先絕沒預料到這十招竟會一招比一招難挨,但此時已不容他多作後悔,怎樣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課題,收束心神逼氣護體,以「無上六識」在被踢中的一瞬間前判斷足尖的最後落位,以獨門心法將該處經脈全部移走,當禪念一腳踢中時只聽見「噗!」

的一聲,後者生起如中敗革的感覺,知道這一招仍是傷不到對方,君天邪的鬼花樣實在太多了。

他卻不知道君天邪也是有苦說不出,「涅盤法身」的八種護體變化幾乎已被他用盡,剩下兩招他只能用真功夫和對方硬幹,到時就是能僥倖撐過不死,怕也得脫掉一層皮。

正打算用最後絕招的「纏」字訣,打算死活都要硬黏過這兩招的時候,沒想到禪念竟然收手退到一旁,像是從未與他動手過的平靜道:「剩下兩招不用打咧。」

君天邪聞言一愕,雖然他心裡是樂開了花,但卻沒有放棄警覺心的問道:「何事讓大師改變了主意呢?」

禪念淡淡道:「貧僧已經全力施為,但仍無法在八招之內取得壓倒上風,剩下兩招貧僧自問亦無擊倒施主的可能,再斗下去毫無意義,何況貧僧並無在施主身上找到半點魔門心法的真氣,可見施主並非是魔門中人,或許傳言有誤,貧僧會再向『破獄』之主求證,打攪之罪,在此謝過。」

說罷向君天邪合什為禮,便頭也不回地飄然離去。

君天邪看著禪念飄逸的身影消失在道上,不由苦笑道:「真是莫名其妙。」

話雖如此說,他卻十分清楚,禪念的突然罷手絕非如他表面所說的只是一場「誤會」那麼簡單,他很清楚禪念是那種不達目標決不罷休的那種人,會讓這種人中途而廢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禪念原來的用意就不是為了殺他,而只是為了探試而來。

這一定是「破獄」之主的意思,本來他只把對方當成是對「冥岳門」抱持單純恨意的笨蛋,現在看來則有重新修正這項評估的必要。

丁神照走到他身旁道:「這和尚的武功很高。」

君天邪苦笑道:「當然,人家可是『武功院』四大高手之一,排名還在我那天嬌姐之上,武功當然好到足以造反。」

話說出口他才猛然想到,禪念緊接著君天嬌之後出現在他面前,是有意如此還是既定的安排?君天嬌她事先知不知情?有沒有可能連他的親姐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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