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第九章 以武會友

不管是丁神照的「天劍絕刀」還是彌勒的「空相無我」都是由雙方各依心性資質,由武道初窺天道,摸索成為開宗立派大師的第一招,精純而不雜的強大真氣,世上能毫髮無傷接下這一招同時攻擊的人,恐怕不超過五指之數。君天邪的修為還不足以論及這個最強者的領域,自然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在表面輕鬆自若的笑容下,強行咽下梗在喉間的一口鮮血,心底早已叫苦連天。

「媽的!原來充好漢是這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打落門牙還要合血吞,要不是你們兩個笨蛋對我還有利用價值,鬼才要出面來當和事佬,拼得兩敗俱傷也不關我屁事!」

丁神照見君天邪忽然以身接下兩人的殺招,怕傷害到自己的兄弟,他第一個收招斂氣,彌勒本來就無傷人之心,亦隨著丁神照收棍,也幸好如此,君天邪才沒有撐得太辛苦。

運起「邪道涅盤」調息受到衝擊的內腑,激烈的戰鬥總算划下休止符,他先是朝丁神照微微一笑,跟著又對彌勒道:「小和尚的武功進步得很快啊!我這位兄弟一向便是這樣的個性,見到高手便忍不住想要一較高下,得罪之處,還請小和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究。」

其實不必他解釋,彌勒早從剛才的會心一戰中體認到對方並無殺意,但是下手確是毫不留情,逼得自己也不得不全力應對,否則便有殺身之險。

雖然如此,這一戰卻是幫助他從師父死後一直困住自己的心障中,走出迷思的重要關鍵,更讓他對「大千世界」棍法的心得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彌勒微微一笑,單掌持禮,對著丁神照道:「哪裡,說來小僧還該感激這位施主才對,是他助小僧破開迷執,重見自我,讓小僧有了重生的機會,功德無量。」

「被打還向人說謝謝,這小和尚在發什麼神經?」

君天邪不解的眼睛眨了幾下,在他背後的丁神照亦忽然開口道:「我也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

君天邪轉頭望他道。

丁神照道:「剛才我和他激戰之中,是你以『傳音入密』點破我棍法中的精義所在,我才能及時想到破招之法,當然該多謝你。」

君天邪心中叫苦道:「這麼老實!兄弟啊,感激放在心裡就好,你這樣不是在揭我老底嗎?」

果然彌勒聞言動容道:「君施主也對『大千世界棍』有所研究嗎?」

君天邪沒有辦法,只好顧左右而談其他的道:「咦!小和尚,我好像沒有對你說過我的名字吧,你怎麼會知道我姓君的?」

彌勒天性善純,不疑有他的答道:「小僧曾經向君師姐請教過救命恩人的身份,結果我才一說施主的年紀相貌,君師姐便對我說那人必是君施主您無疑。」

君天邪眉毛一皺道:「你說的君師姐,可是『鳳凰』君天嬌了?」

彌勒喜道:「正是!君施主果然和君師姐是舊識嗎?」

君天邪苦笑道:「舊識嗎……五百年前算是一家人吧。」

「小和尚!你在幹什麼啊?」

嬌媚卻帶點得理不饒人氣勢的聲調由遠而近,彌勒和君天邪聽到這個聲音,都是同時臉色一變,彌勒更是嚇得面如土色道:「阿彌陀佛!女煞星又來了……」

君天邪聞言知意,心道彌勒這段時間定是吃盡將來之人的苦頭捉弄,以他寄人籬下之身,自然無法與這嬌縱蠻橫的鬼靈精計較,所以一聽見對方的聲音便如老鼠見貓。

三人不同心思間,聲音的主人已經奔來至目視可見的距離,身份果然不出君天邪所料,是「四秀」之一的「女流箭」孫楚倩,也只有他會讓心計百出的「邪星」也有避之則吉的衝動。

孫楚倩人未到,聲先到,小小的個頭卻有不小的嗓門道:「我從大老遠便聽到打鬥的聲音,便趕過來看看你在這邊幹什麼……咦!你不是?」

君天邪朝她咧嘴一笑道:「孫小妹子,好久不見啦。」

孫楚倩兩眼圓睜,跺腳嗔道:「那個是你的『小妹子』了?你這油嘴滑舌的小鬼!」

君天邪兩手一攤道:「原來孫姐姐對我們那次花前月下的熱吻仍然念念不忘,要不然怎麼會連我的舌頭是干是滑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稱呼雖然是改了,但君天邪今次的談話卻只有讓孫楚倩更火冒三丈,像是被採到尾巴的暴龍,只差沒有從口中噴出火焰。

「你這臭小子!我要殺了你!這次一定要殺了你!」

孫楚倩邊跳邊指著君天邪的鼻子大罵,那根手指差點就戳到後者的鼻樑上去,但是她卻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因為君天邪的身邊有一個不容許任何敵意接近的「保鏢」凡是想要對他兄弟不利的人,他也會先一步出手剷除,不論男女。

丁神照往橫踏出一步,沒有任何先兆,凌厲刺骨,彷彿來自地獄深淵的殺氣便從他的身上毫無保留、排山倒海的散發出來,直往孫楚倩那一方涌去,後者立時生起自己彷彿赤身裸體暴露在寒冬嚴風之中,而四周的空氣全都變成了一根根的利針往中心擠壓過來,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淚眼煞星」的名號可不是白得,在夜魅邪和樓雪衣刻意用藥物幻術培養之下,丁神照所能散發出來的殺氣已幾乎不在天下第三之下,即使後來記憶恢複,他的身體卻還「記得」這樣的本能,先前沒有使用是他對彌勒並無殺意,可是任何侵犯到君天邪的人,他就會毫無保留的使用這項殺人利器。

孫楚倩在猝不及防下被丁神照有若實質的殺氣侵入精神防壁,內力不高的她立時處於絕對的下風,生死全掌握於後者的一念之間,這樣的狀況要是持續下去,就算丁神照肯放過她,孫楚倩這一聲也休想再與任何人動手。

彌勒見狀自也是大吃一驚,方知剛才丁神照和他交手時還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然而他卻不能見死不救,把牙一咬,正要橫棍攔在孫楚倩面前之時,聽到君天邪淡淡的道:「算了吧!神照,別跟這小ㄚ頭一般見識。」

他沒說出口的一句話是「假如你殺了這ㄚ頭,天嬌姐定會找我算賬,所以就先饒過她吧。」

丁神照沒說一句話,但一身殺氣卻在瞬間像清風吹過般斂於無形,顯見他的功力已至收發由心之境。

殺氣一去,孫楚倩如釋重負,卻是兩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想要發脾氣,卻身心俱疲,彷彿大病過一場,她又難受又傷心,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哇~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去跟天嬌姐說去!」

所謂「一哭二鬧三上吊」本來這一招頂多對丁神照或是彌勒有效,對鐵石心腸如君天邪者可是一點用也沒有,無奈孫天嬌哭天喊地的對象是他平生最怕……呃,最不願「得罪」的女人之一,只好走上前去,從懷裡掏出一條方巾,用自己都難以想像的溫柔口氣道:「孫小姐,別生氣了,這裡沒有人欺負你的,來!別再哭了,把眼淚擦一擦吧。」

孫楚倩猶似未聞,只是雙手掩著容顏嚎哭道:「不要!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我要去跟天嬌姐姐說!」

君天邪不由嘆了一口氣,果然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他本來想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始作俑者,轉念一想這無異是把一隻兔子丟到獅子面前,只好耐著性子安慰道:「別再難過了,只要你肯不哭,我什麼都答應你。」

這一招果然有效,孫楚倩看似稍止泣咽,遲疑的道:「你……你是說真的嗎?真的我說什麼都聽我的嗎……」

君天邪發揮發誓當飯吃的本領,自拍胸脯道:「當然!本少爺說過的話一定算話,孫姐姐有什麼交代儘管說出來!我一定為你辦得服服貼貼的。」

孫楚倩躲在十根纖纖玉指下的嘴巴,發出低沉的聲音道:「那你附耳過來……」

君天邪心道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喜歡玩這種家家酒的傳耳遊戲,不過只要能讓孫楚倩破涕為笑,陪她玩這一點小遊戲又算得了什麼?於是依言附耳過去,彌勒在一旁看了這副情景,嘴巴掀了掀,似乎想說點什麼,但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大小姐,你想我為你辦什麼事啊?」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已至吐氣可感的地步,孫楚倩每開口說一個字,便是陣陣熱氣直傳至君天邪耳際,又酥又麻的陣陣香風襲來,即使明知前者只愛女人,也不由心神一盪。

「我想要~」「嗯?在聽著呢。」

「你去死啦——」

沒來由的一聲嬌叱,跟著一記粉拳結結實實的砸在眼眶,把他擊得倒飛出去,金星亂冒,不辨東西。

丁神照大吃一驚,顧不得為兄弟報仇,先連忙上前察看君天邪傷勢,同時朝孫楚倩怒斥道:「你這婆娘!天邪好心想要安慰你,你竟然動手打人!」

彌勒見狀只是閉上雙目,嘴巴似是喃喃念道:「阿彌陀佛,小僧果然所料不差……」

之類先見之明的話,看來應是吃過孫楚倩這一招「淚里拳」的苦頭。

孫楚倩把掩面的雙手放下,俏臉上哪裡見得到半道淚痕,只見到鬼靈精一般的嬌笑道:「是你們先來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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