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八章 修羅之怒

如果說「暗修羅」獨孤碎羽臉上什麼時候會出現像憤怒修羅般的肅殺表情?那一定就是現在!

「你是說『離劍』楚天涯忽然出現打傷了你,還奪走了白娘?」

獨孤碎羽兩眼直欲冒火,背負在身後的雙手微微顫抖,可見心情之激動。

「是。」

獨孤冰心原本冷俊的臉龐略呈病態性的蒼白,看得出來是激戰過後的虛弱,但他的背脊仍是挺得筆直,這是經過長期嚴格訓練所培養出來的自然成果。

獨孤碎羽沒有說話,但了解他的性格如獨孤冰心者,卻絕對不會懷疑其父此刻的憤怒。

「他還說……」

獨孤冰心欲言又止。

獨孤碎羽旋風般轉過身來,兩眼厲芒大盛。

「楚天涯還說了些什麼?」

獨孤冰心猶豫了一下,仍道:「他說,他只是來取回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如果『修羅堂』不想多添傷亡的話,最好就讓這件事到此為止。」

這其實並不是當事者說那些話時的原意,不過獨孤冰心很清楚當一個人的理智被怒火蒙蔽時,是不會也不可能去分辨謊言與真實間的差別的。

「楚天涯……」

獨孤碎羽一字字像是從齒縫間並出:「我不去找你已是寬宏大量,你竟然還敢主動惹到我頭上來!這筆債要是不向你親自討回,我『暗修羅』獨孤碎羽日後還有何面目立足於江湖?」

獨孤冰心眼中流露出一閃即逝的滿意神情,隨即低下頭道:「這件事的起因全是因為孩兒保護不力之過,請爹降罪處份。」

獨孤碎羽有點心不在焉的道:「『天涯離劍』即使是我也沒把握必勝,這事錯不在你。」

「我已廣發『修羅令』至各分堂弟子,追查楚天涯和白娘的下落。」

獨孤碎羽點頭道:「如果只是『離劍』一個人倒也罷了,白娘嬌生慣養、早已過慣錦衣玉食的日子,楚天涯帶著她一個累贅,行蹤絕對無法像以前一樣飄忽隱秘。」

獨孤冰心抬起頭來道:「不過根據『鴿盟』的情報來源,楚天涯已與一年前被『破獄』給招攬,還是組織中樞內的三大高手之一,孩兒擔心『破獄』會暗中包庇這兩人的下落。」

獨孤碎羽冷哼道:「『破獄』算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是一群見不得光的鬼祟傢伙拼湊起來的二流軍,也敢打著反魔旗號招搖撞騙!正好乘這次機會,讓世人知道唯有『修羅堂』才是白道真正的中流砥柱!」

「好大的口氣!好臭的狗屁!」

不屑冷嗤聲剛從屋外傳進來的時候,獨孤碎羽已經整個人如化成一道疾風,「咻」的一聲便穿出窗外,而直到父親消失於自己眼前,「冷修羅」獨孤冰心才來得及變了臉色。

--來者絕非一般高手,甚至還在自己之上!

瞬間便做出了這樣的判斷,獨孤冰心更是不敢怠慢,卻不追隨其父的腳步,而是以背硬撞開了房門,來到書齋外。

房外,是獨孤碎羽的身軀昂然而立,猶如一柄冰寒的鐵劍。

獨孤冰心正自疑惑間,只聽到其父以冷如鋒傷的語氣,對著空無一物的黑暗道:「堂堂九大奇人之一的『刺客』易水寒!既然大駕光臨敝堂,何必還要躲躲藏藏,吝惜現身一見。」

--什麼?「刺客」易水寒?

獨孤冰心這一驚非同小可,卻只見這廂話語一落完,自庭園的假山陰翳處,忽然轉出一個灰色身影,「平凡」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雙手負後,自有一股不容人小覷的氣勢。

那人甫一現身,獨孤碎羽眼中立刻精芒大盛,殺機隱現道:「果然是你……」

「你如何知道是我?」

那人道。

「從總堂外到書齋路上的『九空修羅界』是我親自布置,能夠不驚動九九八十一道暗哨機關而長驅直入的,世上除了易兄的『無所不在』大法之外還有何人?」

「原來你一直也在注意我。」

易水寒終於直認不諱。

「易兄不也是一樣嗎?否則今日也不會光臨敝堂了。」

獨孤碎羽針鋒相對的道。

易水寒道:「說得好,果然不愧是易某心許的唯一對手,我想你應該清楚易某今天來的用意?」

獨孤碎羽頷首道:「當然。」

「誰是天下第一殺手,是該時候作個澄清了。」

「代價便是你我之一的性命。」

「不用性命去壓注的賭局,又怎有吸引你我這種人坐上賭桌的資格?」

易水寒淡淡道:「賭局已開,如今只等閣下入局而來。」

獨孤碎羽平淡的聲音像不帶一絲感情的道:「時間?地點?」

「三個月後的今天,西涼山,荒龍道。」

「我會準時赴約。」

獨孤碎羽平靜點頭,態度一點也不像是剛剛答應了一場生死之約。

獨孤冰心的手在微微顫抖,直到剛才以前,他都一直認為自己「冰心訣」的修為還在乃父之上,這世上已沒有什麼能讓他動心的事情。

可是,當今夜看到父親和傳聞中的天下第一殺手--「刺客」易水寒對峙的場面時,他那建立於自負之上的自信才徹底被擊碎,「形神皆空,藏動於靜,意發並進」父親平日時常教導他的三句武訣,在兩人的身上,獨孤冰心看到了完美的演繹。

易水寒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獨孤冰心一眼,彷彿當他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那就三個月後,荒龍道恭候閣下大駕。」

說完這句話,易水寒人如落入次元的縫隙,就這麼在獨孤父子兩人四目眼睜睜的注視中隱身而去--「無所不在」大法!

獨孤碎羽卻在此時暴喝一聲道:「沒走得這麼容易!『修羅堂』豈是這般容易讓人進出之地?易兄不妨留點交代再走!」

與這番說話相呼應的,是他的出手,「秋風卷落葉」身勢配合修羅體殺術,每一個動作像是定格般清清楚楚,卻又同時完成於一瞬間,豹拳在一眨眼間便擊向看似毫無一物的虛空,而在拳勁將發未發之時,傳來易水寒的朗笑聲道:「早知道你會來這一手,要易某留下交代,便要看你是否有那相對的實力了?」

身子如從幻境中重回現實,兩手擒拿爪齊出,「妙奪天下」輕靈如羽的變化卻恰好能剋制修羅殺拳的剛強,更連消帶打,化爪為刀削向對手咽喉。

不帶半點殺意的攻勢,卻招招足以致命,正是其成名殺技「清風奪」的精髓所在。

招如清風,拂柔微飄,總是叫人難以設防。

獨孤碎羽冷哼一聲,身軀硬生生挪移一尺,忽然一掌劈在空處,捲起狂飆氣旋,跟著整個人竟投入氣流之中,轉了數圈後威勢倍增,奔雷怒電般往易水寒殺去!

易水寒兩眼精光大盛,喝了聲:「來得好!」

之後,雙手在胸口翻飛結印,再以悠閑從容的氣勢迎上獨孤碎羽的雙拳。

「轟!」

一聲如火器爆炸的巨響過後,兩人俱是一震,齊齊往後飛退,但是易水寒的身子才退到一半便彷彿被虛空給吞噬般失去形體,跟著自遠處傳來笑聲道:「『修羅不死身』果是不同凡響,希望三個月後荒龍道之約,能和獨孤兄真正分個高下吧!」

獨孤碎羽自站定後便臉色鐵青,而清楚乃父心意,更知道追趕也是白費功夫的獨孤冰心,走至前者身旁,用關心的語氣問道:「爹還好吧?」

獨孤碎羽深吸一口氣,恢複冷峻的臉色,單就外表看不出來有一點傷勢,淡淡道:「我沒事,易水寒果然不負天下第一刺客之名,能有他這樣棋逢對手的敵人,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出手的用意並不在於真要擒下易水寒問罪,而純粹只是為了試探對手的虛實,這一點,同樣身為頂尖殺手的易水寒當然洞悉無遺,而獨孤冰心亦是瞭然於胸,故未出手干涉。

略為調息後,獨孤碎羽再次恢複他那冷靜威嚴的氣勢,對著其子下令道:「你也聽到了剛才的對話,這三個月我需要全心閉關潛修,堂內一切事務就交由你代理。」

「是。」

獨孤冰心沒有多說第二句話便接下了命令,他明白父親在這事上已做了決定,便是不容人質疑反對,即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一樣。

「楚天涯和白娘那邊,便暫時由得他們去逍遙吧,兩面開戰對我們不利,當權衡輕重後有所取捨。」

不愧是以一人之力建立起七大門派之一的「暗修羅」獨孤碎羽,判斷果決明快,甚至是男人最不能容忍的綠帽恥辱都可以暫時拋開,集中精神在眼前的大敵上。

「孩兒遵命。」

「嗯,你下去吧,記得傳令下去,這三個月內我的書齋便劃為禁地,任何人膽敢擅入,決殺無赦!」

獨孤冰心知道父親口中的「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在內,面上仍不動聲色,只是淡漠接令道:「孩兒會照辦。」

獨孤碎羽唯一點頭,負手走回書齋,父子之間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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