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九章 九大奇人

「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語音並未特別揚高,也不見得有什麼驚人的魄力,可是聽了這句話後的君天邪,胸口竟是「砰!」

的猛然一跳,就像是被人用木樁狠狠地撞了一下,疼痛難當。就更別提是中毒後功力大減的龍步飛了,差點沒當場暈死過去。

君天邪咬牙苦忍,心底把怪人的十八代祖宗都操翻了天,可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恭敬的笑臉道:「我說,我和丁兄弟遇上了敵人,一番力戰之後仍然不敵,我被打下了『天簾瀑』,丁兄弟則被對方捉了起來。」

怪人胸膛一陣起伏,顯示心情處於激動的邊緣,好一陣才平復下來,望著君天邪的視線冷得像兩根冰錐一樣。

「以你的機智和武功,豈會保不住他,莫非……是你臨陣脫逃?」

他話愈說愈冷,四周的空間就像被抽離到另一個大雪紛飛的世界一樣,極寒的低溫帶著死神般的氣息,這種寒冷又和功力無關,讓君天邪和龍步飛兩人都生起自己像是被巨蟒盯上的青蛙,走投無路的感覺。

龍步飛大訝忖道:「這怪人是何方神聖?功力竟遠在我生平所遇高手之上!君兄弟又是如何識得此人?」

君天邪慌忙搖頭道:「丁兄弟是我生死之交,我怎麼可能做出棄他而逃的行為!實在是敵人太過強勢,我倆又寡不敵眾,才會落得一逃一被俘的下場。」

怪人冷冷道:「為什麼逃走的是你,被俘的是他?」

君天邪黯然道:「那時我身上負傷,丁兄弟為了掩護我逃走,力戰至最後一刻,終於不敵被擒。」

怪人道:「圍攻你們的人是誰?」

君天邪道:「是白道聯盟中的『修羅堂』和『劍樓』。」

龍步飛聽後更是吃驚。

「君兄弟不是『破獄』的人嗎?怎麼會和白道聯盟中的人起衝突的!」

他雖有滿腹疑問,無奈在入樹海之前已和君天邪有約在先,一切由後者代表發言,他只能躺在板車上坐個安靜的觀眾。

怪人搖頭道:「『劍樓』不過是一批自以為是的劍手聚集的地方,『修羅堂』沒聽過,不過竟然和『劍樓』齊名,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了不起。就這樣的兩造勢力,竟然能逼得你們走投無路?」

言下之意仍是不太相信君天邪的說詞。

龍步飛心道:「這怪人好大的口氣,竟把白道聯盟中的兩大勢力都不看在眼裡,不過以他的實力,又似乎卻有這樣的本領。」

果然君天邪苦笑道:「我們兩兄弟只是初出武林的小毛頭,又沒有像前輩的通天本領,面對人多勢眾的名門大派,敗下陣來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怪人冷哼一聲道:「名門大派!」

語意頗多不屑。

君天邪道:「我被打下『天簾瀑』後,僥倖未死在『多惱江』被人救起,復原後便四處奔走為營救丁兄弟而努力,無奈都不得其法,才會厚顏回來求前輩相助。」

怪人道:「這和你帶來的人有何關係?」

君天邪心道終於轉到正主兒身上了,連忙道:「他是我的義兄龍步飛,是我想到除了前輩以外,唯一可以救我那兄弟脫困的人。」

怪人瞥了龍步飛一眼,似是不屑的道:「他自己半隻腳都快踏進鬼門關了,還能救人?」

君天邪嘆道:「這正是我要請前輩出手的原因,我義兄中了西域毒宗的奇毒,命在旦夕,若是讓他復原,白道聯盟就不得不賣他的面子,放出丁兄弟只是反掌易事。」

怪人「喔」了一聲道:「竟有此事?這小子年紀輕輕,憑什麼要人家賣他面子,莫非你又在誆我?」

君天邪搖頭道:「我豈敢欺騙前輩,我這義兄是白道上赫赫有名的『天敵』大俠,只是打出他的金字招牌,在江湖上就可以喊水成凍、神鬼辟易。」

怪人也懶得去聽君天邪那太過誇張的說詞,徑自轉向龍步飛道:「他說的可是實話?」

龍步飛苦笑道:「在下沒有我這位義弟說的如此能力,否則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地步,不過相信白道上的朋友多少還會賣我一點顏面,這點自信總還是有的。」

怪人沉吟了一會,忽然把手一伸道:「給我過來。」

他只是凌空揮手一招,卻有一股奇異莫名的大力,把龍步飛的身子由板車上「吸」到他自己身前,這一手「隔空取物」的功力足可傲視當代,就連龍步飛自己都遠遠不及。

怪人抓著龍步飛的衣襟,發送三道氣勁,通過「手少陽三焦經脈」、「足太干膀胱經脈」、「足少坤腎經脈」而歸於丹田氣海穴。

只見怪人的臉色竟露出罕見的錯愕,訝道:「這是什麼怪毒?」

龍步飛苦笑道:「是西域毒宗的『天人五衰』。」

怪人搖頭道:「沒聽過,不過這毒確是厲害,難怪會叫做『天人五衰』,你能夠撐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了。」

君天邪擔心的道:「前輩能解去我義兄身上的奇毒嗎?」

怪人淡淡道:「不是不行,但要耗去我一甲子的功力。」

龍步飛眼中驟起的希望之火,很快又轉為黯淡。

他與眼前這怪人非親非故,自然不可能指望對方犧牲一甲子的珍貴功力,來救他這個素未平生的人。

他的心境轉換自然都被怪人看在眼裡,冷冷道:「你也別失望太早,一甲子的功力對那些平庸武人來說無疑是彌足珍貴,對我而言卻不算是什麼,只是救與不救,選擇權不是在我,而是在你身上。」

龍步飛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答道:「義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怪人頷首道:「我相信你,你是那種一言九鼎的人。」

君天邪心道這不是拐彎在罵我不可信任,不過此時不宜在這種小節上與他爭吵,只道:「前輩能救就請趕快救吧,我義兄快撐不住了。」

怪人沒有回話,只把一雙看透世情的滄桑雙眼緩緩上抬,良久後方慢慢道:「也罷,就讓世間多一個可以與你抗衡之人也好。」

怪人雖沒有說出要與誰抗衡,但君天邪卻直覺的感應到他說的正是自己,心底沒來由的突然一跳,一陣不祥的預感掠過腦海,幾乎就要對怪人出手。

幸好他沒有忘記自己絕非此人之敵,強硬的把殺意壓抑下去,表面上仍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丟下這句話,怪人就帶著龍步飛後退消失在樹海的深處,根本不容兩人有抗辯的餘地。

君天邪吁了一口氣,放心的坐在地上,對於怪人的能耐他有絕對的信心,只要他肯答應出手,龍步飛這條命就算是有救了。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取得怪人對他的信任,但他也明白在這一點上不能過多強求。

還是想想待龍步飛復原後,要怎麼讓他「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得到封虛凌的親口放行,兩人果然沒受到任何為難的離開了「劍樓」不過對丁神照來說,他的處境只是從監牢換成了虎口,並沒有多大的改善。

「小子!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一對刀劍的來歷了吧。」

離開「劍樓」不久,龜大師終於說出他冒險劫囚的真正目的,他畢生浸逆於鑄劍之術,自從得知丁神照的一對刀劍是來自於傳說中的種劍養刀之術,就像是一個大收藏家碰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精品,費盡工夫也要納為己有,否則死不瞑目。

丁神照冷漠的望著他,那態度幾次讓龜大師忍不住想要對他出手,卻還是硬忍了下來。

「是從『不入樹海』中得來,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麼多。」

龜大師一度還以為自己聽錯,不過當他確定說話的是眼前那名倔強的少年,立刻大喜道:「真的是從『不入樹海』得到的!你沒有騙我?」

丁神照冷冷道:「信不信由你,我要走了。」

他連一句話都不願再和龜大師啰唆,轉身便欲離開。

龜大師大怒道:「站住!」

丁神照雖然聞言止步,卻沒有回過頭來。

「還有什麼事?」

龜大師沉聲道:「沒有走得那麼容易啊,你要帶我到樹海去,把找到刀劍的位置指出來。」

丁神照想都不想就道:「辦不到。」

「由不得你!」

龜大師語調中透出勢在必得的強烈意願,「六陽神火功」潛運雙臂,兩掌剎時變得赤紅一片。

丁神照仍是凌立不動,但全身神經卻已如弦緊繃,淡淡道:「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你……」

龜大師臉上殺氣一現,神火掌幾欲提起,轉念一想,又放下冷笑道:「好!老夫也不來為難你,我知道你是急著要去尋那個姓君小子的下落,你這樣對朋友有情有義,誠屬難得。不過老夫說來也算對你有恩,這一點可沒錯吧?」

丁神照沉默半響,終是道:「欠你的恩情,我會想辦法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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