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一章 血戰修羅

當時間由深夜推向黎明,一場持續了大半夜的戰鬥,也終於將邁入終點。

丁神照站在一座土丘上,全身上下布滿無數交錯的傷口,有的早已結疤,有的猶自流著鮮血,兩腿早已搖搖欲地,只是靠手上的刀劍勉強支撐。

此時的丁神照,看上去就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修羅戰鬼。

「好小子……真是不能小看了你!」

宋師訓不由發出這樣的感慨,看著自己一手調教的門徒,一個一個的被眼前不滿二十歲的少年所殺,儘管面對壓倒性的不利,少年卻能運用野獸般的天性,從獵物變為獵人,反過來使他們蒙受到莫大的損失。

只是,這樣的逞強在歷經一夜的血戰之後,似乎也已到了極限。

在他身邊的陳師訓也有著一樣的感覺,只不過他除了驚訝之外,還多了幾分憤怒。

「總共是二十七條『修羅堂』弟子的人命!小子,把你碎屍萬段也賠不起啊!」

丁神照冷沉著臉不發一語,但那表情卻像是在做著無言的抗議。

先動手的不就是你們的人嗎?我只是被迫自衛而已。

像這樣的話丁神照雖然沒說出口,但兩名師訓卻不可思議的生起這樣的感覺,好像這名少年的眼睛會說話似的。

宋師訓嘆了一口氣,對眼前這名野豹一般的少年道:「你的傷勢不輕,絕不可能是我們兩人之敵,還是棄下兵器投降吧,我保證你會在本堂得到公平的判決。」

「公平?」

丁神照眼中出現一絲無比譏諷的神光。

「以寡欺眾的你們,還來跟我說公平?」

宋師訓被反駁得啞口無言,陳師訓則怒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是自找死路了!」

丁神照笑了一下,舉起雙手的刀劍,斜指兩人道:「來吧!說這麼多廢話要幹什麼。」

宋師訓知道除了動手,沒有第二個方法可以使眼前這名少年屈服,雖然他極不願意這麼做,但是丁神照殺了這麼多「修羅堂」的弟子,若是容他安然離去,自己將顏面何存?

逼不得已。

宋師訓轉頭對陳師訓道:「陳兄,廢了此子筋脈就好,盡量不要取他性命。」

陳師訓皺眉道:「宋兄,到現在你還……」

宋師訓沉聲道:「陳兄,就這一次,請聽我的。」

陳師訓猶豫片刻,終是無奈頷首道:「好吧。」

宋師訓一擺衣袖,站出一步道:「我先上,陳兄請為我掠陣。」

他自重身份,絕不願意在丁神照苦戰受傷多處後,還以二敵一。

陳師訓點頭表示了解後道:「宋兄請小心,須知狗急也會跳牆,這小子耐力驚人,莫要等閑視之。」

宋師訓苦笑一下道:「這我明白。」

丁神照一直不發一語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直到宋師訓走到他面前五步處,然後停了下來。

丁神照瞳孔一凝,五步,正好是他刀劍出手所能劈到的射程範圍外,宋師訓露了這一手,足見他眼力之高明,修為更在「小修羅」獨孤寒心之上。

宋師訓望定他道:「你有傷在身,未免人家說我勝之不武,兼欺負小輩,我讓你三招,出手吧。」

丁神照表情不變,他心志堅毅無比,不管處在何種狀態下都不會動搖,緩緩舉起手中的「結草劍」和「銜環刀」一股如有實質的殺氣,從他體內迫出,直向宋師訓逼去。

宋師訓眉毛一挑,臉上露出意外的神情,顯然也吃驚於丁神照在久戰後仍有如此實力,這少年就像是鐵打的一樣。

宋師訓知道若給丁神照氣勢蓄足,想收拾他將會難上加難,無奈自己有言在先,非得等對方先出手不可,不禁感嘆自作自受。

誰知這一來給丁神照感應到他的氣勢減弱,人如豹子般躍起,劍光像流星一般劃破空間,刺向宋師訓。

宋師訓喝道:「好!」

收斂心神,側身避過來劍。

丁神照人未落地,轉身出刀。

宋師訓道:「第二招!」

深吸一口氣,竟平移後退三丈,又避過了這一刀。

接連二招都失利,只剩一招,丁神照雙臂齊動,刀劍同出。

「第三招!」

宋師訓大喝一聲,人如陀螺般急旋起來,雙腿踢出,不偏不倚的正中刀身、劍面,發出「砰」的一聲,讓丁神照身子一震,攻勢無以為繼,第三招再使不下去。

宋師訓道:「三招已過,你小心了……」

宋師訓沒能來得及把話說完,因為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太小看了丁神照,三招示弱,後者要的只是一個防守上的空檔,而因為自己的輕敵,那空檔現在就暴露在敵人的眼前。

丁神照出刀,他一直在等,終於等到了他要的空隙。

宋師訓的腰際毫無防守般地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的刀在虛空中划出一條優美的軌跡,砍在宋師訓的身上,前者甚至感覺不到痛楚,就像是傳說中的刨丁解牛一樣。

宋師訓自腰際噴出一道血泉,露出驚恐交集的表情,身子往後倒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讓陳師訓根本來不及救援,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同伴已經倒卧在自己的血泊中。

「宋兄!可惡的小子!我要殺了你啊!」

陳師訓因宋師訓的死而大怒,更把所有責任怪疚在丁神照身上,雙掌拍出,驚濤裂岸般的真氣擊向丁神照,要置他於死地。

丁神照露出苦笑的表情,他雖然能擊敗敵人,但那是利用對方輕敵大意的機會,才能爭取到這取巧的勝利。饒是如此,也已牽動加深了他原有的傷勢,現在的他只剩下五成不到功力,面對憤怒如狂的陳師訓,還有一個始終未露面的獨孤寒心,戰況實在未算樂觀。

丁神照忽然出手將刀劍刺入地下,再斜挑上劃,帶起滿天土石,在砂塵蔽住陳師訓視線的同時,他的人也在原地消失無蹤。

陳師訓怒道:「區區障眼法,難得到我嗎!」

重掌連轟向四面八方,將砂石擊散,同時運功護住全身,提防對手乘隙偷襲。

就在土砂即將落盡的一剎那,丁神照忽然出現在陳師訓眼前,舉刀揮來。

陳師訓只把這一刀當成丁神照的垂死掙扎,他的自創絕學「補天罡掌」該有十足把握在刀鋒臨身前擊斃對方。

「補天罡掌」的氣絲像一張大網般朝丁神照罩下,他的另外一掌則蓄足力道,準備等到後者被「網住」不能動彈時,就給他致命的一擊。

丁神照卻於此時低喝一聲道:「刀行劍旋!」

「結草劍」在他手中大違常理的自行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無瑕的圓,將補天氣網割得寸寸碎裂,同一時間左手刀乘隙而入,刺入了陳師訓的心窩。

「怎……怎麼可能……」

陳師訓露出至死不信的驚恐表情,仰天倒下。

丁神照跪在地上,大口喘氣,汗水浸濕了他整個半身。

只有他才知道這一戰有多麼驚險,剛才那一招如果有半點差失,死的就是他自己。

「刀行劍旋」幾乎耗去了他全身的內力,他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稀落的鼓掌聲從頭頂處傳來。

丁神照抬頭一看,便見到獨孤寒心帶著令人做惡的笑容,正向著他鼓掌。

「好!能夠一舉殺死『修羅堂』的兩個師訓,小子你就有揚名武林的資格,只可惜你今天就要英年早逝,成名也要等到下輩子了。」

他的語氣就像胸前綉著的蜘蛛一樣,既殘酷又讓人心寒。

丁神照冷冷的盯著他,目光中毫無一絲畏懼或求饒的成分。

「為了消耗我的力氣,你就讓這些人替你送死嗎?」

獨孤寒心笑道:「果然是聰明人,可惜聰明人通常也死得早。」

丁神照淡淡道:「你這樣認為?」

獨孤寒心忽然笑意一斂,換上嚴霜殺氣道:「看來你還是不適合作個殺手,否則你就該知道,我絕不會給你有回氣的時間,想用說話拖延只是白費力氣。」

「修羅堂」畢竟是殺手的大本鋪,丁神照玩的那些花樣對他來說只是小孩般的本事。

丁神照雖然冷汗直冒仍曬道:「那就來吧,還等什麼?」

獨孤寒心冷笑道:「那倒也不急……」

話未說完,他已出手。

他深恐丁神照還有餘力作最後反撲,不敢近身攻擊,而是使出「暗修羅」獨孤碎羽傳子不傳徒的獨門暗器--修羅梭!

三枚菱形的飛梭,以不均衡的力道速度射向丁神照,看似全無章法的暗器卻隱含一種神秘的牽引,角度方位隨去勢而不住修正,到最後連他的主人也不知道會射在敵人的哪一部位。

可以確定的是,修羅梭從未失手,看過梭影的人都已不在這個世上了。

這麼一種絕厲的暗器當然不可隨意曝光,所以獨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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