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狠辣回擊

二日之後,嬴沖在馬邑郡,無可奈何的,看著來自冀東三郡的戰報。

二十九日正午時分,左賢王老上率全軍越過了商水。正如他之所料,匈奴人選擇的地點,正是能夠淌水而過,無需船隻的歸人渡。

而後二十九日夜間,老上三十三萬鐵騎夜奔至固原郡附近的平縣,將當地正在集結的七萬盧氏族軍,打至大潰,斬首五萬級。

隨後又轉而南下,在三十日的清晨,擊潰了霞縣匆匆回師的盧氏二十萬精兵,震懾了整個冀東三郡。

然後那位老上賢王,又順手滅掉了從周圍清平郡,葉郡匆匆趕來的七萬援軍,斬首亦達三萬之眾。

短短不過兩三日時間,三十三萬匈奴鐵騎奔襲近千里,連潰固原盧氏三陣,斬殺高達十二萬級,誅殺盧氏的權天境兩人。

而匈奴人,則只損傷了不到兩萬,權天以上的戰力,則分毫無損——

直到六月一日,固原盧氏不得不請出已經隱退的靖北郡王盧文進主持軍伍,才勉強維持住了局面。

這位老郡王,以原本霞縣方向的十幾萬殘軍為基礎,又整合清平郡與葉郡的敗兵,全力徵召當地世族的家丁護院,與各處民壯。勉強湊齊了三十萬軍,依託霞縣,穩住了這場殘局。

可此時固原盧氏的聲威,已經大為衰落,老上賢王以本部精兵二十五萬騎,壓制住了固原軍的主力。又分出了五萬騎,搜掠鄉里。不但湊齊了所需的糧草肉食,更擄掠了數十萬固原之民,驅其東向。

嬴沖看著這些戰報,竟頗有種幸災樂禍之感。

心想這可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當初盧氏能從他之請,以十萬人防禦商河,何至於有今日之災?

可如今,不但這三十餘萬匈奴鐵騎,有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冀東之民,也慘遭兵禍。便是固原盧氏自己,也一樣損傷慘重。

需知這戰死的十二萬人,可是盧氏操練已久的精兵!無論是裝備,還是士卒的戰力,都可與邊軍甚至禁軍等同。

據他所知,固原盧氏完全脫產的戰兵,只有五萬。而盧氏本族半脫產的族軍,則是十萬人左右。

可這一戰,左賢王老上直擊盧氏腹心之地,連續三次大勝,所斬之人,基本都是固原盧氏的本部人馬。反倒是其餘附庸的世族,損傷少而又少。

更不用說,那二位隕落的權天境中,還有一位偽鎮國——

此戰之後,盧氏不知需多少年才能恢複元氣。說不定這次,就會掉落出稷下學宮的世家榜。

明知這樣的心態不對,這次冀東三郡,不知又有多少秦民死於戰禍,可嬴沖還是忍不住,眼露出了哂笑之意。

「驅民東向?如此看來,他們是真要走井陘關回歸草原。」

王承恩也為匈奴鐵騎的東進而煩惱之至,煩惱的在帳中行走。可當他聞得此言之後,又不禁錯愕回頭。

「真要走井陘關?那邊的六萬天虎軍,可不好惹。井陘本就是萬夫莫開的奇險之地,他們想要攻打,是自取死路。」

那井陘關雄關,最窄處只容七十人通行。連邊的高山,還是硬度僅遜黑曜石一籌的玄武岩,便連昔年開國境的強者,都無可奈何。

「他們這是有人質在手。」

嬴宣娘代為解釋:「那匈奴所驅之民,皆來自於固原郡周邊,又何需強攻?」

王承恩頓時面色肅然,他也是聰明人,此時被嬴宣娘一點就透。天虎軍的兵卒,有七成出自於固原。而上層的將領,則都與盧氏有著各種樣的瓜葛聯繫。

匈奴王老上以這八九十萬固原之民脅迫,不愁靖北郡王府不低頭。

如此說來,那老上與這三十萬騎,還真能逃出這天羅地網——

「如今該怎辦?可要馳援冀東?」

「馳援?」

嬴沖失笑,他一邊說著,一邊伏案寫著書信:「從馬邑至井陘關,哪怕是日夜兼程,日行五百里,也至少需個五六日,我們即便去了,也為時已晚。」

王承恩想想,也確實如此,不禁又一聲輕哼:「盧文進年老昏聵,盧氏之人私心誤國。咱家這次,必定要將那靖北郡王世子扳倒不可!他這世子之位,是別想當了!還有冀東那三名防禦使。」

說到這三人,他更是氣恨:「這三人,真正是混賬!他們究竟是大秦嬴氏的臣子,還是固原盧氏之臣?」

「此三人,本公已遣軍法官前往拘拿問斬。」

嬴沖搖頭,他之前是不好動手,可此時匈奴人果然闖入冀東,那他也就再沒有,留下這三人性命的理由。

此時哪怕固原盧氏全力阻擾,他也不會在乎。兩家翻臉就翻臉,現在的盧家,可不是他們安國嬴氏的對手——

否則安國府的威嚴何在?

「確該斬之,以儆效尤!」

王承恩微微頷首,表示在意,隨後又覺慶幸道:「也幸虧國公大人兩次傳令之前,都備份了軍命文檔。否則你我,都需擔責不可。」

嬴沖聞言,卻似笑非笑:「說到此事,王公公可否晚一日,再將這些文檔送入京城?」

王承恩聞言,當即就已會意:「此為妙招,或可助聖上一臂之力。」

匈奴東進冀東,儘管逆轉不了大勢,可這樣的敗績,放在這位安國公的身上,多少也是個污點。

而此時朝中,為招王安石回歸一事,正斗得不可開交。一旦冀東之敗傳入咸陽,難免有人會乘機興風作浪。

故而這文檔送回京城的時機,就極為關鍵。時機早了不行,必須等某些人,按捺不住之時,才好一擊致命。晚了一樣不好,容易走漏消息。

嬴沖已懶得理會這糟心事,他將書信寫好。隨後就將賬外等候的文吏,與幾個羽檄都尉(古代傳令兵為羽檄),喚了進來。

「將這書信謄錄幾分,然後送往涼州武德郡王府。本公需明日清晨,武德郡王就能看到這份書信!」

王承恩有些好奇,目光偷窺斜往,而後就見文中,赫然有著『六月初』,『北上』,『匈奴』,『壓制』的字眼。

「這是——」

心中震動,王承恩啞然回望,眼現出愕然之色。

「傳令李靖,整頓雲中諸軍,準備糧草。六月初五之前,本公要率本部六十萬眾,兵出草原。」

此言道出,王承恩駭然失色,嬴宣娘若有所思。

嬴沖則是冷笑:「那位左賢王既敢於揮兵東進,侵我冀東,那麼本公,也不會讓他小瞧了我大秦的氣量。」

簡而言之,是你既準備走井陘搏取生路,那也就休怪我直搗老巢,斬你根基!

這次無論如何,他都需要重創匈奴不可!

王承恩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在嬴沖那迫人的氣勢前,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那麼這冀東三郡,還有那老上,國公大人就不再管了么?」

「無需理會!」

嬴沖搖頭,心想那老上除非是白痴,才會在冀東燒殺擄掠,往死里得罪盧氏,平白為他嬴沖剪除對手。

且老上他在冀東做了什麼,他在草原中,必定加倍還之!

……

此時嬴沖,在馬邑雁門數十萬秦軍中的威望,已是如日中天。

儘管絕大多數人,都對他率大軍入草原之舉,不甚理解。可當他一聲令下之後,軍中卻無一人反駁,都在全力以赴的準備著。

——並無人為此緊張,只因匈奴左翼七部的精銳,都已被那位左谷蠡王抽調南下。左翼七部族中剩下的,只是些老弱病殘。

儘管那西面方向,還有匈奴王庭與右翼七部的威脅。可只需這次不是太深入,應當不會有太大問題。

而此時馬邑有軍四十七萬,雲中有軍二十三萬人。要整合六十萬軍北上,不是什麼難事。

嬴沖將十萬人留下,交予李廣統帥,負責看守雲中防線,並且警惕冀東匈奴人動向。一面又遣部屬四齣,重建雲中與冀門的府軍與團結兵。臨時募得六萬人,都全數由李廣統轄。

軍械方面應有盡有,這次他大敗匈奴,繳獲極多。匈奴人從冀州世族手中搜颳得來的好東西,幾乎都落在了他的手中。空置的五星墨甲,就達七千具。

故而他這次新征的六萬軍,亦是裝備齊全,只戰力方面弱了一些。

可這留守的十六萬人,與其說是在防備匈奴,倒不如說是為鎮壓冀中,防範可能的民亂。以李廣的本事。對付那些寇軍,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就在六月初四的凌晨,秦軍就已做好了繼續北上的準備,李靖首先領二十萬精銳為先鋒,踏出了雲中郡。

之後才是嬴沖直轄的四十萬眾,大軍展開二十餘里,往北面方向掃蕩。

出征之前,嬴沖只交代了部將兩件事。一是盡全力搜救,被匈奴人擄掠到草原的秦民;二則是按草原的規矩,所有沿途各部,高過車輪的男丁,盡數斬之!

之後數日,北面臨近雲中郡的赤狼部與東桓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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