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寰宇星馳 第五百八十八節 步天梯

此時在長樂公主府內,早已開出了九十九桌宴席,分外廳與中堂。北斗王朝雖然風氣開放,卻仍有男女之防,這般大庭廣眾之下,男女同席卻是不合禮法的。所以外廳六十六桌款待男賓,由平原侯古雲主持,中堂三十三桌款待女賓,由二品誥命鈺珏夫人主持。

里里外外,早已站滿了前來觀禮的賓客,無論是與古家關係甜蜜的慕容世家,兵部尚書晁天瑞等官員還是與古家關係一般的其他軍侯,文武百官,甚至是與古家關係惡劣的澹臺世家,以及烈風侯府,英穆侯府都前來觀禮了。倒不是說,這是他們與古家關係改善的徵兆,而是因為,古家迎娶的是皇家的公主,不來就是不給耀武星皇陛下面子,這任誰都是擔待不起的。

這一天的長樂公主府當真是被人踏破了門檻,只聽得門口的管家喊得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工部尚書韓尚秋大人全家到,奉上東海珍珠一百顆。」

「禮部尚書莫德江大人全家到,奉上前朝古琴一架,翡翠長簫一支。」

「蘭陵侯王志,二品誥命幽蘭夫人到,奉上珊瑚寶樹十株!」

「羽林衛副指揮使曹壽大人到,奉上七寶玉如意一支!」

「禁軍龍驤部統領褚君翼大人到,奉上周朝編鐘一副,樂童十人!」

「禁軍虎踞部統領蒼梧大人到,奉上猛虎坐山圖一卷,花斑虎皮裘一件!」

……

自從古家午門凱旋之後,廷尉署的那一件前禁軍龍驤部統領尉遲未名,虎踞部統領梁思海誣陷古雲通敵叛國一案很快就做成了鐵案,處於尉遲未名免職,發配蒼原充軍,梁思海下獄五年,永不錄用。至於這新任的兩名統領,褚君翼和蒼梧,若不是托古家的福,哪裡輪得到他們?所以剛剛上任沒多久,就親自到平原侯府拜見古雲,成為了平原侯古雲的親信嫡系。

一邊是堆積如山的賀禮,另一邊則是如長龍一般的僕人絡繹不絕地從廚房端出美食擺放到桌上,無論是東南的鱸魚,瀛海的魚翅,西域的駝峰,東北的熊掌,西南的山菌,都一齊被烹製成美味珍饈排布在桌上,甚至讓人聞著散發出來的香氣就已經感覺到沉醉了。

佔地數百頃的長樂公主府現在已是人頭攢動,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車馬回來的時刻,尤其是站在門前的平原侯古雲。可以說,這位曾經統領過數次參戰人數過百萬的宿將,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甚至是他自己的婚禮都不曾這般緊張,兩隻手不斷地握起又放下,穿著大紅長袍卻局促不安地不知道雙手該握起來,還是放下來,這對於一個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大將來說,是很奇怪的表現。

就在這時,一匹探馬已搶先來到了公主府門前,翻身下馬,興奮地大喊道:「來了……來了……駙馬爺回來了!」

話音剛落,只聽見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無數的鞭炮碎屑簡直就像是落葉一般迴旋著飄落下來,落得在人頭髮上,肩膀上,衣服上,卻沒有一個人是埋怨的,所有的人都是笑著的,甚至以相互將大紅鞭炮的碎屑彈給對方為樂。

鞭炮聲還未停歇,古羽的照夜玉獅子馬已經來到長樂公主府門前,翻身下馬,早已有僕人上來牽過韁繩,古羽面上含笑,看著身後緩緩跟上來的大紅色的八抬喜轎,待到轎子停穩,微微一側,兩名陪嫁宮女便將頂著珠簾鳳冠的長樂公主扶了出來。

早有精明的僕人拉過一條中間纏著大紅絹花的蜀錦過來,權作同心結一般將一端放在古羽的手上,另外一端遞到長樂公主手邊,公主輕輕一拉,便拽住了另外一端。

頓時在門內觀禮的眾賓客一齊鼓起掌來,挾著掌聲,又是一連串鞭炮的炸響,古羽和長樂公主踩著大紅色的羊絨地毯,朝著府內走去。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注視著面前的這一對新人,此時此刻,長樂公主臉上微微發紅,心中如同醉飲了瓊漿玉液那般,說不出的甜蜜,古羽雖然心中也是極其興奮的,但眼神之中卻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暗淡:古凡呢?這小子哪去了?不是說好要來的嗎?

弟弟古凡的意外缺席,雖不說讓古羽興趣索然,但掃興,畢竟是難免的。

待到兩人步入中堂,所有的賓客都在寬敞的大廳內,其餘賓客們的家眷,子女,甚至是長樂公主府里的丫鬟,僕人,一個個都扒在門邊上看著,期待著拜堂成親的好戲。

「吉時已到!請諸位安靜!」主婚人兵部尚書晁天瑞提起嗓門來喊道,頓時將大廳里吵吵嚷嚷的聲音壓下來許多。

原本主婚人是想要讓博學多才,且與古家關係極好的青書侯慕容千寒來做的,但是聯想到,這個男人本來應該是他的女婿,如今卻被皇上招為了乘龍快婿,未免有些尷尬,於是就換成了與古家同樣關係密切的兵部尚書晁天瑞來主持,一來顯示他與古家的交情非凡,二來能夠主持古羽和長樂公主的婚禮,也是答謝他屢次在朝堂之上為古家據理力爭,若不是有晁天瑞在朝堂上,古家最弱勢的時候屢屢直言進諫,也許古家現在就已經是另外一場截然不同的下場了!

這時,在大廳里,坐在上首的是平原侯古雲和二品誥命鈺珏夫人,旁邊則站立著白思瑤和浣靈月,這兩人現在雖然是異武侯府的人,但也算是古氏家族的成員,畢竟,古家根基還淺,不可能像澹臺家和慕容家那樣,舉辦點活動,就可以有上百號人到場。但有些搶眼的是,這樣的正式場合,白思瑤和浣靈月定然不能再戴面紗了,而是以本來面目示人,卻是讓大廳里的賓客們驚嘆了一番,搶了不少新郎新娘的風頭。

古雲此時也是坐卧不安,心中也是有些焦急起來,對著旁邊的鈺珏夫人說道:「凡兒怎麼還不回來,他哥哥結婚,這麼重要的事都要缺席嗎?」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長樂公主府的上空傳來。

「大哥,大嫂,竟然這麼著急,都容不得等上小弟片刻嗎?」待到這聲音傳出,幾乎整個大廳里的人都意識到誰來了……一直遲遲缺席的平原侯府次子:古凡!

只見一串耀眼的星光從高空緩緩墜落下來,竟是一層一層,如同階梯那般,托著那個一身銀白色服飾的少年如天上神祗一般徐徐走了下來,每走出一步,腳下的星芒就匯聚起來,化為一道階梯,走過之後,隨之消散,幻化成風,與此同時,一股柔和的精神波動,覆蓋在整個長樂公主府的上空,使得所有在長樂公主府中的賓客一個個如聽韶音,如飲醇酒,臉上顯露出陶醉的表情來。這自然是古凡星豪階威壓的效果,只是在對敵時,這種威壓會引起對手的恐慌,激起如恐懼,暴躁,惶惑之類種種負面的情緒,然而在面對尋常人時,古凡能夠將這種威壓化為一種非對抗性的效果,從而激發出欣喜,快樂,甜蜜等種種正面的情緒來。

待到最後一團星雲散開,古凡已是雙腳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瞠目結舌,將星璇力量化為實體,隨心而動,這是什麼樣的境界?星魄階極限的特徵,星河倒灌;星傑階極限的特徵,星如臂指;星豪階極限的特徵,星舞龍蛇古凡都不具備,聯想到古凡封侯時就有的星魄階的境界,那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莫非他又擁有了什麼奇遇不成?

幾乎所有在場的修鍊武道的人,都像弄明白,甚至連古雲自己都很好奇,古凡現在究竟已經到了一個怎麼樣的境界上,難道說……這將星璇之力化為實體,是星尊階武者的特徵不成?

「噠噠噠」古凡落在長樂公主府的院內,此時府內的僕人們,丫鬟們,看著這個周身銀白色光芒,一身銀色長袍的俊美少年一步一步從天梯之上緩緩走下,竟是一個個呆住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古凡落地之後,徐徐穿過人群,走到大廳之內,朝著新郎新娘走去。

古羽剛像埋怨古凡幾句,卻見古凡走到長樂公主面前,大大方方地喊道:「大嫂!」

這一句話,算是把古羽的一通埋怨都堵了回去,話音剛落,父親古雲,母親鈺珏夫人,白思瑤,浣靈月以及離得近的青書侯慕容千寒,主婚人晁天瑞都是一齊鬨笑了起來。

此時一名身著桃色長裙的女子也是躲在慕容千寒的身後,微微咬住嘴唇,笑了起來。

古凡看了看古羽,又看了看長樂公主,隨後說道:「大哥大嫂緣定三生,真是天作之合。小弟此次遲到,實是情有可原,還望哥哥嫂嫂恕罪!」

古羽聽得他這樣說,微微一笑,嘴上卻是不依不饒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遲到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古凡點了點頭,卻是右手中青光一閃,從青光乾坤戒的空間之中,托出一隻精緻的檀香木盒出來,對著古羽道:「為了這份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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