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寰宇星馳 第五百四十二節 判若兩人

古凡心中念頭百轉,但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步履也依舊從容,心中知道,「是非自有公論,今日你北宿侯澹臺若邪不來出席我古凡的封侯大典,是不給我面子,日後我若是做出什麼對不住你的事,你也怨不得我!」

古凡晉陞星魄階之後,愈發明白,武道最重意志,然而修練武道是磨鍊意志,武道是與天道斗,而朝堂中的爭鬥則是與人道對抗,也同樣是磨鍊意志。

武道的真諦,一如朝堂的爭鬥。想要在爭鬥中勝出,就必須懂得借勢而上。如果只懂得逆勢,卻不懂得借勢,就如同湖泊魚蝦,成不了大器。

古凡這些天來參悟《冥王鬼經》,對於天地之道有了更深的領悟,繼而由天道參悟人道,那些上古中古的強者達人,每一個都是武道頂尖霸主,桀驁不馴,性子偏激,我行我素,不受帝命節制,但是他們總是一味地叛逆,叛逆,叛逆,也就是逆天逆勢而行,卻不懂得借勢的後果。

超脫是目的,卻不是手段。真正能超脫天地宿命輪迴的人,必然是那種善於借用規則、運用規則,並打破規則的人。

從兩人旁邊經過,古凡沿著幾千級的台階,在無數雙目光的注目下,一步步的朝著巍然的承天台上行去。

古凡緩步走了上去,只見這承天台上站著的是五位殿帥府太尉。

這五名殿帥府太尉,每一個都是戴著大麾,遮住大半邊臉,看不清容貌,但其中每一個身影的氣息,都強大到讓古凡不得不仰視的地步。

即便是面對黑袍鬼士澹臺桀,古凡也沒有感受到如此的壓迫感,與這五股龐大的威壓相比,古凡星魄階散發出來的氣息,就好像是烈日光芒之下的星辰熒光了,如螢火蟲一般渺小,幾如風中之燭一般。

「古凡,恭喜你受封為異武侯,自今日後,我朝軍侯之中又多了你這一位青年才俊,要發奮勤勉,不可有絲毫懈怠,知道嗎?」站在最旁邊的一名殿帥府太尉對著古凡出言道。

古凡聞言,微微拱手回應道:「古凡定當為社稷蒼生,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聽得古凡的回話,站在最中間的那名殿帥府太尉微微點頭,緩緩將手中一卷金卷打開,沉聲道:「古凡聽宣」

「微臣在。」

古凡連忙單膝跪在地上,做出聆聽之勢。

「奉天承運,北斗王朝星辰萬物之主,耀武星皇詔曰……」

那名殿帥府太尉照著聖旨上的內容,一一宣讀。這封皇室的冊封文書,是由撰寫,開頭是一篇向天地鬼神,社稷江山,最後才是正文。

「……特,敕命古凡為異武侯,汝當愈加勤勉,切不可輕忽怠慢,欽此。」

殿帥府太尉宣完金卷,雙手一合,照依把金卷合起,遞向了古凡:「古凡,接旨吧。」

「微臣領旨。」

古凡站了起來,接過了金卷,微微一頷首,只聽見剛才宣旨的殿帥府太尉對他說道:「冊封大典,只剩最後一步了。古凡去吧,陛下在等你。」

說完,六名殿帥府太尉從中間讓開了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道路,眾人垂手而立,畢竟古凡才是今天封侯大典的主角,即便是尊貴到無以復加的殿帥府太尉也要讓步。

承天台近在咫尺,古凡不在多言。從六名殿帥府中間掠過,大步朝承天台的頂峰走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頭湧起,隨著腳步的臨近。古凡心中突然有些禁張。這是面對一個絕對強者時的感覺,既有對力量的敬畏,又有想要打敗對方的衝動,這不是害怕,而是一種破除重重迷霧,撥雲見日的感覺。

承天台的頂峰,靜悄悄的,彷彿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到,古凡卻能感覺到身後,無數雙眼睛,投注在自已背上,身上。

古凡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烈陽已逐漸爬到了中天,饒是九月,在正午時的陽光依舊還是有些刺眼毒辣的。

這個時侯已經是午時了。不論他準備好了與否,按照冊封大典的規矩,在午時烈日最盛的時侯,他就必須跨入承天台頂峰,接受耀武星皇的授爵。以示封侯大典,天地昭昭,可告日月鬼神。

砰!

古凡走過最後一節台階,腳步跨落的剎那,只聽見一聲輕響,靜靜地回蕩在空曠的承天台上。

承天台上無比空曠,靜悄悄的,只有一名身穿玄黃長袍,長袍之上覆蓋著眾星拱月圖,衣袖至上是北斗七星,象徵著北斗王朝的氣雲所在,再看那人,發如墨玉,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靜靜的端坐在赤金王座之上。

那一股氣息就好像是將面前的這個人間皇者與他身上的星芒龍袍,端坐的赤金王座,以及承天台如雪的地磚,甚至是浩蕩的蒼穹,完美地融合了起來。

他的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彷彿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沒有想像中,驚天的霸氣,也沒有不可一世,無可匹敵的氣勢。坐在赤金王座上的男子,普普通通,看起來,就和畫像中,代代流傳的仁慈、聖明的君王,一模一樣。

這氣息與古凡上一次在北斗殿上看到耀武星皇時的感覺,竟是截然不同。

這簡直就是儒家筆下,天下人翹首以盼的聖明之君的形像。不過,古凡清楚,真正的耀武星皇絕不是這樣,一個精通帝王心術,權謀之術,實力達到星尊階的不世強者,怎麼可能?

一剎那間,古凡腦海中突然掠過自已封侯前,龍圖學士令弟子送給他的話:

「群星璀璨,天地無光。天道蒼茫,其異於凡。」

古凡突然之間就明白了,耀武星皇的命星是北斗七星,也在群星之列,群星璀璨,則天地無光,顯然不會是蒼生之福,耀武星皇這樣做就是想讓古凡感覺到他與他之間勢力的差距,繼而徹底地降服古凡。

彷彿感應到古凡心中的想法,赤金王座之上,一動不動的人影,眼瞼顫動了一下,接著霍地睜開了眼睛。

這一剎那,古凡心神劇震,彷彿被一道慧星擊中。無窮的星辰,朝自已飛射而來,但眨眼之間,星辰崩滅,連同星辰所在世界,也瞬間毀滅。

一個又一個的世界毀滅,一個又一個世界誕生,無窮盡的世界,在這雙眼睛,生生滅滅,永遠止境。

「古凡!」

寂靜中,一個雷霆般的聲音,在古凡耳中響起。虛空中頓時如同炸開了億萬神雷。這才是耀武星皇真正的實力!古凡簡直懷疑,在北斗殿上那個說話輕聲細語,溫文爾雅的耀武星皇另有其人,因為兩者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判若兩人!

就在聲音發出的剎那,赤金王座上的皇者霍的站起,這一剎那,他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同一位遠古沉睡的君王,驟然之間,蘇醒過來,耀武星皇身上流露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在他站起的一剎那,一股風暴般的恐怖的氣息,擴散到每個角落,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彷彿隨時都要破碎了。

砰砰砰砰!

耀武星皇突然從寶座上踏下,一步又一步,毫不停留。如同古老的神祗,每一步踏下,都撼動天地宇宙,振蕩億萬無窮位面。

一股濃烈的紫氣,充斥在古凡的感知。承天台彷彿在突然之間,變成了另一個浩大的空間。而在這個空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是濃烈令人無法逼視的威壓和氣息。

古凡的視覺,似乎已經完全失去,接下來連嗅覺也失去了,承天台上原本濃烈的異香也漸漸聞不到了,味覺和觸覺似乎也在失去,星尊階強者的威壓,竟然能夠剝奪實力境界比自己弱小對手的五感!古凡毫不懷疑,若是耀武星皇真的要對付自己,他完全可以將他的五感全部剝奪,讓這個驚才艷艷的青年高手變成瞎子聾子啞巴,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恍惚之中,一尊頂天立地的神祗,屹立在天地之間,一雙金色的眼眸,冷漠無情的俯瞰著自已,如同俯瞰一隻渺小的螻蟻。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威壓,落在古凡身上。這一剎那,古凡只覺得宇宙億萬空間的重量,都承載在了自已的身上。一個人肉身再強大,也不可能承受住宇宙億萬空間的重量。

古凡的臉色瞬間大變,按照封侯的程序,只要最後時刻,君臣敘禮的時侯,古凡才需要下跪。那是一種古老相傳的君臣之禮。

「群星璀璨,天地無光。」異像在即,不知道多少強者會紛紛現世,現在北斗王朝的外患,四方蠻夷已逐漸臣服,下面接下來的禍亂,應該是在宗派之中,別人不知道,古凡是知道的,宗派之中,星傑階,星豪階,甚至星尊階強者都有,而且數量遠比朝廷多得多,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在這場風暴中,只有隨波逐流,隨時有被摧毀的風險。這是古凡所無法容忍的。

「呵」

古凡心中發出一陣暴喝,全身骨節立即啪啪作響,一股強大的精神意志,如同洪荒猛獸般,暴發出來,對抗著這股來自耀武星皇的壓力。但是與星尊階強者的威壓相比,古凡星魄階的境界,三十二枚星璇之力還不曾凝鍊出星雲,與星尊階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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