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寰宇星馳 第五百三十九節 異武侯

莫德江聞言,也琢磨了一會,心中也是覺得「威風侯」這個封號,中規中矩,雖然不出彩,普通了一些,但也沒有什麼差池,倒是一個四平八穩的選擇,正要首肯,陡然聽得門外的書童喊道:「欽天監龍圖學士求見!」

聽得這句話,大廳里的人,無論是太學博士,還是禮部官員,甚至是禮部尚書莫德江都是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大廳的入口。

須臾,只見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拄著一根桃木拐杖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侍立著兩名書生打扮的弟子,待到這位老者走進大廳時,所有人幾乎都是拱手道:「拜見諸葛先生。」

顯然,這名龍圖學生在士林之中的地位很高,名聲也極佳,德高望重而備受尊敬。莫德江是知道的,欽天監是替陛下觀星的機構,星空主管一國之興衰氣運,上到天降災禍,祥瑞於國中,中到歷代帝王,肱骨之臣的壽限,下到兵禍水旱災害,都來不得半點差池。所以這欽天監的龍圖學士雖然不參政議政,卻是朝中高官,而且還是歷代世襲,傳給子嗣或者弟子,隱隱形成了一個獨立於中央體系之外,有別於澹臺世家,慕容世家和古家的家族系統。

這一次古凡封侯,竟是把欽天監的諸葛先生也驚動了嗎?

待到那欽天監的龍圖學士走到大廳中間,緩緩拄住拐杖,看了看眾人,然後對著禮部尚書莫德江問道:「莫大人,老朽聽說古凡的封號一直議而未決,不知現在有頭緒了沒有?」

禮部尚書莫德江聽得龍圖學士諸葛先生的這一番話,便猜測這位欽天監的龍圖學士想必也是為古凡封侯定名一事而來,再琢磨之前定下來的「威風侯」的確太過普通了,便恭恭敬敬地對著諸葛先生拱手道:「回諸葛先生,還不曾有決議。」

龍圖學士聞言,摸了摸自己長長的白鬍須笑道:「看來老朽不曾來遲啊!」

莫德江一聽,頓時大喜,躬身問道:「還請諸葛先生賜教!」

龍圖學士點了點頭,看向眾人說道:「老朽夜觀天象,發現古凡的命星迥異於常人,實在是千古未見的異象。」

莫德江等人聞言,不禁面面相覷,出聲問道:「這,這,有何異樣?」

龍圖學士諸葛先生沉聲道:「按照道理,古凡十九歲封侯,驚才艷艷,必定是有命星的天之驕子,但老朽卻根本無法找出對應古凡的命星所在!」

「咦,這……這是為何?」禮部尚書莫德江也略通星相之術,知道大凡有封侯氣運之人,必是驚才艷艷之輩,也多受上天眷顧,若非如此,便是凡夫俗子,根本難以達到這般的修為境界,要知道北斗王朝的軍侯可是清一色的星魄階以上,尋常沒有命星的武者,修鍊到星階已是頂天了,何況是星魄階?

但是他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古凡會沒有命星?

龍圖學士諸葛先生笑道:「這也是我專程來此的原因,那隻能說應了那一句古諺:『群星璀璨,天地無光,蒼茫天道,其異於凡』!」

「其異於凡……」禮部尚書莫德江喃喃道,這一段他也是聽說過的,是《天相易凡經》中最後幾頁的最後一句諺語,相當於是箴言一般。欽天監無數先賢,破解了幾乎所有的諺語,唯獨解不開這最後一句,莫非這最後一句的關鍵是在這古凡的身上?

龍圖學士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古凡沒有命星,卻獲得堪比有命星者的天賦與成就,那就是茫茫星域之中一縷變數,所以老朽的意思是,封號應上承天命,下應人和,所以老朽想為古凡的封號,命名為『異武侯』。」說到這裡,這位諸葛老者停頓了片刻,繼續問道:「不知莫大人意下如何?」

禮部尚書莫德江琢磨了一下,微微頷首道:「在下認為,此封號正是上承天命,乃應古凡為茫茫星空一縷異數,取『異』字在先,下應人和,古凡乃是以武封侯,軍功卓著,取『武』字,何而為『異武侯』,最為合宜!」

欽天監龍圖學士見禮部尚書莫德江首肯了,便笑了笑,說道:「若是如此,那老朽就放心了,老朽告辭。」隨後他轉過身來,兩名年輕弟子扶住了這位老者,緩緩又走了出去。

「龍圖學士請……」禮部尚書莫德江急忙鞠躬,伸出手示意了一下,幾名隨行的禮部小吏便護送著龍圖學士諸葛先生等人朝門外走去。

待到這龍圖學士離去,眾人才是長舒了一口氣。欽天監的龍圖學士都來了,誰能不給一個面子?欽天監出賣弄來議定軍侯的封號,本朝也只出現過寥寥的幾次,例如北宿侯澹臺若邪,就是欽天監龍圖學士派了一名弟子到禮部來說,澹臺若邪上應北宿天狼,應封為北宿侯,鎮壓氣運,否則久而必生變亂。

如此,澹臺若邪才被封為了北宿侯,這一次古凡封侯更好,欽天監龍圖學士諸葛先生親臨,竟是比上一次澹臺若邪封侯,還要正式,不禁令人驚訝不已。

很快,禮部尚書莫德江就將古凡封號的事寫成了彙報,遞進了大內,送到了耀武星皇的手中。

這位人間皇者端詳著禮部尚書莫德江送來的奏章,看完之後,他將奏章扣在了玉桌之上,身體緩緩後仰,靠在赤金王座里,抬起頭來,似乎是在端詳著御書房華貴的天頂。

過了半晌,耀武星皇才淡淡地一笑,將身體朝前一傾,又伏在了玉桌上,攤開那份奏摺在最後拿起羊脂玉筆緩緩寫了兩個朱紅大字「准奏」,隨後信手一翻,放在了旁邊的地方,站起身來,在原地踱了幾步,隨後走到了窗邊,抬起頭看著天京城碧藍的天空,沉吟道:「蒼茫天道,其異於凡……其異於凡。古雲,看來你有一個好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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