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寰宇星馳 第四百四十八節 天道劫數

古凡見白思瑤之前還好好的,臉色驟然一變,原本天塌不驚的情緒竟然出現了焦慮和擔憂,不禁問道:「思瑤,發生什麼事了?」

白思瑤轉過身,走到木質的欄杆旁邊,對著北側的天空看了看,低下頭說:「古凡,我覺得北瑤宮出事了……」

古凡走到白思瑤的身後,輕聲道:「你肯定是胡思亂想了,北瑤宮能出什麼事?你師父……不,北瑤宮宮主是四條星雲之力的星傑高手,此時應該都已經突破星豪階了,放眼天下,能夠為難北瑤宮的人都找不出幾個人來,怎麼可能會有事。」

「不,我清楚得感覺到,瑤池玉不停地在向我發出警告,催促我儘快回去。」白思瑤看了看古凡說道:「瑤池玉這樣的法寶是師父……不,是她送給我的,裡面有一絲她的靈識,也就是說,她現在催促我趕快回去。」

古凡見白思瑤表情十分焦慮,伸出手來摟住她說道:「好了,一定是你這些天修鍊得太緊張了,出現的幻覺,她不是早就說了嗎?以後北瑤宮裡再沒有你這一號人了,她是一派之主,出爾反爾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做?」古凡想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說道:「甚至我猜測,這也許是一個陷阱,還是不要去的好。」

白思瑤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的感覺肯定沒有錯,北瑤宮出事情了。」她抬起頭來看著古凡說道:「古凡,我要回去一段時間,好不好?」

古凡看了看白思瑤,最後聳了聳自己的肩膀說道:「這是你的自由,思瑤。可是我很不放心你,一起回去行不行?」

「古凡,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白思瑤有些吃驚道。

「當然了,否則我怎麼放心呢?」古凡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不過我們可說好了,如果北瑤宮什麼事都沒有,不要逗留,儘快回來,威風城這裡可還有一大堆事要我們處理呢。」

「嗯。」白思瑤對著古凡投去感激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呵……你們又想撇下我私奔嗎?」說這句話的人自然是浣靈月了。

古凡只得略帶歉意地說道:「靈月,哪裡是去私奔,這是去玩命啊……你對那裡又不熟悉,所以才沒有想過喊上你……」

「解釋就是掩飾……」浣靈月冷然打斷了古凡的話,然後問白思瑤道:「思瑤妹妹,我要跟你們一起去,你同意嗎?」

白思瑤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那當然是最好了……有這麼多人肯幫我,我心裡好受多了。」

古凡看到白思瑤和浣靈月兩人倒先串通一氣了,只得搖了搖頭道:「好吧,那我們三人就一同前去吧。但是我可說好了,若是去了之後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不要逗留,立刻回來,好不好?」對於這兩個女人,古凡更多的時候還是很無奈的,想去做什麼,也只有由著她們了。好在浣靈月也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星魂階九枚星璇之力,雖然沒有達到一條星雲之力,但拿到外面也是一大戰力了。

從冰原邊緣的威風城,御空飛行到北瑤宮,直線差不多有六百多里的距離,需要橫穿整個冰原,好在三人都已經是星階強者,冰原上的這點嚴寒對於尋常武者來說都是致命的,對於他們也只是稍微有點寒冷的感覺罷了。

與此同時,終年積雪的長白山,這是正道排名第二的北瑤宮所在的。

原本應該是清靜空明的修鍊之所,不染俗世污濁的世外桃源,此時卻到處是狼藉一片。

無數的屍體甚至將通往長白山的山路都阻塞住了,這些屍首從服飾上看,有的是北瑤宮的弟子,更多的則是其他稀奇古怪的人,有的是犬戎人的服飾,有的看起來像是蠻人,身上的衣物只有幾件獸皮,還有少數蒙面的黑衣人,只是最後一種人的屍體在各個道口都是最少的。

紫紅色的污血匯成一股股小的溪流,沿著台階一層一層地流淌下來,然而依舊有無數的各式各樣服飾的人踩著屍體和鮮血朝長白山的頂峰攻去,在白色條石的台階之上,留下了一串又一串的血色腳印。

此時守山的北瑤宮子弟已經退守到了半山腰的幾個山門,憑藉狹窄的地形用法寶和法訣暫時抵住了侵略者的攻擊。

這一群不知從哪裡來的侵略者,在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之後,毫無徵兆地對著整個長白山發起了攻擊,那些犬戎人和蠻人倒還好,偏偏其中還有許多會術法的黑衣人,讓北瑤宮的子弟吃了大虧,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付出了許多的傷亡,退守到了半山腰的山門,這才緩過氣來,開始有組織地抵禦這些侵略者。

這時,若是長白山上的北瑤宮弟子抬起頭來,就會發現,在長白山周圍的天空中,十分詭異地出現了一大片黑色的雲團,正在徐徐朝著長白山靠近。

要知道像長白山,紫金山這樣正道派閥所在的山巒,數百上千年浩然正氣的洗刷熏陶,不要說外面的邪魔外道,這樣的山上連魑魅魍魎,山魈鬼魅都沒有,像這種黑雲蔽日的邪氣場景,根本不可能自然產生。

尋常的北瑤宮弟子也許還看不出端倪,但瑤池秘境之內,北瑤宮宮主與長老,太上長老卻是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

整個瑤池秘境之內的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

北瑤宮宮主看著下首千年寒玉石台上坐著的四名長老,四名太上長老,目光閃爍不定,卻是在夏長老徐長夏身邊的一名戴著銀白色面具的中年武者身上,隨後說道:「春長老願意回來相助本門共度此次大厄,我十分意外……」那戴著銀面具的中年武者正是北瑤宮宮主的師弟,也就是白思瑤的三師叔,在山海關外的酒館之內,曾經與古凡和當時還是雪無名的白思瑤有一面之緣。

隨後北瑤宮宮主緩緩轉過身來,對著眾人說道:「諸位,我突破星豪階之後,已經洞悉了此厄的來龍去脈,乃是我派千年逆天修鍊而招致的天道必然劫數,只要我派根基沒有斷絕,自此之後就會再起複興,愈加昌盛。」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只是此厄之中,我們之中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隕落,諸位可有心理準備了嗎?」

「宮主,既為北瑤宮的長老,為門派而死,也未嘗不可。」白衣文士打扮的男子對著北瑤宮宮主行了一個禮,隨後直起身,面容表情剛毅。

「不錯,此既是我派天道劫數,那退無可退,只有勉力一戰了。」那名道姑打扮的太上長老也應聲道。

「還請宮主下令!」

「我等已經做好了隕落在此的準備了。」

「若能以我等之隕落,保存下北瑤宮千年道統,我等萬死不辭……」

一名名的太上長老與長老紛紛表態,唯有與北瑤宮宮主不和的夏長老徐長夏一言不發。北瑤宮宮主看在眼裡,卻不好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陡然響了起來,卻是那戴著鐵面具的春長老。

「蘇瑤,這天道劫數之中,所有在長白山上的人都被計算在這劫數之內,無一能夠逃脫,統統都要隕落。你為什麼還要逆天而行呢?」春長老稱呼北瑤宮宮主不是稱呼「宮主」,而是喊她「蘇瑤」,尋常弟子也許不知道,這裡的長老和太上長老卻都知道,蘇瑤是北瑤宮宮主的俗家名字,只是從數十年前繼任北瑤宮宮主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了,此時此地,卻從春長老的口中說了出來。

「你以為我是來幫你逆天的嗎?」春長老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我是來勸你走的……」

話音落下,一陣唏噓與不屑的聲音頓時在瑤池秘境之中響起,與之前莊嚴熱血嚴肅的氣氛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不,我不可能跟你走。」北瑤宮宮主隔著面紗,臉色變得慘白,她微微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說道:「你若是憐惜自己的性命,你就趕快離開這裡吧……」她微微低下頭,聲音卻是堅硬如鐵。「就當為我,好好活下去。」

帶著鐵面具的春長老,喉頭蠕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又把咽了下去,整個瑤池秘境里,彷彿持續了一百年的寂靜,時間過得是如此之慢,直到北瑤宮宮主的聲音徐徐響了起來。

「寒山負雪杖就在長白山巔的石窟之內,在石窟之前有一隻用千年寒玉雕成的水壺,解開封印的方式是我派的玄冥真氣修鍊到第三重,『玄冥化水』的境界將玄冥真氣注滿水壺即可打開石窟的機關。」

當北瑤宮宮主說這些話時,所有長老與太上長老臉上的表情都是一變,因為作為北瑤宮最高層次的武者,他們都知道「寒山負雪杖」是創派祖師寒山仙子的隨身法寶,也就是古凡當初在北瑤宮瑤池秘境之中所說的,幫北瑤宮鎮壓氣運的鎮派之寶。

「你帶寒山負雪杖走,也就可以延續我北瑤宮的道統了。」北瑤宮宮主說到這裡,陡然喊出了一個名字:「情殤,你要好好活下去,哪怕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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