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鐵血雙煞

開局直接被破壞,從進入的一瞬間灰先生便被一頭強大至武宗級別的凶獸牽制,硬生生將他們三人分開,等若將他們這一個整體剖開,而且分割的是最強的一點,那麼接下來的局面就更加撲朔迷離。

以方天縱和赤天成的能力,在同輩之中絕對算的上佼佼者,可在這莽荒獸山裡,生死斗的困局中,要面對的可是鐵血大公派出的一流高手,相比之下,他二人的實力就不夠看了。

因此,若是有灰先生在旁相助的話,勝算會大上許多。五年苦修,此時的灰先生早已然是二十四階的絕頂武師,差一步就能邁入武宗之境,絕非尋常的武師可比。

可惜,開局就被破了。

「天成,接下來無論如何你我必須要聯在一處,否則,必死無疑。」方天縱于飛奔中傳音入密給赤天成。

「明白,你我兄弟生死同心,絕不分離。」赤天成背負著一柄足有八百斤之重的巨大青金劍,飛縱間卻若靈猿穿林,極為輕靈。

二人都是天賦聰慧之輩,所慮相同,明白合則堅韌,分則兩弱之勢。

只是,這生死斗的殺局乃是堂堂明寐王朝的三大異姓王侯所布下,豈會遂他二人之願?

幾乎是在方天縱等三人踏入莽荒山中那一刻,兩個身材雄偉的男子便已然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

那是一座橫亘在山腰間的濃密山林,山林內參天的巨木倒塌了無數,連地面都開裂出一道極為巨大的溝壑,足有兩丈之寬、近乎百丈之長。

而在溝壑的盡頭,躺著一頭近乎十丈的巨大凶獸,這一頭凶獸有著野豬的面龐,但獸口獠牙交錯,一身毛髮根根如刺,濃密紮實。

這一頭凶獸乃是罕見的「鋼鬢巨豬」,論起實力來不下於一些巔峰武師,至少比昔日方天縱對付的冰雪暴熊不遑多讓,在這連綿的莽荒山中也屬於是厲害的傢伙,可惜此時卻躺在血泊之中,沒了生息。

在鋼鬢巨豬的屍體之前,則端坐著一個赤著上身的雄偉男子,這男子渾身如同鐵鑄的一般,散發出黑亮的光芒,肌膚上的累累傷痕反倒成了花紋般的裝飾,這男子低著頭,一雙大手正不斷探入進鋼鬢巨豬的腦門中,掏出一大團一大團白色的腦漿,放入口中咀嚼。

距離這男子不遠處,巨大的溝壑前,同樣站著一個目色凜冽的中年男子,他有著一頭血紅色的長髮,身軀筆挺如槍,右手握著一把黑色的長劍,左手則拿著一席絲絹不斷的在漆黑的劍身上擦拭。

這兩個男子身高氣質迥然不同,但五官卻是同一般的稜角分明。竟然有七分的相似。

「大哥,這鋼鬢豬的腦漿真是好吃,想不到這莽荒山裡還藏著這等美味。」鐵塔般的男子貪婪的咀嚼著腦漿,便吃便說。

「少吃一些,一會兒大公吩咐的傢伙闖進來了,吃飽了不利於發揮。」以絲巾擦劍的男子冷冷的說道,他的話語就如同他手中的劍鋒一般,銳利深沉。

鐵塔似的男子卻咧嘴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有什麼好怕的,你我兄弟可是從無窮殺伐中一步步走過來的,還會對付不了兩個小傢伙。」

擦劍男子只是冷冷說道:「凡事小心為好。」

鐵塔般的男子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是繼續吞吃鋼鬢豬的腦漿。

但頃刻之後,一個巨大轟鳴若龍的咆哮聲從極東之地遙遙傳來,無論是擦劍的男子抑或是正在掏吃鋼鬢豬腦漿的男子都是神色一震。

「好,終於來了,看來計畫的第一步是奏效了,二皇子那邊的高手應該給纏住了。」擦劍的男子眼中露出一絲凜冽的殺意來。

……

一炷香之後,方天縱與赤天成仍然在莽荒山之中快速的奔縱著,這一次的「生死斗」乃是不死不休之局,想要活著走出這一座大山,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徹底殺死另外一方的對手!

唯有徹底殺死對方的人馬,取得其身上的信符,湊齊三件,才可以讓莽荒山中的傳送玄陣再度打開,從而活著出去。

方天縱和赤天成之所以在莽荒山中奪路而逃,無非是不想讓早就提前進入莽荒山中的對手確定自己的方位。

但遮天的密林、怪異的巨石,這莽荒中的一草一木都透著怪異蒼涼,卻鮮少有上好的隱蔽之所。

當方天縱和赤天成掠過一處孤峰時,忽然間,頭頂一陣轟隆巨響,竟然是山峰崩塌,大量的石塊從天而降,密集如雨,竟然是生生逼迫二人分開了。

而在二人分開的一瞬,方天縱便感到一股天旋地轉之意,下一刻,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極為陌生的山谷之中。

山谷四處環壁,盡皆是赤紅之色,四壁足有千仞之高,山谷空曠,不過五百丈方圓而已。

但在山谷中央坐了一個男子,這男子赤著上身,下體裹著鐵鎖製成的鏈甲,雙手猶如蒲扇一般,他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塊巨岩之上,猶如一尊人形的鐵塔。

男子看著方天縱,目光猶如滾水般熾烈。

「小子。你就是方天縱?那個竊了我家公子異域的小傢伙?」這男子說話聲若沉鐵,每一聲都隱約轟鳴,炸的人耳鼓發麻。

方天縱卻皺眉說道:「竊?這詞不妥當吧,你家公子自己身死於異域之中,又不是我殺的,這竊從何而來?」

鐵塔般的男子卻咧嘴一笑,說:「老子說你是竊你便是竊!」

一語落罷,這鐵塔般的男子猛然站起,一步邁出。

他分明距離方天縱有近乎百丈之遙,但這一步邁出已然橫跨至少三十丈,步伐落地之時地動山搖,仿似整個小山谷都劇烈搖晃起來。

而在方天縱的眼中,這邁步而出的男子就仿似一個神魔似的巨人,赤裸的漆黑上身透出一股濃郁至極的血腥氣息,這些血腥氣息甚至在男子的頭頂身後形成了浪潮一般的巨大血幕,血幕之中,隱隱可見一些怨靈的殘影,甚至傳出一聲聲鬼哭狼嚎之音。

「血光之幕!這男子才要殺了多少人,才能形成具象化的血光之幕!」

方天縱心頭震驚不已,早就傳聞一些殺伐極重的修鍊者,不僅在生死之間磨礪心境和技藝,甚至以殺人為練膽,取煞氣於自身氣息之中,從而修成的罡氣也極為兇狠了得。而當煞氣達到了一定程度,便會形成這血光之幕。

以前方天縱大多只是聽聞,未曾親眼見過,但今天卻是親眼目睹。

這血光之幕不僅有擾人神魂之效,而且震懾效果極大,以方天縱神魂之強大,初見血光之幕時都難免心頭一顫。

就是這一顫之間,男子已然又是一步邁至,一掌探抓而下。

這一掌之間恰如天羅下罩,明明不過是蒲扇大小,卻給人一種籠罩了方圓十丈一切空間的錯覺,而且勢大力沉,猶如山巒傾覆,讓人從心底至深處升起一股無力之感。

「這人的修為至少也在二十三階!」

方天縱心頭一凜,但他神魂堅定,不會輕易被外力干擾,大漢探抓而下的剎那,他手中的龍尾逆骨刃便已然緊握。

一股無可匹敵的兇猛刀意橫空而出。

刀出,聲浪驚天。

縱橫刀法第一勢——橫空斷浪。

以方天縱此時的刀法修為,對於刀意的理解滲透,這一刀的威力和他最初明悟時相差極大。此時他一刀揮斬而出,整個頭頂虛空都衍生出一層層若有若無的連綿刀氣,氣息匯捲成浪,一股股衝殺向大漢的遮天大手而去。

這橫空斷浪之刀勢若是能夠習練大成,那麼,虛空將會生就出無窮刀氣,形如實質,恰如萬千潮浪橫空,足以粉碎一切。

而如今,方天縱僅僅是揣摩出了其中一絲刀意罷了,威力不足萬分之一。

「嗯?無窮刀意?有點意思,可惜不倫不類太過弱小。」巨漢眼光不俗,咧嘴一笑,探拿而下的大掌之上綻放出一縷縷深紅色的光澤,剎那密布大掌,徑直的撞向方天縱施展出的縱橫刀勢而去。

這一下轟然撞擊,男子的血肉手掌竟悍然如同堅韌不可摧的礁石一般,生生劈開了洶湧若潮浪而至的縱橫刀氣。

「什麼!」

方天縱驚駭莫名,他施展縱橫刀法至今,竟然第一次碰上僅僅憑藉肉身就能夠抵擋刀氣的人,往昔哪怕是修為遠高於自己的對手也不敢以肉身和自己手中龍尾逆骨忍的鋒芒,何況是施展出縱橫刀勢的龍尾逆骨刃。

可眼下這鐵塔般的漢子竟猶如魔神下凡一般,輕易做到了。

轟!

幾乎是在一念之間。這大漢的手掌已然徹底拍碎了驚天的刀氣,濃郁如血的掌風蓋頂而下,生生將方天縱可以逃竄的方寸之地徹底籠罩。

生機斷絕之血掌!

好在方天縱這一刻的破法之眼急劇催運,眼瞳至深處兩枚星髓圓片滾動摩擦,終於窺見了血掌中的一絲間隙,透隙身法剎那施展而出,總算能夠從掌風之中勉強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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