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尊嚴與目地

卯月狼與魁木虎部族殺的烽火連天。

與此同時,距離戰場十里外,一座雪杉木遍布的高峰上,方天縱正抱臂眺望著遠方廝殺震天的火海。

「這些山靈真夠愚笨的,戰鬥起來就跟蠻荒人一樣,毫無章法。」青山盤膝坐在地上,啃食著一頭雪地氂牛,他即便盤膝坐著也高出方天縱小半個身軀,碩大的軀體壓在雪地上深深的陷入進去。

好在隨著食巨人血脈的覺醒,青山對於寒冷的抵抗程度日益增加,他此時即便坦露著胸膛依舊不覺一絲冷寒。

不過他這話明顯得罪了一個人。

「蠻荒人又怎樣,蠻荒人可不是好惹的,你這樣一坨肥肉丟盡蠻荒中,沒兩天就變成一個死胖子了。」靠在雪杉木上的赤天成冷冷的說道。

青山頓時一愣,他倒忘記了赤天成也是一個蠻荒人。

「不許喊我死胖子,誰喊我跟誰急!」還處在青春發育期中的青山很是厭惡別人喊他死胖子。

赤天成不甘示弱的回到:「那你得先不侮辱蠻荒人。」

眼看兩人大眼瞪小眼,方天縱沒好氣的笑罵了一句:「有什麼好爭執的,現在什麼時候,有架回去吵去。」

眼看兩人猶自有怒火,但都克制著僵硬的轉過臉去,方天縱也只能苦笑。

在酷寒的環境中,無論是赤天成抑或是胖子青山都在飛速的進步著,他們都是頂尖的天才,擁有常人夢寐以求的優越天賦,但隨著修為的增長,心魔也隨之出現,脾氣愈發顯得粗暴,動則恨不得拔刀相向。

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在詭老的象牙白塔內有書籍詮釋過這方面的癥狀。

只是這些困難都需要武者自己去克服,修鍊一途,從來都是千錘百鍊,也唯有克服了才能真正駕馭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些傢伙的戰鬥技巧很差勁,還停留在最原始的階段,若是讓我帶上一隊人馬正面衝鋒,三兩下就能把他們完全給掀翻了。」青山毫不在意的說著,他現如今的修為已然是第十九階武師,除此之外,胖子對於衝鋒陷陣很有興趣。

「不錯,他們的技巧的確很差,但人數不少,什麼時候切進去能利益最大化這才是最關鍵的。」方天縱說道。

「殺光這些人不就行了,廢這麼多事幹嘛?」青山嘟囔了一句。

一旁的赤天成卻略帶訝異的問道:「可你之前分明拒絕了魁木虎一族的救援,現在卻又想著動手?」

方天縱卻淡然說道:「我拒絕他們是斷了他們的依賴心思,這樣一來,他們才會陷入絕境,拚死爭鬥,對卯月狼一族的殺傷才能達到最大,而我去救援他們原因也很簡單,我要吃下這兩個部族,作為我在寒冬山脈外圍真正的基石。」

「那麼,什麼時候才是合適的切入點?」赤天成又問道。

方天縱卻笑了笑,指著遠處烽火連天的山寨說道:「快了,等魁木虎一族的蒼月樹人被幹完時機就該到了。」

……

魁木虎一族的山寨外,血流成河。

正如青山所言,這些古板固執的山靈們並不懂得殺戮的技巧,兩軍交鋒僅僅只是堆徹在蠻勇之上的拚命而已,這個時候,毫無疑問,人數佔據很大優勢的卯月狼一方自然會佔據上風。

而魁木虎一族,只是依靠著熟悉的地形以及巨大的樹城展開垂死的反擊。

此時此刻,樹城之上的狂徒樹人早就醒覺,它們不斷嘶吼著,發出如同野獸似的巨大咆哮之聲,手中握著的尖利樹矛不斷投擲而下,速度快逾雷電,每一擊必然會穿透一個卯月狼戰士的軀體。

這便是狂徒樹人的恐怖力量。

但可惜的是,即便狂徒樹人再如何暴虐,它們的用途也只是用來遠程攻擊,一旦當敵人衝上樹冠廣場時,狂徒樹人的力量便會被削弱至最低。

黃瞳再一次試圖衝進樹城之中。

但這一次橫亘在他眼前的卻是魁木虎一族的獵頭灰發。

「黃瞳,你就不怕重蹈你父兄的覆轍么?」灰發站立在黃瞳身前十丈處,手中持著一把亮銀色的彎月長刀,刀鋒上濺滿鮮血。

黃瞳將手中的狼牙重鎚橫在胸前,獰牙一笑:「灰發,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你殺了我父兄,這仇恨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今天,蒼月之神在上,終於讓我有機會把你宰了!」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灰發橫刀而立,眼神猶如刀鋒般暗厲。

黃瞳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覆上倒刺密布的狼牙戰錘,鮮血橫溢之間周身散發出恐怖的灼熱青火之氣,猶如一道凄厲的青痕撞向灰發而去。

樹城之頂,如走馬平川般的樹冠廣場。

白虎靈女站在廣場中央,閉目低垂,戰爭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她已然無力控制,唯一讓她心底慶幸的便是族中的老弱婦孺都早已轉移至人類的勢力範圍,這個當初迫於無奈的舉動眼下卻為魁木虎一族留下了一線生機。

「這便是結果么,與卑劣的人類聯手連蒼月女神都將我們拋棄了么?」白虎靈女的神色哀傷悲婉。

她無須去看,心中自然便會出現族人血流成河的凄慘景象。

「魁靈,想不到你竟然會想卑劣的下民低頭,看來你已經沒有資格再成為山靈一族中崇高的靈女之稱。」

一個略帶蒼老的女人聲音在白虎靈女的身後悠悠響起。

白虎靈女頭也不回的冷冷說道:「青蟬,即便我不配當一個靈女,也用不著你來提醒。」

「不錯,你乃是高貴的魁木虎一族的靈女,自古以來,寒冬山脈外圍的上百支山靈種族中便以你魁木虎一族的血統最為高貴,因為你們體內流淌的乃是上古月夜女王的血液,我們卯月狼只是尋常的山靈種族,哪裡有資格來批評一個擁有上古王族血統的靈女后羿呢?」

樹冠上空四面八方都響徹著蒼老女人的聲音,如同神祗之言。

白虎靈女平視前方,淡然說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說話。」

虛空忽然生就一圈圈漣漪,一個容色艷麗但略顯老邁的中年女子手握法杖出現在白虎靈女身後三十丈外,正是卯月狼一族的靈女。

「魁靈,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活下來的機會,以你的姿色,即便魁木虎一族被滅族了,你依舊能夠很好的活下去,寒冬山脈外圍的十二支脈中,垂涎你血統的大有人在。」卯月狼靈女說道。

「哦,你這算是在蠱惑我么?」白虎靈女平靜的問道。

「不,這不是蠱惑,而是仁慈,對一個輕易與下民結成『血親』的山靈種族而言,即便將你放逐如暗夜陰影中都是理所當然的。」

白虎靈女卻微微一笑,說:「你想得到的是我魁木虎一族的秘術傳承吧。」

身後的卯月狼靈女聲音微微一頓,但旋即大聲說道:「是,你們魁木虎一族有著繼承與月夜女王一族的上古王庭秘術,我並不掩飾我的企圖,而且,作為對這一份秘術的回報,我會放過你們的婦女和小孩,讓她們融入進我卯月狼一族中。」

「是了,這便是你的最終企圖,所謂的與下民結盟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白虎靈女低聲的呢喃著,聲音輕微的仿似在說給自己聽一般。

卯月狼靈女卻以為她在猶豫,又柔聲說道:「你如今還年輕,不到百歲年華,在我們山靈一族中正是最美好的年齡,用不著和一個垂垂腐朽的部族一併等待死亡,屬於你的本該是美好前程。」

白虎靈女沉默不語。

卯月狼靈女又踏前一步,繼續說道:「一個即將消失的部族傳承又……」

但話還未曾說完,在她腳下,就有一縷明亮的火焰升騰而起,一瞬將其軀體完全吞噬,火光衝天而起,明媚的將半邊虛空都染成了橙黃之色。

「臭丫頭,你果然尋死!」

虛空的另一個方向,卯月狼靈女的身形再度浮現,只是她的一頭青絲被燒去小半,身上華麗精緻的長袍也隱有破損,煙熏痕迹明顯,顯得極為狼狽。

白虎靈女只是靜靜的轉過身,在她的左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把銀白色的長杖,杖身淬有無數繁複的秘紋,紋路曲折間昭示著這一把玄杖的強大力量。

「銀虎之杖,可惜,只是個贗品。」卯月狼靈女的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即便是贗品也能讓你品嘗到死亡的滋味。」白虎靈女淡然一笑,手中的銀色長杖頓時噴出一道明亮的火焰來,火焰如蛇彎折,在空中划出一道曲折的痕迹,吞噬向卯月狼靈女而去。

「沒有了你的天命守護白虎,你永遠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卯月狼靈女忽然探出左手的玄杖,大聲吟誦,長杖之上頃刻冒出了無窮的綠意,這些綠意滲透進方圓十丈的樹冠地下,然後,以轉眼的速度催生出一道道瘋狂扭曲的藤蔓,這些藤蔓恍若蟒蛇般粗細,每一根都有方圓一丈之巨,而這些巨大的藤蔓猶如狂舞的海藻般瞬間在樹冠廣場蔓延開來,無邊無際。

「卯月之殤——藤蛇狂舞!」

白虎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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