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困局、破局

如此大逆轉的結果委實讓一眾養尊處優習慣俯視眾生的鳳鳴學府的長老們驚愕無語。

這等若是抽了他們一記響亮難堪的耳光。

小胖子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顫巍巍的從手指的藏納戒中取出一枚枚丹藥,不斷的吞入腹中,似乎極為怕死,他胸口塌陷了一塊,但肌膚卻如同充氣的氣球般極快的鼓漲,很快便恢複如初。

傷勢恢複之後的小胖子一躍而起,低頭走到白髮的柳老兒面前,小聲說道:「師父,對不住,我……」

「沒用的廢物,滾一邊去。」白髮的柳胖子粗暴的打斷小胖子的話。

小胖子臉色再度蒼白,低著頭又走回了俊男美女之間,只是此刻連同伴看他的眼神都帶有一絲毫不掩藏的蔑視。

堂堂鳳鳴學府的精英門生輸給一個江湖弟子,而且是修為遠弱於自己的江湖弟子,這本身就是一個莫大的笑話。

「哈哈,柳老兒,想不到你的得意門生修為如此之高,又掌握了一個了不得的玄法寒月冰盾,居然還不如我求某一個剛收入門下的弟子厲害,一拳便被生生轟飛,柳老兒,你這弟子的冰盾用的委實不算高明啊。」

這一次,輪到詭老得意的大笑了。

白髮的矮胖子柳老兒頓時面色鐵青的回道:「這小子不過是一個廢物,柳某弟子足有近百,真正厲害的弟子又豈會在這裡。」

詭老冷笑一聲,說:「不錯,你『柳三多』向來是有好處便有徒弟,質量和好處掛鉤。」

此言一出,柳老者勃然大怒,臉色時紅時白,他素來貪婪,收弟子需要三個條件,第一是旗子要多,五旗以下的豪門弟子從不考慮,哪怕其天賦縱橫,第二便是要收的銀子多,孝敬他的銀子不夠自然是不會收的,第三便是好處要多,除了地位和銀子之外,他還需要好處,奇珍異寶的好處,沒有能夠打動他心思的異寶,他也不會收的。

唯有滿足了這三個條件,柳老兒才會收弟子,因此才落下了一個『柳三多』的諢號。

這個時候詭老提出他的諢號諷刺於他,實在讓柳老兒的面子掛不住,可惜詭老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轉過身不再搭理於他。

「小子,好點沒?」詭老看著方天縱,向來生硬的臉龐上也多了一份柔和。

方天縱微微一笑,說:「前輩,不礙事的。」

詭老卻板著臉說道:「小子,要喊師父。」

「是,師父!」方天縱自然從善如流,不過心中卻是有些腹誹,若是自己成為小胖子的手下敗將,只怕詭老此刻也不會有收他為徒的念頭了。

「好了,有些事回去再說,你手骨傷了,這是一枚『合骨散』,塗抹於傷口處吧。」詭老隨手丟給方天縱一個葯袋。

方天縱打開藥袋一口,丹香四溢,撲鼻而來。

這葯袋竟是如同藏納戒一般的存在,又名乾坤袋,袋中的藥盒都寫有名稱,有容易就找到了「合骨散」。

找到「合骨散」之後,方天縱將藥盒打開,抓住葯沫塗在手掌的傷口上,頓覺一股清涼之意襲來,藥效神奇,很快便癒合如初。

這個時候,詭老卻對著鳳鳴學府的五個師兄大聲說道:「我求某人的弟子以十三階的修為擊敗你們十七階修為的精英弟子,使的正是求某『詭殺十道』中的『謀殺之道』,你們五人又有何話可說!」

詭老說的義正言辭,鳳鳴五老卻是面面相覷。

所謂的「謀殺之道」他五人不甚清楚,不過方天縱先示弱於小胖子,爾後又以重斧施展出第二招,雖然依舊無功而返,但卻試探出了寒冰月盾的破綻,最後在小胖子戒心盡去的剎那悉數釋放出真實的力量,一拳轟出,決定出了勝負。

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取得一場本無望獲勝的比試,的確堪稱以謀而勝,心機不俗。

此時的鳳鳴五老正因為對方天縱的輕視,甚至在比試中都未曾細看過程,以至於忽略了方天縱擁有八品血脈天賦的「破法之眼」的致命殺手鐧。

五老之中,儼然是眾人之首的昆朗說道:「求師弟,說好五局三勝,眼下只勝出了一場,又何來你我之間的勝負?」

「哈哈哈……」詭老卻是仰頭大笑,笑聲依舊說不出的狂放,「昆朗,數十年過去了,你依舊還如年輕時一般無恥,求某人的弟子以弱勝強,你卻故意忽略,你以為你有言在先便是萬全之策?真以為求某人會如六十年前般隨你們揉捏糊弄?」

說完,詭老忽然攤開手掌,掌中有一枚晶瑩剔透鵝卵石般大小的寶石。

「傳影石!」鳳鳴五老中的柳老兒當先喊了一聲。

昆朗的眉頭頓時一皺。

詭老卻低笑著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傳影石,而是傳影石最為神奇的『迴響石』,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之前我求某人的弟子與爾等一戰的過程已然被求某刻於其中,眼下你五人若是一意逼迫求某,千里之外,求某人的象牙白塔中還有另一顆與此石孕自同一石塊中的傳影石必將此影響公諸於天下,屆時求某看爾等的臉面何存!」

「求三還,你真無恥。」鳳鳴五老中的柳胖子顯然最為浮躁,當先跺腳跳罵。

所謂的「迴響石」乃是傳影石中最為神奇的一對石頭,恰如孿生雙胞胎一般,一塊石頭錄下的聲響音影能夠清晰的出現在另一塊石頭之上,哪怕彼此之間相距千里,世間罕有。

詭老卻冷笑一聲:「我無恥,你五人設計加害於我便是光明磊落?求某的弟子勝了你們的人卻故作無視,這也算正大光明?柳三多,少他媽往臉上貼金。」

柳老兒的臉色又再度被氣的陣紅陣白,就欲反唇相譏,但此時鳳鳴五老中的老大昆朗卻示意他閉嘴。

「求三還,你到底想怎樣?你該知道,今日不會讓你輕易離開的。」昆朗的語氣始終淡漠不驚,哪怕是此刻大好局面被人扭轉的情況下還是如此。這樣的對手往往最為可怕。

詭老雙眼微眯,沉聲說道:「哦,你的意思是要玉石俱焚嘍?拿你們五人的前程和鳳鳴學府的名聲盡毀來做賭注?」

昆朗笑了笑,說:「求師弟,即便你的象牙塔中有另一顆傳影石,也未必能夠流傳而出,不是么?」

詭老冷冷的說道:「有辯機和金剛在,還有一頭清水蛟龍,你們也闖不進。」

「不錯,這是個困局。」昆朗嘆息一聲,又說道:「不若這樣,求師弟,我們雙方各退一步,讓你我的弟子再比試一場,如何?」

詭老沉默片刻,微微搖頭,說:「昆朗,我信不過你。」

昆朗卻將手掌攤開,掌紋忽然無端裂開,一滴鮮血逆而上揚,懸浮於半空,昆朗的嘴唇又無聲的開闔,那一滴懸空如淚滴般的血珠之上便隱見一絲絲青色的玄絲纏繞,最後化作青灰之色,卻是沒了血質。

「懸空血誓,求師弟,這樣一來,你該不用擔心我出爾反爾了吧。」昆朗淡淡的說道。

「不成,你一個人是不夠的。」詭老又指著另外四人說道:「讓他們也一併起誓。」

其餘的鳳鳴四老皆是面有怒色,但看著昆朗點頭,四人也只能照做。

方天縱在一旁看的暗自心驚,「懸空血誓」歹毒無比,起誓者以精血為媒,向上蒼或神明起誓,武尊玄尊之下,皆難逃破咒之後的血水破滅下場,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重誓。

眼看鳳鳴五老皆下了「懸空血誓」,詭老這才點了點頭,然後也攤開掌心下了一記「懸空血誓」。

接著,詭老又說道:「我的弟子先行比試過一場,需要休息一個時辰。」

「使得。」昆朗微微點頭。

於是詭老便將方天縱帶過一邊,傳音入密說道:「小子,你又要行生死一搏了。」

方天縱點了點頭,同樣以傳音入密回到:「知道,晚輩沒想過今日能夠輕鬆離開。」

詭老似乎有些詫異方天縱這般從容的神態,訝異的問道:「難道你有信心繼續勝出?」

方天縱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不,若是晚輩猜的不錯,鳳鳴五老再不會犯之前的錯誤,我能贏下接下來一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你還如此從容。」詭老問道。

方天縱卻聳了聳肩,笑著說:「都到這個境地了,不從容又能怎樣?何況天下間的事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永遠都會有變數發生,前輩,你若是沒有手段,又怎會答應這必輸的比試呢?」

詭老這才驚然動容,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天縱,沉默片刻,爾後說道:「小子,這一次比試你我若能活下來,老夫定當收你為唯一的門生。」

方天縱卻故作訝異的瞪大眼睛問道:「之前不是已經喊過師父了么?」

詭老笑了笑,也不多言,只是對著方天縱又說道:「你且貼過來,老夫有一行險之招,許或能破這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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