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血脈覺醒

方天縱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彷彿每吸一口氣都如同吞咽下一口滾燙的岩漿,恨不能將五臟六肺都燒成稀爛。

而更讓他心痛的則是自己的輕敵疏忽。

不是自己才擁有底牌,李開金同樣也擁有無法預測的底牌,事實上,一個出身於江湖十門之一的噬魂門的弟子又怎可能如此簡單,方天縱下意識的將李開金歸為李老嫗、李開鐵一類,誤以為能夠血戰一番勝出。

但誰料李開金不僅在動手之初就將其「破法之眼」給壓制,接著又在近身搏擊中佔盡上風,最後甚至都沒有使出血脈天賦,僅以一招乾淨利落的刀法就將方天縱徹底擊敗。

誰說拳師就不可以用刀的?

此時的方天縱又悔又恨,他倒不是在意被擊敗的結果,而是無法保護族人,這才是讓他焦急苦痛的根本原因。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失血過多後的身體就如同灌了鉛鐵般僵硬,想要動一下都重逾千鈞。

李開金冷眼看著方天縱在地面掙扎蠕動,微微一笑。

「小子,你最後想清楚,成為我的奴僕後,你還能苟活,否則,你的下場會很慘。」李開金似乎對方天縱極有興趣。

方天縱掙扎著爬起來,滿臉血污的猙獰一笑:「你做夢!」

李開金並不以為然,而是走到盤膝跌坐在山洞中央的方家族人面前,低頭掃視。

這個時候,一直守衛在重傷族人身前的梅念雪大喝一聲,手中玄法杖舞出一道極為妙曼的符紋,一記強大的玄法就要投射而出。

但李開金卻連頭也不回,緊握手中的蟬翼長刀,猛然一刀斜劈而出。

青光暴漲!

刀光竟然暴漲至十寸,若有形之物噴射而出。

十丈外的梅念雪頓時覺得一記刀光撲面而來,手中的玄法長杖還未曾來得及射出玄法便應聲而斷。

斷口平滑整齊。

梅念雪不敢置信望著手中斷成兩截的玄杖,胸腹間的衣衫忽然斷裂,露出欺霜賽雪的雪白肌膚。

「啊……」

梅念雪驚呼一聲,蹲下身,掩住衣物,臉色又羞又怒。

「梅家的小丫頭,不要找死,至少,在我不想殺你之前。」李開金信步走到方家族人身前,隨意一掃,抓住一個年輕的方家弟子,舉起懸在半空。

被抓住的方家弟子不過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面對一臉微笑的李開金,臉色煞白。

「李開金,何必咄咄逼人,你擁有一把玄妙級別的長刀,縱橫白水何人能敵,何必要為難方家小輩。」方若山盤膝坐在地上,他面色灰白,體內真氣付之一空,如今連站起來大聲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

一把玄妙級別的長刀可以融入玄法,之前那一記虛空劈斬十丈的刀光便是長刀本身的玄法而來,以真氣催運玄法,藉助一把玄妙的長刀足以實現,李開金有此刀在手,的確可以橫掃白水四大家族。

李開金卻根本不理會方若山的話,而是轉過頭,看著方天縱,笑著問道:「小子,你若是答應我,簽下生死咒言,那麼,你家族的人在死前就可以少受一些折磨。」

說話間,李開金左手的長刀一顫,輕易將少年的一條左臂給斬斷。

鮮血長流之間,少年凄厲的慘呼,聲響在山洞中迴音陣陣。

「畜生!」方家族長方若山大吼一聲,掙扎著站起來,但回應他的卻是李開金的一記刀光。

方家少年僅剩下的另一條胳膊也被齊肩斬斷。

方若山臉色鐵青,意欲一拳轟出,但李開金僅一腿掃出便讓其倒飛五丈,懸空栽倒在地。

「方天縱,快做出選擇,我的耐心不會很好。」李開金咧嘴一笑,出手又是一刀,這一次,他斬斷了方家少年的左腿。

「住手!」掙扎著站起來的方天縱屹立在原地,他低下頭,憤怒的聲音近乎咆哮,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這咆哮是如何的軟弱無力。

「讓我住手,可以,那你必須屈服。」李開金說話間又是一刀,鋒利的刀刃划過少年的右腿,再度血液飛濺。

對李開金而言,僅僅只有九階武士修為的方天縱不算什麼,但天賦驚人,又擁有「破法之眼」,這麼好的一個苗子如果加以培養,讓其成長為二十階以上的武師的話,是極有可能被煉製成金傀的,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具飛天夜叉。

無論是金傀抑或是飛天夜叉,只要能為師門提供原材料,都將會使李開金在噬魂門的地位大漲,不再只是一個外門弟子。

李開金算計的很深。

被斬去四肢的方家少年奄奄一息,離死不遠,他渾身血液流光,低垂著頭,被李開金信手如垃圾般扔飛。

然後,自信已然攻破對方心理防線的李開金一步步走向方天縱。

方天縱低垂著頭,他從未曾像現在這般恨自己軟弱無力,他不是一個自詡強大的人,更不是一個責任心泛濫的少年,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溫暖他的家人,在重要關頭,他不會吝嗇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為關心溫暖過自己的人阻擋風浪。

那個被屠戮的少年是方家為數不多由始至終對他笑臉相迎的弟子,雖然相交泛泛,但還有什麼能比在寒冬看見一個真心的笑容更能溫暖人心的呢?

方天縱忽然覺得自己好恨,他的恨意遍布全身每一個角落,每一處血脈筋絡都如同被放在滾燙的火焰中炙烤一般,洶湧的意欲裂開。

他的體內彷彿有一團火焰,正在熊熊的燃燒,不斷蔓延。

「小子,簽下這個生死咒言,我就放過你的族人,至少,有一半老人可以活下來。」李開金的話語甜蜜且殘忍。

年輕人可能憑著血勇和未知的命運獲得強大的力量,從而回來報仇,但年老者實力既定,想要再進一層都極難,活下來反而無關痛癢,想報仇也力有未逮。

方天縱只是站著,一語不發。

他的左眼此時正散發出寒徹心骨的涼意,勉強壓制住他全身意欲爆炸開來的血液,但除了左眼清涼之意護佑住的胸膛氣念之漩,其餘血脈無一例外的沸騰,滾滾如沸。

方天縱忽然想揮拳,不顧一切的揮拳。

他感到體內有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沸騰、在咆哮,意欲衝破軀體這個枷鎖而出。

但方天縱還是壓抑住軀體內狂躁的暴動,抬起頭,冷冷說道:「接我一拳,只要你能接下我全力的一擊,我就會做你的僕人,簽下生死咒言。」

「一拳?」李開金的眉毛一挑。

「不錯,就一拳,這一拳無關勝負,只是為尊嚴,你自詡為李家第一高手,不是連接我一拳的膽魄都沒有吧。」方天縱的話語透著濃烈的諷刺。

李開金臉色一變,但轉念一想,如果不接下這一拳,也許會激的這小子拚命,毛頭小傢伙衝動之下什麼事都乾的出來,而一旦他死了,那麼,就意味著李開金失去一個晉陞為噬魂門正式弟子的機會。

李開金不願失去這個機會。

何況此時方天縱早已經重傷在身,失血大半,炫紋之力就算能發動,李開金自信也能抵禦的下來,他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鮮少出錯。

「好,我便讓你心服口服。」李開金冷然一笑,點了點頭。

方天縱深吸一口氣,將沸騰的氣血之力壓制最低點,一步步向李開金走來。

然後,在距離李開金一丈之處,微微下蹲,彎腰,然後一拳猛然揮出。

這一拳揮動時,方天縱的左肩之上光氣閃動,青黑色的牛頭炫紋印記猙獰耀眼,於幽暗之中倍顯醒目。

李開金雙目一緊,右掌猛然揮出,掌勢之中挾帶湛湛青光,恍若匹練般卷向方天縱。

拳掌交擊,毫無例外的掌勢大佔上風,拳勁一寸寸崩消。

「小子,認命……」李開金獰然一笑,但笑容還沒完全綻放就變的僵硬。

拳勢逐漸消融的方天縱竟赫然渾身冒出一層熾烈的紅光,掩藏在肌膚之下,恍若隨時能夠噴發而出的狂野火焰,又如同在山岩中行將爆發的濃烈炎漿之色。

「血暴……」李開金的心頭一寒,忽然想起血脈譜上一個極為實用的血脈天賦。

四品血脈天賦——血暴,血液之中產生濃烈無匹的力量,如同狂暴般使力量倍增,廝殺中極為實用,具有一擊斃命的奇效。

幾乎是李開金念頭剛泛起的一瞬,方天縱肩頭的蠻牛之力炫紋再次啟動,加上渾身如放紅光的血暴天賦,本來已消退的拳勢突然爆炸,以勢不可擋之力轟斷李開金的右臂。

拳勢無匹,緊接著又徑直轟入進李開金的胸膛之中,當場貫穿。

噗!

李開金噴出一大口鮮血,不可置信的望著穿透自己胸膛的手臂,雙目圓睜。

「你……」

話還未曾說完,方天縱猛然抽出其貫穿胸膛的左拳,旋即奪過李開金手中的蟬翼長刀,猛然一記橫劈。

血水飆射,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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