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拖下去,當街砍了

大同,醉歸樓。

建奴敗亡,流賊退回陝西,大同保衛戰勝利結束。

代王朱傳齊把醉歸樓三樓的貴賓席全包下了,擺酒宴請王朴、張子安、魏大本、趙六斤、陳威、李福、楊霖、趙揚等大同鎮的文官武將。

「諸位。」朱傳齊腆著肥胖的肚子,環視眾人一圈,朗聲說道,「此次大同保衛戰,王總兵臨危不懼,指揮若定,率領大同軍民一舉擊退了建奴,殺敵七萬有餘,繳獲無數,實屬我大明自有遼事以來最大的勝利呀,來,我們共敬王總兵一杯。」

張子安、魏大本、趙六斤等人紛紛跟著起身,舉杯遙敬王朴。

「不敢。」王朴舉杯起身,淡然道,「大同保衛戰能夠打贏,靠的可不是我王朴一個人,靠的是大同軍民齊心協力,奮勇殺敵,當然,王爺和張公公慷慨解囊,拿出家資糧食犒賞三軍,也是居功至偉。」

「幹了。」

「幹了。」

王朴與朱傳齊重重碰杯,遙舉一圈然後一飲而盡。

「王總兵。」高山衛守備陳威舉著酒杯來到王朴面前,微笑道,「卑職敬你一杯,敬完這杯酒,卑職還有話要說。」

王朴淡然道:「有什麼話你就先說吧,說完了再喝酒不遲。」

「好,爽快。」陳威騰出右手翹起大拇指,大聲說道,「王總兵,大明朝兩京十三省皆設衛所屯兵以保護地方,這可是洪武爺定下的規制,到今天已經快三百年了,王總兵既沒有萬歲爺的旨意,也沒有兵部的公文,怎麼能把大同鎮的衛所堡城說裁就裁了呢?」

「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王朴淡然道,「本鎮身為大同總兵,一方最高總鎮,當然有權這麼做!」

陳威道:「王總兵的意思,是不用萬歲爺的旨意和兵部的公文嘍?」

王朴嘿嘿一笑,冷然道:「本鎮說了,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不必事事循規蹈矩。」

陳威道:「那卑職倒是要問一句了,這大同究竟是你王總兵的呢,還是萬歲爺的?」

「當然是萬歲爺的。」王朴說此一頓,突然反問道,「本鎮也想反問陳守備一句,這萬歲爺又是誰的萬歲爺呢?」

陳威想也不想,答道:「當然是天下萬民的。」

「說的好。」王朴道,「萬歲爺是天下萬民的萬歲爺,萬歲爺是君父,身為君父哪有不愛惜子民的道理?孟聖人也說了,百姓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由此可見,只要是對大同百姓有利的事情,本鎮盡可以放手去做,萬歲爺也會全力支持!」

魏大本聽了不由輕輕頷首,雖然王朴的做法有些越權,但道理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陳威冷然道:「王總兵,照您的意思裁撤衛所是為了大同百姓著想,那卑職倒是要反問一句,您裁撤了衛所軍,萬一響馬盜或者流民鬧起事來,或者蒙古人、建奴毀關入寇,靠誰來保護大同百姓?你這是為大同百姓著想嗎?」

「哼哼,保護百姓?」王朴冷然道,「就憑你們手下那群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也配談保護百姓?奄遏海一戰,一萬多人對三千蒙古騎兵,結果人家一個衝鋒你們就全垮了,前不久讓你們押運草料,也是一萬多人,又讓四千建奴一衝就垮,這樣的豆腐渣軍隊也配談保護百姓?你們除了會燒殺劫掠、禍害百姓還會幹什麼?你們除了會欺壓軍戶,肆意盤剝還會幹什麼?你們這群敗類,人渣,連流賊都不如,還有臉在本鎮面前叫囂,活膩了不是?」

「啪!」

趙六斤猛地站起身來,把手中的酒杯重重擲在地上,厲聲大喝道:「來人!」

急促的腳步聲中,一隊官軍呼喇喇地湧上三樓,迅速堵住了門、窗以及樓梯出口,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圍了起來。

「哈哈哈。」陳威仰天長笑三聲,再低下頭來時眸子里已經殺機流露,望著王朴一字一句地說道,「王朴,活膩了的不是卑職,而是你!你知道嗎?今天這頓酒席就是王爺擺下的鴻門宴,王朴你死定了!」

「王爺。」王朴目光轉向朱傳齊,冷幽幽地問道,「是這樣嗎?」

「咳……」朱傳齊乾咳兩聲站起身來,對王朴說道,「王總兵,你既沒有旨意也沒有兵部的公文,就擅自裁撤地方衛所,這的確與朝廷規制不符,本王身為藩王雖然不得干預地方軍政,卻也有責任維護皇家的尊嚴,藐視萬歲爺的事是斷然不會坐視不顧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本王不會殺你,本王只想把你解送京師,交由萬歲爺發落。」

「呃……這!」魏大本滿臉震驚地站起身來,吃聲問道,「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張子安也同樣被蒙在鼓裡,起身訥訥地說道:「王爺,這麼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陳威厲聲道,「王朴目無法紀,藐視天威,就是殺了他也不為過!」

「對,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陽和衛守備李福,天成衛守備楊霖還有安東中屯衛守備趙揚跟著鼓噪起來。

陳威目光轉向趙六斤,厲聲道:「趙副兵總,你還在等什麼?動手啊!」

趙六斤目光一厲,大聲喝道:「來呀!」

「在!」

圍成一圈的數十名官軍同時踏前一步,轟然回應。

「把陳威、李福、楊霖還有趙揚這四個逆賊拿下!」

「是!」

數十名官軍轟然應諾,迅速搶上前來把陳威四人摁倒在地,這一記悶棍夠狠的,陳威、李福、楊霖和趙揚直接就懵了,朱傳齊也是瞠目結舌,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趙六斤,吃聲說道:「趙副總兵,你這是……你這是……」

「趙副總兵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坐在朱傳齊身邊的王詹事霍然起身,厲聲喝道,「你竟敢背叛王爺?別忘了酒樓下還埋伏著王爺的三百死士呢,只要王爺一聲令下,你和王朴都活不了!」

「嘿嘿。」趙六斤獰笑一聲,伸手一指王詹事,再度喝道,「來人,把這狗頭也拿了!」

「是!」

兩名官軍答應一聲,虎狼般撲了上來把王詹事摁倒在地,王詹事掙扎不脫,急側頭望著朱傳齊,哀聲道:「王爺,王爺哪……」

「來人,快來人!」朱傳齊急扯開嗓子吼道,「快來人哪……」

「不用喊了,王爺。」王朴滋的吸幹了杯中酒,起身冷然道,「你府上的三百死士現在已經到閻王爺那喝酒去了,你就是喊破了大天他們也聽不到。」

「啊?」朱傳齊慘然道,「你……」

趙六斤趨前一步,問道:「將軍,這幾個狗頭怎麼處置?」

王朴輕描淡寫地問道:「以下犯上,謀害一方總鎮,你說該怎麼處置呀?」

「卑職明白了。」趙六斤轉身回頭,大喝道,「來呀,把這幾個狗頭拖下去,當街砍了!」

「是。」

數十名官軍轟然回應,拖起陳威、王詹事等人就走,王詹事頓時殺豬般嚎叫起來:「王爺,救命哪,救命……」

朱傳齊剛想喝阻,可他一觸及王朴冷冰冰的目光頓時就把話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這回他是真信了,這個王朴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哦不,是個敢把天捅個窟窿的主,這廝要是耍起橫來,把他朱傳齊一刀宰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人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朱傳齊貴為藩王,平時在大同那是橫著走,可這回遇上了王朴這樣膽大包天不要命的人,還真是心裡犯怵,在王朴面前,朱傳齊親王的威風是一點也抖不起來。

「王爺,你糾集陳威、李福一夥叛逆陰謀殺害本鎮,已經觸犯了藩王不得干預地方軍政的律條!」王朴陰陰一笑,目光轉向張子安,問道,「張公公,藩王要是觸犯了不得干預地方軍政的律條,該如何處罰?」

「輕則幽禁,重則削藩……」張子安說此一頓,急忙解釋道,「不過這得上報京師,由宗人府裁定,然後由萬歲爺下旨才行。」

「現在兵荒馬亂的,上報京師就不必了。」王朴冷然道,「趙六斤,你這就帶人請王爺回府吧,再把王府的前門、後門還有側門統統砌死了,派兵嚴加看守,不準任何人等出入,至於王府日常生活所需,由大同府派人供給。」

「是!」

「是!」

魏大本和趙六斤同聲應是,趙六斤完了又向朱傳齊肅手道:「王爺,請吧。」

趙六斤算是看出來了,王朴雖然還沒有明目張胆地扯旗造反,可他做的那些事根本就跟造反沒什麼兩樣,王朴現在就是大同的土皇帝,他手裡有錢有槍,還有一支驍勇善戰,所向無敵的強兵,跟他做對那就是找死!

等趙六斤押著朱傳齊走了,張子安才對王朴說道:「駙馬爺,您這麼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本鎮已經說了,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這都是為了大同百姓著想,也是為了替萬歲爺守好大同。」王朴舒了口氣,忽然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當然,這事公公您可以如實向宮裡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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