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卧薪嘗膽 第四百六十章 砰然下跪

每個月一封信,李娟這個習慣保持得很好。

看著手上的幾封漲鼓鼓的信封,楊天佑心裡格外的痛苦。

終於打開了信封,楊天佑花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將這些信逐字逐句的看完,而看完之後,楊天佑的眼角已經有淚水滾滾而下。

想想李娟對自己的付出,楊天佑心如刀割。

桃花果真有一套,很快便與陳火鳳打成一片,小雪陪在一邊,很低調,若不是有人問起,她不喜說話,而陳火鳳與小雪聊了幾句,見對方太過矜持,問不出什麼事來,也就罷了。

「我要出去一趟!」

楊天佑站在客廳,突然很正經的對桃花道:「也許今天晚上我就不回來了。」

三女一起盯著楊天佑,都看出楊天佑的情緒有點不對頭了,全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閉口沒有說話。

直到楊天佑要離開的時候,陳火鳳才突然回過神來,一下子竄到楊天佑的身邊,這次她的速度極快,將自己的輕功都展露了出來,這讓桃花和小雪都嚇了一跳,她們只感覺眼前一花,便看到陳火鳳已經竄到了門口。

「天哥——」陳火鳳小心的攔住楊天佑,見楊天佑的眼眶紅紅的,本能的覺得心裡有些吃緊和壓抑,於是眨眨眼問:「發生什麼事了?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楊天佑搖搖頭,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

「我不相信。」陳火鳳嘟著嘴,又有些撒嬌的味道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讓我和你一塊兒去吧,也能有個照應。」

楊天佑苦笑道:「你覺得若我真是有了危險,你能幫上我的忙嗎?」

陳火鳳一愣,臉色一紅,不吭聲,低下頭。

她當然清楚楊天佑這句話的意思,言下之意是他的武功並不需要人保護,只是陳火鳳心裡卻有些委屈,總覺得自己被楊天佑忽略了,有事兒不告訴她,又將她扔在這裡不聞不問,晚上還不回來,這讓她如何能不生氣委屈。

似乎看出陳火鳳的心情有些鬱悶,楊天佑也不敢把陳火鳳給惹毛了,於是笑了笑,破天荒拍了拍陳火鳳的肩膀,笑道:「聽話,就留在家裡,上海亂得很,你沒見我走了以後,都有阿兵在這邊保護她們嗎,她們現在也算是我的親人了,你如果真想幫天哥,那就留下來保護好她們的安全吧!」

「那,好吧!」陳火鳳被楊天佑如此安慰一番,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價值得到體現,陳火鳳也不例外。

楊天佑讓她保護桃花和小雪,她便覺得自己並不是全無用處,雖然她很想跟著楊天佑出去,但楊天佑既然給她找了事情來做,她也就不勉強了,關鍵是,她知道自己勉強不了楊天佑,別看楊天佑現在態度這麼溫和,真要發起怒來,可能誰都要避讓三分。

再次摸了摸桃花的頭,楊天佑像兄長一般,點點頭,什麼也沒說便要離開,而這個時候,桃花總算是反應過來了,跑過來,有些關心的道:「哥,你剛回來便要出去嗎?我還有事要和你說呢!」

「我現在有急事,等我回來之後,我們再慢慢談吧。」楊天佑苦笑道。

「是不是娟姐有麻煩?」桃花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團問了出來。

楊天佑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桃花和陳火鳳的臉色都有些細微的變化,兩個人的心裡都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是的。」

說完,楊天佑轉身出門而去。

奧迪車停在那裡,車上卻已經沒有阿兵了,楊天佑回來之後,阿兵自然不用再留在這邊,鑰匙也交給了楊天佑。

上了車,楊天佑一邊開車一邊抽煙,同時打開車載音樂,裡面的音樂他很熟悉,就是那位現在的藝名叫鳳凰之戀的女孩子唱的,很憂傷,音樂很能觸及到人的內心世界。

很快,楊天佑便趕到了上海中山醫院,在服務台查詢了一下,楊天佑直奔住院部。

在某間病房的外面,楊天佑躊躇不前,心裡猶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嘴裡抽著煙,楊天佑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頭,許久都不曾起身,直到有護士經過提醒他不能在這裡抽煙,楊天佑這才站起身來。

楊天佑一臉蒼白,眼神有些駭人,將煙屁股往地上一扔,踩熄之後,這才在護士的驚疑眼神中推開了病房的門。

這是一間不大的病房,不過裡面挺乾淨,一共兩張病床,外面這張空著,而裡面一張的病床上隱隱約約躺著一個女人,床跟前坐著兩個人,正是李如德夫婦。

不用說,那床上躺著的是李娟。

楊天佑的出現,似乎並沒有讓李如德夫婦察覺到,夫婦二人坐在那裡,一臉的愁容和悲傷,兩人都像是有些失魂落魄,全都盯著床上的李娟。

李娟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還打著點滴。

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楊天佑的雙眼又開始紅腫,夫婦二人這才發現楊天佑,一起站起身來,李母一見到楊天佑,頓時雙眼之中閃過一絲怨尤,而李如德則嘆了一口氣,夫婦二人似乎又比以前蒼老了許多,看起來也憔悴了不少。

楊天佑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床前,盯著床上的李娟,後者眼睛睜開,卻是有些木然,眼中少了正常人該有的靈氣,甚至給人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那就是她雖然睜著眼,卻又像是什麼也看不到一般。

「李娟!」

楊天佑叫了一聲,可惜李娟沒有絲毫的動彈,依然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心裡一緊,楊天佑又叫了一句,李娟仍舊不動,更不會應聲。

楊天佑捉住李娟的手,可惜後者沒有什麼反應,楊天佑又連續叫了幾聲李娟,眼淚便刷的流了出來,當然,李娟依然是沒有什麼動靜。

「不用再叫了。」李如德嘆了一聲氣:「你再叫她也聽不見的。」

楊天佑抹了抹眼睛,並沒有放開李娟的手,只是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會的,她一定能聽到我的話。」

「楊天佑,你還好意思來見我們啊,娟兒對你多好,可你對她怎麼樣,你難道心裡就沒有一點愧疚嗎?」李母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就少說兩句吧,你說得再多也於事無補。」李如德拍了拍老婆的後背,夫婦二人站在一處,這李如德的語氣中充滿了苦澀。

李母淚如泉湧,卻是有些激動起來,猛的推了楊天佑一把,然後哭道:「我少說兩句?我憑什麼少說兩句,楊天佑,你知不知道,娟兒就是因為你才會變成今天這樣,這事情都怪你,我真恨,當初怎麼能讓她跑來巴中找你,要不是她到了巴中,她怎麼會和你在一起,又怎麼會對你念念不忘,你知不知道,她這兩年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啊?」

楊天佑被李母推倒在地,半天才爬起來,要不是李如德拉著,估計李母還要動手揍他,不過楊天佑卻只是雙目垂淚,什麼話也沒有說,沒有辯解,只是站在李母的面前,一臉的愧意。

好不容易將李母勸住,又將她拉到門外安慰了一番,李如德重新回到病房,楊天佑已經站在李娟的面前,雙目依然垂淚。

李如德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只是長長的嘆息,然後道:「你別怪她,這事兒攤在誰身上都受不了,她說得也沒錯,娟兒要不是因為你,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

「我從來沒有怪伯母,我很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可我想知道,李娟究竟是怎麼了?」楊天佑轉過頭,重新站起來,此時,楊天佑的雙目含淚,不過他使勁的抹了抹眼睛,神情似乎平靜了許多。

李如德又是長長的嘆氣,楊天佑進門沒多久,他已經不知道嘆氣過多少回了,抽了一根煙出來,也顧不得許多,點上,狠狠的抽了一口,重新坐到外面的病床上,李如德這才道:「我知道,娟兒從巴中回來之後,直接到了空山教書,那都是因為你,我這個做父親的,其實很清楚她的想法,她很想把你忘了,可她忘不了,我聽人說,她每個月都會去鎮上給你寄信,一個月前,咱們通江下了一場百年難遇的暴雨,發了洪水,可她還是忘不了給你寄信,從她教書的村子到鎮上,要過一條蟠龍溝,那裡只有一條橋,可橋被淹沒了,他非要過橋,水到沒過了膝蓋,當時村裡的人不放心,同她一起去的,勸她回村,可她不聽,最後掉下了山溝,被沖了好遠,幸虧她運氣好,被一棵大樹給掛住,又有那些村民捨身相救,這才將她救了回來,可村子裡面卻死了一個人,為了救她而死的,我將她送到華西醫院,不過對她現在的病沒有辦法,這才碾轉到了這裡,我已經去了好多家醫院了,對方都束手無策,到這裡才算保住了一條命,現在已經脫離危險期,只是——」

「只是什麼?」楊天佑的臉上早就淚水爬滿了,有些小心的問了一句,他的心裡一直在顫抖,撕裂般的疼痛。

「醫生說,已經成植物人了,想要恢複,難度非常的大,除非是有奇蹟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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