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暗流

此人身形婀娜,面貌清秀柔美,是一個俏生生的陌生少女,只是眉目間隱約有一抹凌厲的剛強之意,怎麼也消磨不去。

但也正是憑著這一抹熟稔到極致的剛強之意,見面的第一瞬,易流雲就猜出了這少女的來路。

還能是誰?不正是他那一夜春夢猶自魂牽夢繞的煉紅鶯么?

「嗨,易師兄,好久不見啦。」少女一抹燦爛的笑意,清清秀秀的看上去如同一個鄰家女孩,只有易流雲能夠察覺那一對艷致的眼眸深處藏著的戲謔。

「咳!」極度胸悶的易流雲趕緊咳嗽一聲,爾後在一旁李開銀與何山詫異的眼神中拉著眼前少女飛一般的離開了獵魔司。

「奇怪,老大什麼時候喜歡這樣青澀的小丫頭了?他不是一直暗戀秦師叔的么?」李開銀一臉納悶,這小妞兒看上去實在尋常,姿色也只是中上,雖然在男性佔據絕大多數的獵魔司中算是個稀罕物,但獵魔司的傢伙哪一個不是眼高於頂?無論是與老大有千絲萬縷曖昧聯繫的絕頂妖嬈美女玲瓏抑或是宗門內的冰雪美人師叔秦劍瀾,都絕非眼前小妞可以相提並論的,就好比村姑與仙女的天壤之別,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老大臨去時急切切的模樣就如同偷吃的丈夫見了家中母老虎一般大驚失色,難道這其中別有緣故?

抑或是老大真正的喜好就是這樣的青澀蘋果?

李開銀頓時浮想聯翩,倒是一旁的憐花沉吟不語,隱約有所悟。

出了獵魔司,易流雲拉著煉紅鶯一路飛縱,直到過了足足百里才在一處荒蕪的山頭停了下來,落於地面後,易流雲又如臨大敵的催使出真氣,以神識氣海中的真氣打出數道粗淺的蔽空符籙,確保二人在裡面的談話不會溢出三丈以外,爾後,再以極快的速度飛縱方圓十里的山頭,確保沒有他人偷聽的情況下才重新回到山頭,苦笑著說,「煉大小姐,你這是玩的哪齣兒?你成心想害死我么?」

煉紅鶯撇了撇,負著手,扭頭四顧,顧左右而言他,「嗯,這裡山景不錯,天道壇的人布局很好,方圓百里之內,布下了一座聚氣大陣,妙的是顯像無形,一般如你這樣的笨蛋都看不出來呢。」

「拜託,少宗主,你是魔道啊,魔道來正道總壇,你這算是開戰還是找死?」易流雲攤著手怪叫,他近乎要大吼出聲了。

「噓。」煉紅鶯以指按唇,湊近過去悄悄的說,「聲音小一點,被人聽到可就不好了,還有,叫人家紅鶯啦。」

易流雲以手捂臉,完全被煉紅鶯古靈精怪的表現給擊敗,以近乎呻吟的聲音問道,「祖宗,你到底想幹嘛?在玩死小的之前麻煩你讓我別做個糊塗鬼。」

魔道與天道壇,彼此對立,近乎天敵,按理說,魔宗的弟子與天道壇的弟子,見面就該拔刀怒斥,一息間分出生死,就算分不出生死也該互相指著鼻頭大罵,約定生死再戰才對,如眼前這般詭異的和諧場景實在讓易流雲想不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易流雲可沒有自戀到認為煉紅鶯會因為無奈下的一夕露水姻緣就會刻骨銘心的愛上自己,甚至不惜舍卻黃泉少宗主的高貴身份。

難道是卧底做姦細?這樣生死難測的行為往往都是尋常弟子擔當的,隨時都要有犧牲覺悟的,顯然黃泉魔宗還不至於讓道統繼承人千里迢迢來做扮演卧底。

「本宗累了。」煉紅鶯收起戲謔之意,眼神平視前方,長長的眼瞼如帘子一般細密顫動,「這一段時間以來,本宗心思憔悴,血池一行,本宗的實力也從半步神通境跌至陰玄第九層,只想好好的散心,待實力回覆了再回去也不遲,本宗早就聽聞天道壇乃是東方修玄界的總壇所在,天下修玄精英雲集之所,本宗也早就想看看,這玄宗十門的精英們都是什麼德行?」

言至「精英」時,煉紅鶯的眼神在易流雲身上掃視一番,眼神曖昧。

易流雲不禁訕訕的咳嗽一聲,「咳,那個,少宗主,不,紅鶯小姐,這地實在是過於兇險,你若想遊山玩水,在下陪你去別地可好?我聽聞遠距離此處十萬里外,有一處羅浮洞天,靈氣充裕,景色美幻絕倫,您去哪裡結廬修行遠在天道壇這險惡山水有趣多了。」

煉紅鶯卻冷笑一聲,斜眼看著易流雲,「怎地?你可是怕本宗身份泄漏,會耽誤你的前程?」

易流雲聞言苦笑一聲,「前程?我不在乎那些東西,我在意的只是你的性命安全,血池地獄中為了應付幻邪女王的禁制,已然讓你實力大損,身為一個男人,我若再讓你挺身在前,那在下活著又有什麼意思?獵魔司兇險,高手如雲,可在下倒也不懼,可若讓你再有半分傷害,我於心何安!」

這一番話說的摯誠平淡,毫無一絲作偽,任誰都聽的出來。

煉紅鶯心頭微微一暖,眼神趨於柔和,她抿嘴一笑,「傻子,誰讓你和旁人拚命的,就你這修為,給本宗當個侍童還成,何須要你拚命,你放心啦,本宗真的是來遊山玩水的,我已然用易容神通換了外貌與氣血味道,就算是神通法境的至強者也未必能看出端倪,不用擔心啦。」

易流雲皺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啰嗦死了,怎麼跟個老頭子一樣……」煉紅鶯卻翹起了櫻桃小嘴,一臉不忿,陽光灑在她若花瓣般妖嬈輕薄的唇瓣上,嫣紅的讓人心緒悄然怦動,即便是易容做普通少女的姿容,可此時煉紅鶯的嬌態還讓易流雲心神一盪。

不由又聯想起那個纏綿悱惻的夜晚,那具白皙如雪的誘人胴體。

「喂,你在想什麼?」女孩子家的心思總是過於敏銳,很快便捕捉到了易流雲眼中的那一絲怪異。

「沒有,在下只是想如何護得宗主您的安全。」易流雲臉皮自然是極厚的,說話間又從懷中取出那一面陰陽銅鏡遞給了煉紅鶯。

「什麼?」煉紅鶯目光掃視到陰陽銅鏡,瞳孔微微一縮,象是有針扎在心頭一般。

「這是苦無大師讓我轉交給你的陰陽銅鏡。」

「不用了,這東西目前我不想要,先放在你身上吧。」煉紅鶯的眼中隱有倦色,她揮了揮手,轉過身去。

易流雲嘆息了一聲,他何嘗看不出煉紅鶯的抵觸情緒,只是心結這東西並非說解開便能解開的,他沉吟片刻,將陰陽銅鏡放回空間戒指中,又從脖頸上取下了一枚青色的靈符,遞了過去,「拿著,戴上!」

口氣竟然不容拒絕。

煉紅鶯微微詫異,愣神間接過易流雲遞過來的靈符,「這是?」

易流雲淡淡的說,「這是我師尊贈我的靈符,關鍵時候許或有救命的功效,我師尊是一個靠譜的人,想來不會騙我這個不成才的弟子。」

煉紅鶯笑了笑,「本宗不需要這些,給了我你又拿什麼保命?」說著就要遞還過去。

易流雲卻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口中聲音如斬鐵般決斷,「若是不能護你周全,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煉紅鶯微微一愣,目睹易流雲飛縱而去的光影,耳畔猶然回想他臨去時的話語,不由展顏一聲輕笑,「這個滑頭,竟也有變傻的時候……」

指尖靈符溫軟,似乎還帶著那個男人肌膚間的溫存味道。

……

獵魔司內,距離頂層僅有一線之隔的山洞內,一股葯香味瀰漫了整座空曠的山洞。

山洞內,一個身軀修長的男子正盤膝跌坐,神色憔悴,眉心間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猙獰驚怖,一直滑至左腮底部,近乎毀了男子半邊臉龐。

「鶴師兄,好些了沒?」易流雲站在盤膝跌坐的男子身旁,言語關切。

瘦削的男子虛弱的睜開眼,微微頷首,「服用了易師弟的丹藥後,在下覺的好了很多。」

易流雲搖了搖頭,「師兄的傷極重,這一刀差半分便毀了師兄的雙眼,刀疤中蘊含一股毀滅性的味道,若真讓它刺破雙眼,恐怕就很難復原了,這人好狠的心腸,若沒了一對眼目,箭隱的功法大半發揮不出來,師兄也便等若廢了。」

鶴清塵笑了笑,「生死比試,本就如此,我如今僥倖活了性命已然是天大的幸事了。」

「師兄好心態,我朋友煉製丹藥的修為堪比大藥師,放心好了,得他調製丹藥,相信用不了多久師兄便能悉數痊癒的。」易流雲從空間戒指中又取出一對青色的拳套來,拳套上光氣匯聚,隱約有動人心魄的神采。

「這是……絕品法器?」鶴清塵悚然動容。

「不錯。」易流雲點了點頭。

鶴清塵深深的看了易流雲一眼,「這東西我不能要,何況我是一個箭隱,並非是力士,要了也是無用。」

易流雲卻搖頭說道,「獵魔司有許多能夠換購法器的地方,師兄拿此絕品拳套再加上一些積攢的玄點,該能換上一把絕品的法器,不要先忙著拒絕,這東西並非是送給師兄的,而是借的,日後待師兄復原了,若不願接受,再換回法刀還我便成。」

「可是……」鶴清塵還想拒絕。

易流雲卻冷冷的打斷,「可是什麼?師兄難道不知獵魔司的險惡,你如今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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