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萬古水尊

長河劍主被誅殺成一團肉泥,在那團肉泥之後,小青手握著青銅色的冥河號角,一臉關切的大叫,「主子,主子,你沒事吧……」

易流雲閉上眼睛,近乎呻吟的說,「沒事,你聲音小些就更好了,去,到你空間袋裡取出一顆小還丹來,給我服下。」

在易流雲的手邊,就有著小青的空間袋,只是他渾身氣力都已然耗盡,此刻光是動一下手指頭都覺得難如登天,至於這空間袋,還是陽傀化身的鎧甲退卻之時從懷中跌落的。

小青立馬屁顛屁顛的在空間袋裡一陣摸索,很體貼的掏出了兩粒小還丹,塞進了易流雲的嘴裡,從這一個細節來說,還是很讓前者滿意的。

藥丸入腹,易流雲頓時覺得體魄內的傷勢微微有所好轉,藥力滲透進經脈血管中的每一個角落,尤其是那天桑木花,五瓣花葉就象是陀螺一般旋轉,將藥力吸收,再灌輸進每一根經脈之中,得天桑木花的凈化,藥效更顯強勁。

只是沒了天地元氣的補充,易流雲始終空虛無力。

他便低頭瞧了那一堆肉泥,除了那那把中品法器大劍斜插於地面上,其餘不留一物,甚至連長河劍主的護身絕品靈器長袍也毀壞殆盡,絞碎在肉泥中,混成一團,看不分明。

「主子,您是在找這個么?」一旁的小青卻猥瑣的一笑,遞上了三樣東西。

一個青灰色的空間袋,兩枚烏黑髮亮的空間戒指。

易流雲頓時一笑,「小青,你可比陽傀聰明多了,總算明白殺人劫財的道理,好,很好。」

接過這空間袋,易流雲打開一看,霎那家心花怒放。

空間袋裡藏了滿滿的靈石以及療傷的靈藥,粗略一看,至少也有十萬枚絕品靈石,至於靈藥則是五花八門,有「小還丹」、還有其他一些功效獨特的丹藥,遠比小還丹來的珍貴,到底是散修大派的老大,底氣就是不同,比起那桃花谷來,財力強了何止一倍。

易流雲隨手捏了一塊絕品靈石,充沛純凈的元氣入體,頓時神清氣爽。

再翻看那兩枚空間戒指,易流雲的眼睛又直了。

其中一枚裝的是一萬枚下品的法石,這些法石雲霧繚繞,僅僅是聞一下,都讓人覺得元氣充沛,省卻十日苦修之功,說起來,這下品的法石可不是尋常的東西,每一枚法石都擁有獨特純粹的元氣性質,選擇與自己修鍊功法屬性相生或者相同的法石,往往能有事半功倍之效。

眼前的法石一半色澤青翠,一半色澤淡白,想來必然是木系以及水系的法石。

有此一萬枚法石,足夠一個陰玄境高手修鍊百年,流雲宗的尋常長老一年也只不過分得五千枚下品法石而已,至於中品法石,那已然是稀罕物,只有宗內最傑出的陰玄境弟子和一些權勢相對重要的長老才有資格服用,不過數量銳減,一年也只得八百枚左右。

而另一枚空間戒指,則擺放了十五枚下品法器,每一件質地都極為精良,不是粗糙之作,至少都是中流以上的佳作,力量氣息滾滾如潮。其中還有一把中品的法器,倒是那長河四劍中老大的法器,不知為何也放在了裡面。

「怪了,這法器里倒有三兩件是飛靴與鎧甲,為何那長河劍主一樣不取?身上穿的竟然是絕品的靈器?難不成也是個吝嗇鬼?」易流雲見了這麼多的下品法器,不由有些眼花繚亂,心中卻也升起一股疑問。

可惜此時陽傀正在深層次的調息,無法溝通,否則,問一下也是好的。

其實易流雲並不知道,鬼劍玄的攻擊威力雖然強盛,但是禁忌頗多,一旦變化成鬼身之後,蝕骨的劍氣對於下品法器有極大的傷害,那長河劍主不是蠢貨,自然不捨得用了。

「發達了,想不到這長河劍主居然隨身攜帶這麼多的下品法器,唉,打劫果然是一夜暴富的最佳選擇。」易流雲一邊感慨一邊掏出其中兩把下品法器扔給了小青。

「喏,拿去,見者有份,這些是你的了。」

小青卻握著兩件法器,神情有些古怪,猶猶豫豫的,似乎有話想說的樣子。

「來了……」易流雲心中一片清明,笑了笑,「小青,是不是北冥水尊有話要和我說啊?」

「啊,主子,你怎麼知道的?」小青大吃一驚,再看易流雲,仿若見了鬼魂一般。

天下間哪有這般料事如神的人?自己靈龜一脈的問卦都難有如此精準。

易流雲只是長身而且,掃了掃破爛衣袍下的灰塵,拍了下小青的腦門,淡笑著說,「主子我的神通又豈是你能知曉的。」

言罷,易流雲忽然對著虛空一拜,爾後吐氣開聲。

「修玄後輩、流雲宗第三代弟子易流雲叩見北冥水尊前輩,望前輩現身一見。」

這一番話說的聲清氣浪,寵辱不驚,一絲怯懦之意也無。

虛空中忽的雲氣大肆變化,象是滾沸的開水一般沸騰,無窮的光氣象是斑斕的朝霞一般鋪張開來,到最後,驀地一收,化作一道光柱轟入怒海之上,海面頓時緩緩的旋轉,凝結成一個碩大的水眼,水眼之中,一個巨漢盤膝跌坐,猶如黑鐵堆成的山巒般雄壯威武。

易流雲看了巨漢一眼,頓覺天崩地裂,陷入無窮怒濤之中。那壯漢的眼孔中一片混沌,彷彿那眼中就蘊藏了一整個無窮的海洋。

這一個剎那,易流雲仿似見到了水中之神。

「小子,見了本水尊為何不下跪!」巨漢開聲,如悶雷滾滾,響徹怒海的每一個角落,浪潮滔天而起。

易流雲強忍著對方浩瀚無匹的氣場,生生的咬牙撐住沒有崩潰,一字一句的說:「後輩要拜見的是一個名揚遠古,推翻龍宮塗炭的水族大英豪,修玄界德高望重的前輩,不是一個落井下石的小人!」

「放肆,一派胡言,你怎敢如此對本尊說話,作死不成!」巨漢一聲低喝,滔天的水潮一瞬間湧上虛空,一道道雷光在水中亂竄,匍匐於易流雲頭頂,隨時能夠轟擊而下,將他撕成粉碎。

易流雲笑了笑,雖然周身近乎無法動彈,但他的笑容依舊沒有變化,「千萬年滄海桑田,即便是水尊也未曾想到黑水河如今成了人類的地盤,讓水族鄙夷的人類得去了傳承,恐怕這是哪一個水族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水尊也不例外,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水族,卻還有幾個人類相隨,尤其其中一個還是與你淵源頗深的水族的主人,自然,水尊便想個法子,讓這些人類爭鬥,最好是兩敗俱傷,這樣水尊才能從容收拾殘局,也不會讓我那僕人小青覺得你袖手旁觀,是個冷血的前輩,無論如何,只怕水尊都會打定主意,等我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才出現,對吧?」

那水眼之中的巨漢驀地雙目暴睜,眼神中綻放出渾濁的光氣,猶如吞噬了天地的濁浪,「人類,你是在挑戰我的權威么?」

一道道水雷於巨漢雙目暴睜之際完成了蛻變,粗壯的水雷一躍化作猙獰的雷蟒,盤旋而下,緊緊的圍繞在易流雲的周圍,無窮的雷光卷帶著水浪,也許只是北冥水尊一個小小的指示,哪怕只是一個哈欠,都能夠讓易流雲變成最純粹的灰燼,死到不能再死。

易流雲卻笑的更歡了,「怎麼?堂堂前輩高人被人揭破小人行徑,惱羞成怒,就要動手殺人么?」

這一句話無疑水上澆油,北冥水尊如同刀鋒般的眉毛微微一挑。

「主子……」

這個時候,一直不敢介入爭鬥的小青殺豬似的大喊了一聲,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本事,竟然沖了進來,距離圍繞在易流雲身側小山一般碩大的雷蟒之前,不敢寸進,大吼著說:「主子,您就少說兩句吧,如果不是水尊他老人家指點,俺也不可能出來殺了那個長河劍主,水尊他老人家還是希望你活下來的啊。」

易流雲困於雷蟒之中,掃了一線之隔的小青一眼,淡淡的說,「小青,你就是太好騙了,我與你有生死符約,若我死了,你能獨活么?若是執意救我,何必要等我和那長河劍主分出了勝負再出手,這樣做無非是想漁翁得利罷了。」

小青卻隔著雷蟒大叫,「可是,可是主子你如今好好的,水尊他老人家哪裡有什麼好處可得。」

易流雲卻冷笑,「都說你腦子不好使了,你口中的水尊無非是想讓我承情,自己解除了主僕關係,如果這一計不成,我猜想,他合該還有別的手段,總之,不會是小青你想的那樣。」

「好,人類果然狡猾,雖千萬年依舊不改。」沉默不語的北冥水尊忽然放聲長笑,聲音直衝雲霄,怒海頓生狂瀾,一片呼嘯,「小子,你果然伶俐,本尊倒是小瞧了你,爾來此處不過是為了尋我鯤鵬精血與通天意念的,前者你得了一半,這後者么,本尊也送與你了,只看你是否有命拿下了。」

北冥水尊忽的一拂袖,無邊怒海頓時沸騰流轉,化作一個巨大到無以復加的漩渦,漩渦之中,一副古老的圖像冉冉升起。

易流雲見了這圖像,忽的精神一震,整個人木訥不動,眼中隱約有驚恐之色,象是看到了天地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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