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零九章 陰溝裡翻船

「你是自己爬出來,還是讓我扔進錘去把你砸成肉餅?」

呼延慶站在地窖的井口,手中的兩把虎頭紫金錘相互撞擊,碰撞的火花四濺,照耀的地窖中孫臏面部的表情無比尷尬。

孫臏無可奈何,只能順著井壁的牆孔慢慢爬了上去,怒視這個相貌清秀的女子:「你這女子真是蛇蠍心腸,我說要出去束手就擒,免得連累桑梓,你非讓我到井窖中躲著,卻回頭把我出賣了。害得我顏面盡失,我與你有何冤讎?」

對於孫臏來說,雖然一樣都是被抓,但自己走出去還有些英雄氣概,現在躲到井窖之中還要被人拎出來,實在有失顏面。更何況被一個女人這般戲弄,縱然孫臏平日里溫文爾雅,此刻也忍不住怒髮衝冠,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大聲叱罵。

這女人也不反駁,轉身回屋拿了一條麻繩交給呼延慶:「麻煩將軍把這狗官捆起來!」

「嘖嘖……這位姑娘真是深明大義,呼延慶在這裡拜謝了!」

呼延慶大喜過望,丟下雙錘拱手致謝,抬腿一腳把企圖反抗的孫臏踹到在地,拿過麻繩上前來了個五花大綁:「嘿嘿……看你這幅打扮,像是個有身份的文官,我呼延慶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孫臏被捆了手腳在地上爬不起來,厲聲質問這女人:「我與你有何冤讎,為何如此戲弄於我?可知士可殺不可辱的道理?」

這女人冷哼一聲:「哼……你看我現在獨守空房,家中的男人和我陰陽兩隔,就是拜你們東漢朝廷所賜!」

「哦……姑娘此話怎講?莫非你與東漢有血海深仇?」呼延慶登時來了興趣,上前一步拎起孫臏,放在了自己的馬鞍前面,同時詢問這女子。

這女人抬袖抹淚:「我的丈夫在三年之前跟隨張飛南下荊州救援孫策,戰死在了猇亭,害得我家破人亡。既然你這狗官自己送上門來,我豈能不為亡夫報這血海深仇?」

「嘖嘖……姑娘真是貞潔烈婦!」呼延慶聞言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稱讚,「敢問姑娘尊姓芳名?」

「我姓龐……」女子話剛出口,馬上糾正,「不是龐統的龐,是逢紀的逢(古同逄,讀pang,把袁紹麾下逢紀念成feng的自覺面壁),昔年河北袁紹麾下謀士逢紀就是和我同為逢氏後人。」

「這姓氏倒是少見!」呼延慶笑笑,上下打量了這女子一眼,見她相貌清秀,身材高挑,姿色算得上出眾,不由得怦然心動,「既然娘子守寡,不如讓某納你為妾如何?我這一路從成都追了六七十里,在你家中抓住了這狗官,你我也算是有緣,不如結為秦晉之好如何?」

這女子搖頭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我雖然喪夫,但尚有父母住在鄰村。將軍若是真想納小女子為妾,可託了媒人,準備了聘書、六禮來我家提親。奴家可不是隨便的女人!」

聽了這女人的話,呼延慶心中收了輕佻之意,頷首道:「娘子這番話倒是讓某慚愧不已,既然如此,麻煩娘子告訴我此村名字,改日必然登門提親。」

「此處隸屬白馬亭,村子名喚荷葉屯。」這女子娓娓道來,語氣一轉,「我看將軍一身風塵,想來已經飢腸轆轆,我去給將軍煮一碗麵條充饑如何?」

呼延慶自晌午出來之後就吃了兩個麵餅,聽這女子這麼一說,肚子里登時造開了反,當即憨笑一聲:「既然娘子好意,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女子前面帶路,推開房門,伸手示意:「將軍裡面請!」

面對著一個單身女子,呼延慶並無防備,大步流星的走進屋內,借著微弱的燈光掃視了一圈。

只見屋內收拾的乾乾淨淨,看起來像是不怎麼常住人的樣子,傢具也比較簡陋,餐桌、書桌、堂桌都擠在客廳里,屏風後面像是擺著一張床的樣子。

但最讓呼延慶注意的還是掛在牆壁上的佩劍,蹙眉問道:「娘子也通曉武藝?」

這女子先是一驚,隨即心平氣和的道:「回將軍的話,這佩劍是我夫君留下來的,當年他可是在張翼德將軍麾下擔任君侯,手底下管著兩百多個人哩!自從夫君死後,我便經常到娘家住,偶爾回來收拾一下房間,所以家中比較清靜。」

「哈哈……原來如此!」呼延慶手撫鬍鬚大笑,「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本將現在官拜奮威將軍,手下管著一萬五千多人馬。」

這女子露出崇拜而又驚訝的表情:「是嘛?我還以為將軍是個軍司馬或者校尉,想不到竟然是一員大將,那我可要好好『款待』你。」

呼延慶一臉得意:「娘子不必驚訝,倘若你跟了我,日後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這女子「嚶嚀」一聲,臉現嬌羞之色:「請將軍稍等片刻,小女子這就去給你煮碗麵條過來。」

不消片刻功夫,這女子就從廚房裡端了一碗肉絲麵回來,放在呼延慶面前:「將軍請嘗嘗小女子的手藝。」

呼延慶肚子里早就飢腸轆轆,當下也不推辭,接過筷子一陣風捲殘雲,連麵條湯也喝了個精光,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娘子果真好廚藝,你這女人我娶定了。」

這女子笑靨如花,束手而立:「只要將軍肯托媒婆上門,小女子願意侍奉將軍。」

「哈哈……一言為定,我呼延慶一定不會辜負美人之約!」

呼延慶大喜過望,喜滋滋的走出房門,直奔自己的馬匹。牽了馬韁,正要翻身上馬,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不由得大驚失色,手指這女子道:「你……」

剛剛開口,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綿軟無力的癱倒在地,一動也不能再動。

「啊……這是怎麼回事?」孫臏登時懵逼了,饒是他高達101的智力,一時間也轉不過圈子來,這女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就在孫臏一頭霧水之際,這女子已經上前幾步拔了呼延慶的佩劍,挑開了孫臏的繩索,道一聲:「這賊將中了我的蒙汗藥,一兩個時辰醒不過來,麻煩你把他捆了或者殺了吧!一個女人家獨居,自然少不得防身之物,所以請這位大人也不要多疑。」

孫臏方才明白這女人用的是欲擒故縱之計,故意把自己獻出來交給呼延慶,取得他的信任,然後用蒙汗藥把他麻翻在地。這方法高明的多了,可恨自己適才誤會了她,還破口大罵,真是讓人慚愧!

孫臏急忙跳下馬來鞠躬拜謝:「多謝娘子救命之恩,但孫某還是不明白,為何娘子你冒險救我?」

「呵呵……我的夫君其實是在守衛雒縣的時候戰死的,我的仇人是西漢朝廷而非東漢朝廷。」這女子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

就在這時,街巷上突然馬蹄聲大作,人喊馬嘶,火把齊明。

這女子大吃一驚,急忙就要去關門:「不好,莫非西漢援軍找上門來了?」

來不及掩門,一大批士兵就根據孫臏那累趴下的馬匹看見了這座敞著大門的宅院,紛紛高嚷:「傅將軍,前面那座宅院里有燈光,似乎還有馬匹的嘶鳴聲。」

「給我搜!」

負責帶隊搜尋的傅友德精神大震,策馬提槍沖了過去,喝令手下的士兵把院子團團包圍起來。

「砰」的一聲,傅友德一腳把門踹開,正要大吼,卻赫然發現面前的人正是女將軍龐娟:「嗯……怎麼是龐娟將軍啊?自大王中毒之後我們便四處尋找你們兄妹不得,家中的僕人都說不知去向,竟然躲到了這荒郊野外,龐士元何在?」

龐娟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大隱隱於野,跑到偏僻鄉村買了一座閑置宅院,打算住幾天再做決定,竟然被傅友德陰錯陽差的找上門來,實在是人算不如天算。

「唉……家兄感激大王的厚待之恩,不願意侍奉二主,出家做了道人云游四海。我無處可去,只能到鄉下隱居!」龐娟略作思忖,不動聲色的應付道。

傅友德聞言搖頭嘆息:「唉……沒想到龐士元竟然這麼固執,論謀略他是巴蜀首屈一指,竟然出家做了道人,實在是暴殄天珍啊!」

孫臏聽說面前這女人竟然是龐統的妹妹,心中的謎團頓時揭開,作為劉備的嫡系,她自然更加仇視西漢的武將,當即上前鞠躬施禮:「啊呀……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怪不得姑娘有勇有謀,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呼延慶給生擒了,原來是女中豪傑!孫賓在這裡拜謝了!」

龐娟微微一笑,揮手示意不必在意:「區區小事,舉手之勞。麻煩你們把這賊將帶走吧,我想在這裡找個忠厚老實的男人,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

忽然門外馬蹄聲起,卻是在附近搜尋的劉辯得到消息後快馬趕了過來,聽到院子里的對話,大笑一聲翻身下馬。

「哈哈……既然女將軍救了孫賓大人,就是你們命中注定有一樁天大的因緣。今夜便由朕做媒,把你許配給孫賓吧?兩位結為秦晉之好,將來定然傳為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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