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怒斬于吉

于吉居無定所,山坡之下的草廬不過是臨時棲居之地。

此刻,于吉正在茅屋中配置草藥,所謂的「符水」其實只是幌子而已,真正起作用的還是他精心提煉的草藥,把神符放在裡面一塊煮了,只不過為了增加自己的神秘感罷了!

草廬的門只是虛掩著,被武如意輕而易舉的推門而入,倒是把于吉嚇了一跳。

慌忙把桌子上的藥物收了,掃了武如意一眼,沉聲道:「武美人深夜來訪,卻是為了何事?莫非對於貧道日間所言,已經有所領悟了?」

武如意何等聰慧,掃了一眼桌案上殘留的草藥,笑道:「我當你真是道行高深的世外高人,原來也不過是欺世盜名之徒罷了!你所謂的『符水』,其實只是添加了草藥的湯而已!」

「哈哈……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既然武美人已經看出了這裡面的玄機,在真人面前貧道也就不說假話了。」

于吉示意武如意在破舊的木凳上坐了,然後懷抱拂塵對面而坐,朗聲道:「不錯,貧道所謂的神水,只是個幌子而已!因為這樣才能讓百姓更加容易接受貧道施捨的草藥,才能更好的治病救人。」

「你救你的人,做你的活神仙便是了,因何與我過不去?甚至還污衊我是妲己、褒姒之流?我哪裡得罪了道長?」武如意冷聲質問。

雖然夜色已深,兩個小道童早就酣然入睡,但鶴髮童顏的于吉仍然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倦之色。

手中拂塵一晃,單手施禮道:「武美人聽好了,貧道所謂的符水是假,但精通占卜看相之術卻是真。于吉問道七十載,自問在占卜之術天下無雙,絕對不會走眼!日間所測一卦大凶,主兵戈四起,白骨橫生。再結合武美人的相貌,峨眉高聳,眉宇間英氣橫生,乃是貪權之相。故此推得武美人之志非同小可,只怕是私下裡以呂后為榜樣吧?」

「我並不想效仿呂后,但在小女內心深處,最是害怕命不由我!」

既然當著真人的面,武如意也就不再說假話,坦誠布公的敞開了心扉,「道長想必也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伴君如伴虎,哪一天皇帝不高興了,等待妃子的將是無情的冷宮。所以,我武如意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要做自己的主宰!把自己的命運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于吉聞言,嘆息一聲:「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選擇入宮?武娘子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就應該順天應命。若是真的有冷宮之災,那也是你天命如此,須知天命不可違啊!」

武如意冷笑一聲:「我偏不!我只想告訴道長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別看我是個女人,但也絕不會任人魚肉!」

「唉……」

聽了武如意的話,于吉搖頭嘆息一聲:「看來這也是天意啊,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貧道還在這裡妄圖說服娘子,倒是貧道不智了!」

說完起身做出了送客的姿勢:「既然如此,貧道就不和武美人多費唇舌了,你請自便吧!貧道一番好心,是否領情,全在娘子一念之間,還望好自為之吧!」

武如意起身肅拜了一禮,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當然,今日承蒙道長教誨,小女子會把你的話謹記在心,日後行事,自會三思而後行!」

「如此最好!」

聽了武如意的話,于吉面露欣慰之色。但也只是吐出了四個字而已,對於武如意說的話似乎並不完全相信。

武如意離開草廬走遠之後,隨從從暗處跟了上來,施禮道:「已經按照娘子的吩咐做了!」

武如意點點頭,目光深不可測,朱唇輕啟,只是吐出了兩個字:「很好!」

天色微微亮,東方剛剛露出晨曦。

于吉便帶著兩個小道童,抱著兩壇符水,在百姓間來回穿梭:「一碗神符水下肚,百病皆消!」

有了昨天的大展神威,百姓們已經把于吉奉若神明。那些偶感風寒,身體不適的男女老少紛紛圍上來討要符水,甚至就連沒病的也圍上來討一碗喝了消災。

不大會功夫,于吉師徒就一連施捨了七八壇符水。而紛紛圍過來的百姓仍然鱗次櫛比,絡繹不絕。

于吉手抱拂塵,朗聲笑道:「諸位百姓莫要心急,貧道一大早燒了好幾鍋符水,我再命小徒回茅廬取來便是!即便不夠,貧道也可以從井中取了水重新燒煮,大家耐心等待便是了,人人有份。」

就在這時,臉戴青銅面具的高長恭手提長劍,率領了二三十名門客氣勢洶洶的圍了上來,將于吉師徒團團圍住,厲聲叱喝:「妖道,你到底在符水裡下了什麼毒?我們的兩個兄弟喝了之後,上吐下瀉,腹痛難忍!快快從實招來,你到底有何居心?」

「不可能!貧道的符水就算治不了病,也不會讓人嘔吐腹瀉!」

對於高長恭等人的無理取鬧,于吉不以為意,繼續命兩個徒弟施捨符水。

「哎呦……我的肚子好痛,絞死我了!」

「娘啊……孩兒肚子疼!」

「不行了……我要出恭,肚子里翻江倒海,要死人了!」

「嘔……」

藥性到了發作的時辰,一時之間,江岸上的痛苦呻吟聲此起彼伏,貪便宜多喝了一碗的甚至面色發黑,渾身見汗,抱著腹部在地上來回翻滾慘叫。跑到旮旯偏僻處拉肚子,在江邊探著頭嘔吐者比比皆是。

一時之間,江岸上亂作一團,各種味道污穢不堪。

那些沒有喝符水的百姓心中暗自慶幸,看向于吉的目光就不再那麼友善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于吉大驚失色,手裡的拂塵墜落在地。思緒飛快的旋轉,猛地想到武如意昨夜突然拜訪之事,不由得恍然頓悟。

「來人,把這妖言蠱惑,毒害無辜的道人就地格殺了,免得他施法害人!」

就在於吉驚愕之時,武如意在十幾個隨從的簇擁之下信步而來,大聲向高長恭下令。

「嗖」的一聲……

一張漁網從天而降,將于吉牢牢的罩在了漁網之下。

接著是半桶熱乎的狗血淋面而來,頓時讓鶴髮童顏,一身白色道袍的于吉變得渾身狗血。

「妖女禍國……」

于吉憤怒之下大聲呼喊,只是剛剛吐出了四個字,便被冰冷的長劍貫穿了胸口,再也無力說話。

「哼哼……妖道,你的法術呢?」高長恭冷笑,「昨日的風雨大作,只是你會看天象而已?是也不是?」

于吉卻已無力說話,瞳孔逐漸擴散。伸手輕輕握住高長恭的劍,用詭異的眼神笑看高長恭,斷斷續續的道:「貧……道……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高長恭仰天大笑:「某平生最不信的就是鬼神之說!既然如此,某便讓你看清我的面目,記住某的名字,高肅高長恭是也!」

話畢,高長恭用另另一隻手飛快的掀起了臉頰上的青銅面具,露出了英俊迷人的臉龐,咄咄逼人的望著于吉:「記住某的樣子了嗎?」

話音未落,長劍自於吉胸中拔出,猛地橫斬。

頓時將于吉的一顆腦袋斬下,鮮血自腔子里像泉水般噴出,無頭屍體搖搖晃晃了片刻,最終倒了下去。

高長恭冷笑一聲,掀開漁網,將于吉的頭提了,大步的走到高處,朗聲道:「此人乃是董卓派來禍害江東百姓的妖道,某已殺之!百姓們不必驚慌,我家武如意娘子已經想辦法為諸位受害者祛毒了!」

武如意附和道:「諸位桑梓暫時忍著痛楚,我已經派人進城取葯去了!我們陸家雇了許多名醫在金陵的藥鋪坐診,開出藥方來,必然藥到病除!」

為了掩人耳目,武如意派了五六人暗中攜帶了解藥包,大搖大擺的上馬,裝模作樣的向金陵城而去,逢人就說回城去配製解藥。

武如意帶人親自到于吉居住的茅屋搜查了一番,然後拿著一封書信出來,讓百姓紛紛過目:「大家都來看看,這就是妖道寫給董卓的書信,聲稱要在江東毒殺平民,造成恐慌,讓百姓從天子治下逃亡!」

百姓中有識字者紛紛上前圍觀,看後無不義憤填膺,紛紛怒罵:「這妖道竟然是董賊派來的姦細,真是死有餘辜!」

那些腹痛難忍的受害者更是怒火中燒,紛紛嚷嚷道:「妖道死了也不能算完,把他的茅廬燒了,把他的弟子也燒死!」

不等武如意吩咐,憤怒的「受害者」紛紛衝上前去,把兩個小道童捆綁了扔進了茅廬之中,然後點上了一把大火。伴隨著衝天的火光,兩個小道童的呼救聲逐漸消弭不見。為了掩人耳目,武如意又命隨從把茅屋後面的井給填上,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候,陸家的施粥隊伍已經趕著數十輛馬車來到了江邊。武如意命令馬車一字排開,向饑寒交迫的難民施捨熱粥,並且親自掌勺。對待每一個人都是笑靨如花,親切和藹。

與此同時,陸家隨從也已經「配藥」回來,從長江中取了江水熬煮解藥,然後再分發給百姓。中毒者紛紛喝下之後,腹中頓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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