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功虧一簣

激戰持續到半下午,勝負的天平逐漸向戰鷹師團傾斜。

說起來,姚萇的兩個雲州師團和戰鷹師團都是新兵師團,不過戰鷹師團里的新兵大部份都是參加過西陵保衛戰的,已經有過和司徒睿東征大軍浴血廝殺的經歷了,克服了最初的恐懼感之後,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再加上孟虎之前許諾的賞金,戰鷹師團越打越來勁,越殺越勇敢,姚萇的雲州第一師團逐漸招架不住了。

姚萇急令第一師團稍稍後撤,藉助輜重車的車陣才再次擋住了戰鷹師團的攻勢。

激戰到快天黑的時候,戰鷹師團和雲州第一師團都已經人困馬乏、筋疲力盡了,而且都已經傷亡過半了,不過戰鷹師團的攻勢還是很猛烈,已經殺紅了眼的新兵蛋子完全拋開了對死亡的恐懼,嗷嗷叫著往前衝殺,大有不拿下山口誓不罷休之勢。

明月中軍。

姚萇既驚且怒,臉上的表情更是顯得氣急敗壞。

激戰如此慘烈,兩軍的傷亡如此慘重,而且天色也已經黑了,孟虎居然還不退兵?這個瘋子想幹什麼?想讓正在交戰的兩個師團同歸於盡嗎?姚萇心中雖怒,可他是防禦方,他無法決定什麼時候開戰,也無法決定什麼時候休戰。

山口外,西部軍團中軍本陣。

孟虎霍然回頭,朗聲喝道:「賀慶!」

第二師團師團長賀慶急打馬上前,鏗然應道:「在!」

孟虎沉聲喝道:「第二師團準備進攻!」

「啊?」賀慶愣了一下,愕然道,「現,現在?」

難怪賀慶發愣,第二師團已經觀戰了整整一個下午,全體將士的腿都已經站麻了,而且現在也到了晚餐時分了,可軍團長大人卻突然下令第二師團出擊?這不是讓第二師團的將士們餓著肚子上戰場嗎?

「怎麼?」孟虎冷然反問道,「還要本指揮官重複一遍嗎?」

「呃,不,不是……」賀慶急在馬背上挺直胸膛,轟然應道,「是!」

孟虎悶哼一聲,總算難得地解釋了一句:「不讓你們吃過晚飯再進攻,是為了不讓對面的敵軍吃晚飯,第二師團的弟兄們餓著肚子辛苦,對面的敵軍只怕更難熬!另外記住,進攻的時候不許打火把,前面幾次進攻的聲勢要大,但那只是佯攻,過了半夜接到命令後再組織全力發起進攻,但這次要偷偷地摸上去,明白了嗎?」

賀慶聞言兩眼一亮,鏗然道:「卑職明白了!」

孟虎重重頷首道:「去吧,今天晚上就交給你了,盡量不要讓任何一個敵人合眼!」

「明白!」賀慶轟然慶諾,然後策馬飛馳到第二師團陣前,厲聲長嗥道:「第二師團,攻擊準備……」

孟虎這才舒了口氣,回顧張興霸道:「傳令,讓第一師團撤出戰鬥。」

「是!」張興霸轟然應諾,策馬飛馳而去,一邊厲聲大喝道,「將軍有令,第一師團立即後撤,將軍有令……」

明月中軍。

就在姚萇決定調上雲州第二師團,換下已經傷亡過半的第一師團時,山口外終於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姚萇忍不住長長地舒了口氣,心忖孟虎那個瘋子終於也挺不住了,終於想起要撤兵了嗎?

一聽到撤兵的號角,戰鷹師團將士腦子裡崩緊的那根弦終於鬆弛下來,然後轉身向著本陣狂奔而回,不過在撤回本陣之前,這些新兵蛋子也沒有忘記把受傷或者已經陣亡的戰友屍體給背回來,在西部軍團全體將士心裡,生死與共絕不拋棄可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

姚萇完全沒有追殺戰鷹師團殘兵的意思,敵人肯退兵他就心滿意足了,而且他也不敢貿然追殺,山口外敵軍的幾萬騎兵可不是擺設,一旦失去了山口相對狹窄的有利地形,他的兩個雲州軍團很容易就被人家包了圓。

姚萇已經想著趁夜加緊修築營壘工事,在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築起足以抵禦敵軍進攻的簡易營寨,要不然,像今天下午這樣的激戰來上兩次,他手下的兩個雲州師團就該全部報銷了,到時候拿什麼吸引住孟虎的北翼大軍?

不過世上事不如人意者十有八九,那邊戰鷹師團才剛剛退走,姚萇也正想著晚上加緊修築營壘工事的時候,山口外陡然又響起了激昂高亢的號角聲,這次響起的不是退兵的號角,而是進攻的號角!

什麼玩意,進攻的號角!?

姚萇冷不丁吃了一驚,急抬頭望向山口外暗沉沉的曠野,這會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已經看不清山口外列陣的光輝大軍了,但可以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似乎正有大群敵軍正排著進攻陣形向山口緩緩逼進,看聲勢和規模,似乎又是一個師團!

什麼意思?孟虎這瘋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想挑燈夜戰?

可也不像啊,如果想挑燈夜戰,那至少得打幾枝火把吧?

雖然暫時還弄不清孟虎的真實意圖,可姚萇也清楚,傷亡慘重的第一師團是絕對擋不住敵軍另一個整師團的全力猛攻了,便趕緊將第二師團調了上來,換下的第一師團姚萇也沒敢讓他們繼續修築營壘工事,而是讓他們抓緊時間休息,以便儘快恢複體力。

很快,天色就完全黑了下來。

既便有雪面的反光,也還是看不了太遠,基本上二十步開外就什麼也看不清了,姚萇令將士們打起火把,可他們的火把也照不了太遠,對面的敵軍仍舊隱藏在混沌的黑暗中,但是通過整齊嘹亮的號子聲還有潮水般的腳步聲可以判斷出,敵軍正向著山口緩緩逼近!

估摸著敵軍差不多該進入遠程打擊的範圍之內了,姚萇便下令投石機、巨弩機和弓箭手進行第一波齊射,對面陣中便響起了一片凄厲的慘叫聲,然後嘹亮的號子聲還有潮水般的腳步聲便突然間消失了,就像被人用刀切斷般嘎然而止。

時間在死寂中悄然流逝,足足過了十幾分鐘,山口外陡然再次響起了潮水般的腳步聲還有整齊嘹亮的號子聲,姚萇急令投石機、巨弩機和弓箭手再次進行齊射,然後敵軍的聲響再次詭異地消失,原本喧囂的山口再度變得死寂。

如此反覆幾次,山口外的光輝帝國軍始終是只見聲響不見人,姚萇便判斷出敵軍的意圖了,孟虎這是要玩騷擾戰術?

行啊,本督今天晚上就陪你玩,看最後誰玩死誰,哼哼!

當下姚萇也讓雲州第二師團的將士們熄滅了火把,山口內外霎時變得一片漆黑,口外的光輝帝國軍看不到口內的明月帝國軍,口內的明月帝國軍也看不到口外的光輝帝國軍,兩軍都在黑燈瞎火中窮嚎嚎。

趁著天黑,姚萇只留了一個聯隊在車陣後面嚴陣以待,其餘的四個聯隊都撤到後面就著積雪吃乾糧去了,吃完乾糧和第一師團的殘兵一道抓緊時間修築營壘,準備迎接明天的戰鬥,姚萇有理由相信,明天的戰鬥將更加的激烈,更加的殘酷。

……

半夜時分。

兩眼血紅的戰鷹跟著賈無道大步走進了孟虎的行帳,正在和漆雕子小聲議事的孟虎立刻抬起頭來,沉聲問道:「第一師團傷亡如何?」

戰鷹神情黯然地應道:「九千七百餘人戰死,三千兩百餘人輕傷,另外還有兩千三百餘人身受重傷,這些受了重傷的弟兄怕是,怕是……」

說到最後,戰鷹已經語含哽咽再說不下去了,很顯然,重傷的兩千三百多將士怕是很難熬過這個寒冷而又漫長的黑夜了,這次西征軍隊里只有少量隨軍出征的祭司,就憑區區幾十名祭司根本就不可能同時救治這麼重傷兵,而且也絕對救不活。

孟虎也是心情沉重。

算上陣亡的和即將陣亡的重傷員,戰鷹師團足足損失了一萬兩千人,還有三千兩百多人身受不同程度的輕傷,這傷亡可真夠慘重的!

上前拍了拍戰鷹的肩膀,孟虎以低沉的語氣說道:「把陣亡將士的遺體都火化了吧,再記下他們的名字,回到西陵後再把這些名字刻到西陵廣場的英烈碑上,讓他們的英魂接受後世子孫永遠的緬懷和敬仰……」

戰鷹黯然低頭,應道:「是。」

「打起精神來。」

孟虎再次拍拍戰鷹的肩膀,不過這次用力多了,肅然說道,「身為一名將軍,你應該知道戰爭是殘酷的,既然是戰爭就難免會有傷亡,與其為了戰死的將士而悲傷,還不如想想怎樣讓你的士兵變得更加強大,使他們在下一次的戰鬥中得以倖存下來!」

戰鷹聞言輕輕一震,緩緩抬起頭來,眸子里的哀傷已經隱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冷森森的肅殺之氣,然後啪地挺直身軀,右拳撞胸向孟虎敬了記標準的軍禮,肅然道:「多謝將軍教誨,卑職明白了!」

「去吧。」

孟虎揮了揮手,喟然道,「戰鷹師團的將士們現在需要你的激勵和安撫,在這個時候,身為師團主將,你應該和他們呆在一起!另外,再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他們,無論這次能否拿下黑風口,返回西陵後我都會兌現自己的承諾,每人賞兩枚金幣!如果他們戰死了,我也會如數把賞金髮放給他們的親人!」

「是!」

戰鷹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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