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二百九十節 碧若本心

女子轉身來朝易寒望來,佩遙香散,白影猶滯,燈下之人臉遮輕紗,眉目間透英爽凌厲之神,不是齊碧若又是何人,哎,她的眼神總不似她的臉容那般溫文婉孌,好好一副秋月芙蕖的容貌卻為何要有這樣一雙厲害的眼睛,念頭一轉,這齊碧若不是令海棠邀請眾多求親者來相見嗎?怎麼會在這寂靜無人的亭榭呆思。

居然被發現了,易寒也就不打算隱藏了,走上前,笑道:「齊小姐莫要緊張,是在下」。

齊碧若有些驚訝,問道:「你怎麼會在此地?」顯然易寒這會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易寒笑道:「我出來賞月,走著就走到這裡來了,看來我與齊小姐真是有緣,這賞月都會碰到」。

齊碧若冷冷道:「你編鬼話也不看看地點,賞月怎麼賞到中博堂裡面來了。」

易寒抬頭望著星空明月,反問道:「我抬頭便可望見星空明月,明明在外面又怎麼說我在中博堂」。

旁邊的婢女突然插嘴冷喝道:「你這徒子好無禮貌,睜著眼睛說瞎話。」

易寒一愣,怎麼這婢女這麼凶,笑道:「這位姐姐,我哪裡得罪你了,為何說話這般不留情」。

婢女朗聲道:「你明明就睜著眼睛說瞎話」。

易寒走上前幾步,「你怎麼證明我是在說瞎話」。

婢女見易寒靠近,喝道:「站在,你想幹什麼?」齊碧若卻從容不驚。

易寒道:「自然是和姐姐說個清楚,免得被姐姐你胡亂冤枉」。

齊碧若生平最厭惡的就是不尊道德禮法之人,眼前這男子雖有出采之處,但卻道德敗壞,滿口謊言,行徑更是惡劣,這樣的男子就算有滿腹經綸又有何用」。

婢女指著周圍道:「你看看四周,還說不是在說謊話」。

易寒望了周圍,卻啞然失笑,原來這裡卻不是一個院落,卻被一個被四面池水包圍的亭榭,唯一的一條道路就是自己剛才走來的這條路,難怪對方斷定自己是從中博堂出來。

齊碧若朝身邊婢女問道:「芍藥,海棠都將人帶進來了嗎?為何沒人來通知我」。

那婢女應道:「我也不知道,待我前去看一看」,說著將燈掛在亭榭,走出亭謝,突然卻停了下來,警惕的盯著易寒,似有擔憂。

齊碧若淡道:「芍藥,你去吧?」

那婢女聽到齊碧若的吩咐,也就沒有猶豫,轉身朝中博堂的入口走去。

易寒笑道:「齊小姐,你的排場可真大,我還從來沒見過那個小姐似你一般有這麼多的貼身婢女」。

齊碧若道:「我與你無話可說,你想賞月賞花自便,不要與我講話」。

易寒卻似乎沒有聽見齊碧若的話,問道:「齊小姐,你對男子都是這種冷冰冰的態度嗎?」

齊碧若轉過身去,安坐著,對於易寒的問題不理不睬,雖然與易寒獨處卻也沒有半點擔憂,這種莫名的安全感也不知道從何來之,或許因為易寒是她父親的知交,她信任自己的父親,也就信任易寒不會幹出那種事情,又或許是其他的原因,而另外一方面她十分不贊同易寒的為人處世,對易寒心存厭惡。

易寒見齊碧若不理睬自己,也就不出聲來,看著周圍的景色,聞著從齊碧若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幽香,卻也別有一番暢快輕鬆的感覺。

齊碧若就像一朵花,陪伴在身邊,不會對自己言語,卻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兩人默契的保持安靜,過了一會,易寒又朝齊碧若看去,見她坐在石凳,手托香腮,眸子半垂,神魂飛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易寒心中暗忖:「她安靜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動人溫柔,這才是一個女子該有的嫻靜文雅」。

看看看著突然聽見齊碧若發出一聲輕微的笑聲,一雙眸子突然間變得似水含情,臉上的紅暈都飄到眉目下邊,連輕紗也遮掩不住。

齊碧若發出笑聲,卻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神魂飛越,早就忘記了易寒的存在。

易寒卻是驚訝,齊碧若這副模樣明明就是春情放蕩,難道她心中早有愛慕的男子。

就在這時,齊碧若慵懶的轉頭,嬌羞滿眼,突然看到易寒,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頓時變得冰冷,整個人也從那滿心歡暢的美夢中回到現實。

易寒微笑道:「想不到齊小姐也有動春心的時候,不知道此刻思念的是那家的公子?」

齊碧若心中暗驚,竟被他看出了端倪,我怎麼如此糊塗,竟忘記了他還在身側,冷淡應答:「與你無干」。

易寒笑道:「我只是好奇,似齊小姐這般貞潔玉女竟也有思春的時候,看來我對齊小姐的印象應該做出改變了,齊小姐其實也蠻有女子的味道」。

易寒這番言語說的真是粗鄙有直白,完全沒有給齊碧若留半點顏面。

齊碧若甚少與男子接觸,更別提面對易寒這樣放誕不羈的人,又如何能抵擋住易寒的犀利言語,心中是又羞又怒,冷聲道:「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易寒淡道:「一樣米養百種人,這世上什麼人都有,有我這種人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齊碧若朗聲道:「我所思念的人,你一輩子也望塵莫及」。

「哦,那我更想知道什麼人物能得到似齊小姐眼界如此之高的人的青睞」

齊碧若道:「他心有萬斛珠璣、雙手能繪千萬錦繡,只可惜……」突然卻「哎」的嘆息一聲,嘴邊自嘲的苦笑一聲。

易寒似個知心的傾聽者輕聲問道:「他看不上齊小姐你?」

齊碧若輕輕道:「我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卻也從來不敢問出口,就似一塊石頭堵在胸口,永遠也沒有釋懷的那一刻」。

易寒道:「齊小姐若是羞於出口,似你這般聰慧之人,暗示他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齊碧若盯著易寒朗聲道:「我不敢讓他知道,你明白嗎?連暗示都不敢!」

易寒看出齊碧若的情緒有些激動,淡淡問道:「這就奇怪了,莫非他已經有了妻室,你插足其中有違倫理道德?」

齊碧若道:「比這個要更讓人無法接受」。

易寒驚顫道:「莫非是叔侄之戀?你喜歡的人是子敬?」他會這麼想也不是沒有道理,子敬不是說過,除了他,極少有男子見過齊碧若,又聽齊碧若這麼講,也就聯想起來了。

齊碧若猛的扇了易寒一巴掌,「下流!骯髒!」

易寒躲巴掌已經練的爐火純青了,卻沒讓齊碧若得手躲了開來,苦笑道:「是你說讓人無法接受,也不怪我會這麼想」。

齊碧若無可奈何,淡道:「算了」,要怪就怪自己跟這個品格低劣的人說太多。

易寒岔開話題道:「我可以給你一些意見嗎?」見齊碧若朝自己望來,說道:「畢竟我比你年長,經驗比你也豐富的多,或許你今天對我說出了從未對比人說過的這個心中的秘密,是因為我在你眼中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那何妨不聽聽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意見呢?」

「說」齊碧若短而乾脆的一個字。

易寒道:「依我對你的理解,你是一個十分看重道德禮法的人對嗎?」齊碧若並沒有回答,這裡理所當然的,所以她才會對易寒一些列的行為產生厭惡,易寒繼續道:「但是你心裡想要做的時候與你所學所秉持的道德禮法相去十萬八千里,這個時候你內心就很矛盾很痛苦,一方面你心裡想這麼做,可一方面理智又告訴你這是不可為的。」

齊碧若聽到很認真,因為易寒說到她的心裡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清晰的看透自己的內心,易寒微微一笑,似對齊碧若內心這件極為矛盾痛苦的事情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是一件輕鬆容易解決的事情,只聽易寒微笑道:「相信我,齊小姐,我遇到過這種艱難的抉擇太多次了,每一次都將我折磨的生不如死,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沒有圓滿的解決方法,你必須做出抉擇,你靜下來聽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去他的道德禮法,那些一點都不重要!」

齊碧若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易寒這句粗鄙的話很動聽,他的聲音就像一盞明燈,指引自己朝正確的方向行走著。

齊碧若閉上眼睛,聆聽自己的心聲,自己想要什麼,自己心中想怎麼做,當她專心聆聽自己的想法,將道德禮法拋之腦外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想法很清晰,而這一刻沒有為難矛盾。

齊碧若睜開眼睛,眼神露出平和之色,易寒笑道:「怎麼樣,想清楚了嗎?」

齊碧若道:「你雖然令人討厭,但卻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易寒哈哈大笑,禮貌的施了一禮,「齊小姐,這是我的榮幸」。

齊碧若道:「我沒有想到你也有文質彬彬的一面」。

易寒問道:「你喜歡別人這樣?」

齊碧若應道:「至少不會讓我再增添對你的厭惡」。

易寒道:「其實……」

突然一把朗叫聲傳來:「小姐」。

那個名叫芍藥的婢女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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