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二百六十三節 鐵樹開花水倒流

接下來的日子,易寒身體迅速恢複,已經基本能夠自理,甚至他能自己下床走上幾步,活動一下筋骨,對於一個從死亡線拉回來的人,用不到半個月,就能恢複的如此之好,雲觀月功不可沒,但是易寒一點也不感謝她,若不是她,就沒有這麼多事。

兩人的關係還處於僵持之中,並沒有太好的進展,冷冷相對,幾乎沒有交流,易寒冷漠相對,雲觀月也驕傲起來了,她也變得冷冰冰,話也不多,只是每日給易寒送來三餐,除此之外她很少呆在木屋內。

只是易寒卻不知道,雲觀月的表情是冰冷的,可是她的內心是熱乎乎的,每看到易寒好了一點,她的內心就多了一分的歡喜,她把喜悅隱藏在心底,並不在易寒面前表現出絲毫來。

居住在一起的兩人,卻過著互不相干的日子,什麼時候這種局面才會發生轉變。

雲觀月端著早飯來到木屋,這些是她讓陸盈平坐的,雖然陸盈平奇怪師傅怎麼改變了生活習慣,但是她沒有多問,師傅吩咐什麼她就做什麼。

遠遠的雲觀月就看見易寒在木屋前活動著,他顯然已經不滿足了只在木屋內活動,雲觀月看見易寒努力的想要走的更遠,她知道易寒歸心似箭,他努力想要恢複身體的目的只不過想要快點離開自己,去找他的愛人,而自己就在他的身邊,他卻不屑多看一眼,冷漠相對,雲觀月的心有些酸,臉上卻自嘲的笑了笑,朝易寒走了過去。

易寒累得筋疲力盡,一想到現在自己是個廢人,連多走幾步的力氣都沒有,心情就顯得十分暴躁,這些情緒在心裡憋得難受,他真的想好好發泄一下,轉身回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離木屋有十來丈,這十來丈對正常人來說只是幾步的事,可於對他,卻是不短的距離,而他此刻的力氣已經耗費的差不多了。

易寒累了,乾脆就這樣坐在地上休息,目光隨意的望著周圍的景色,這裡確實是個避居的好地方,只可惜並不屬於他,突然瞥到遠處一個站著不動的身影,除了雲觀月,這裡再沒有其他人了。

看到雲觀月,易寒的情緒莫名其妙的就憤怒起來,都是她,都是她讓自己變成今日這個模樣,連個正常人都不如,易寒表情充滿憤怒,狠狠朝雲觀月瞪去,他那雙對女子從來都是溫和友善的目光對雲觀月變得例外。

雲觀月見易寒坐著不動了,朝她走了過來,她輕輕的邁著步伐,卻很快的就到了易寒的身邊,看在易寒眼裡,就似一種諷刺,無形中又激怒了他,現在他已經變得見風就是雨,無論雲觀月做什麼,都讓他感覺礙眼,厭惡。

雲觀月避開易寒的目光,她不知道如何回應易寒的眼神,或者她心裡不願意看到這種眼神,淡淡道:「吃飯吧」。

易寒站了起來冷冷的瞪著她,沒有出聲,只聽雲觀月淡道:「我扶你回屋用餐」,說著就伸手去攙扶易寒,當她的手臂只是靠近易寒,易寒卻舉手憤怒的將雲觀月的手臂扇開,「滾開!」

由於太過用力,筋骨不受舒展,反而自己跌倒了。

雲觀月可以在易寒摔倒之前將他扶住,可是她沒有這麼做,她冷淡的看著易寒跌倒,蹲在他的跟前,淡道:「你連站都站不穩。」

易寒冷笑一聲,目光不善的回敬,雲觀月突然單手夾住易寒腰際,像擰夾著小孩子一樣,將他抵在側腰,迅速走進木屋,粗暴的將易寒扔在床上,冷聲道:「有這麼困難嗎?你這個廢物!」

易寒反而表情一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雲觀月突然的變化,過了一會才恍神,卻不知道如何反擊,雲觀月說的沒錯,現在他就是個廢物,冷冷道:「我是廢物也不關你的事,你大可以不必理會我」。

雲觀月將臉湊近易寒,冷冷俯視著他,「不管你?那你就該立即滾離我的床,然後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自己離開這裡,你想我欣賞你活活餓死的可憐模樣嗎?」

一旦雲觀月反擊,易寒卻無法回擊,易寒用行動回應雲觀月的話,他立即下床,想要靠著自己的努力離開這裡,他並不需要雲觀月的憐憫和幫助。

雲觀月似看著笑話一般,冷冷的看著易寒,看著他緩慢艱難的踏出每一步,看著他龜速一般的移動速度,她沒有給易寒任何的幫助,眼神充滿戲謔,似針一般扎在易寒的身上。

易寒感到憤怒恥辱,他一直走著,沒有回頭,儘管累的汗水濕透全身,也不出聲乞求雲觀月的幫助。

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易寒只是走了幾十丈的距離,他已經走不動了,全身癱軟無力,腦袋暈眩,他喘著粗氣,不得不停下來,雲觀月疾步走到易寒前面幾丈遠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輕輕的朝易寒招了招手,輕視戲弄著他。

易寒受了刺激,咬緊牙根站了起來,沒走一步,腳下癱軟,整個人倒地,他累了,他沒有力氣了,這一倒地,就昏了過去。

雲觀月走到易寒身邊,將易寒抱起,看著他的滿是汗水的臉容,露出心疼的表情,用自己潔凈的褻裙擦拭易寒臉上的汗水和污穢,輕聲道:「我又怎麼捨得讓你活活餓死」,易寒醒著,她或許不會說出這樣動情的話。

雲觀月將易寒抱回屋內,取了石壁滲出的水,給易寒準備了一桶熱水,除去他的衣衫,給他沐浴疏通筋骨,她已經有好些天沒這麼做了,因為這些天易寒醒著,他不會讓自己這麼做。

擦乾身子穿上衣衫抱回床上,又親嘴喂他喝下羊奶,飯沒有吃,這營養所需還是應該補充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寒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又躺在床上,他知道是雲觀月將他抱回來的,她並沒有讓自己活活餓死,他並非鐵石心腸,雲觀月所做的他都看在眼裡,只是他一直不願意去接受,這個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他心中對雲觀月有怨,但並不是像表面表現的那麼的深刻。

想要下床,雙腳落地,突然發現身體力道充沛了許多,不再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他有點不敢相信,走了幾步,發現並沒有似早上那般費勁了,這個發現讓他欣喜若狂,若是照著這個速度,無須三天,他就是活動自如了。

易寒走出木屋,開始嘗試的走的更遠一點,每踏出一步,都好像在印證他的新生,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在他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給他舒筋推骨。

易寒越走越遠,雖然速度並不快,可是這已經讓他感覺到自己似個正常人一般活著,突然他看見雲觀月,她彎著身子蹲了下來,正在一隻奶羊身上擠著羊奶,易寒從來就不覺得雲觀月會幹這種事情,可是眼前的一幕又讓他無法否認,雲觀月確實在幹這種事情,她干著農婦才會幹的事情,想起她為自己送來的羊奶,易寒明白,雲觀月就是通過這樣得到,他的內心生出了感激的情感,雖然他不願意感激雲觀月。

她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心情似乎不錯,雲觀月很專心,以至於向來感官敏銳的她沒有發現易寒。

易寒無法把眼前的雲觀月與早上那個冷漠殘忍的雲觀月聯繫在一起,根本就是兩個人格的人。

擠好羊奶,雲觀月站了起來,轉過身來,臉上透著喜悅,有種想要立即送到易寒跟前的期待,突然她看見站在不遠,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的易寒。

雲觀月立即收斂臉上喜悅的神情,表情變得冷淡平靜,也不看著易寒,直線走來。

易寒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雲觀月的身上,他就這樣看著雲觀月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站住!「他突然對著雲觀月的背影喊道。

雲觀月轉身,淡淡問道:「什麼事情?」

易寒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習慣了對雲觀月冷言冷語,變得不會正常與她對話了,易寒覺得還是冷冰冰更習慣一些,冷聲道:「你不是要看著我活活餓死嗎?為什麼還救我?」

雲觀月好奇道:「現在你與死人有什麼分別?」

是譏諷還是輕蔑,易寒本來還心情平和,聞言,又生氣了,「那你怎麼不讓我活活餓死」。

雲觀月看易寒似小孩子一般耍著脾氣,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石碗遞了過去,目光輕輕點眨了一下。

雲觀月的微笑和舉動,生生抑住易寒就要爆發的怒氣,讓易寒怎麼也無法冷言冷語,他接過了過來,看著石碗中乳白色的羊奶,這是她辛勞的成果,易寒是不會糟蹋的,可他又不想領雲觀月的情,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手賤,要去接過來呢。

只感覺手中的碗是燙手的芋頭,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雲觀月目光溫和的看著易寒,讓易寒覺得不應該辜負她的期待,飲了起來,他一天沒有吃飯,羊奶入口就如饑似渴,再也停不下來。

石碗變成空的,易寒看著雲觀月露出滿意的表情,不悅道:「你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雲觀月淡道:「沒有關係,你感到自在就好」。

易寒「哼」的一聲,竟化被動為主動,先一步走過雲觀月的身邊,冷漠的離開。

雲觀月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苦笑一聲,就算被他冷眼相對,就算被他氣著,內心也是充滿縱容的愉悅,她何曾想過自己肯縱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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