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二百五十五節 乍現

當雲觀月做好了這自己親力親為的這一把琴,易寒看著黑色的琴弦,心中暗忖:「這琴難道可以彈奏琴聲來,琴弦非但需要韌性很需要彈性,很顯然人的髮絲都不具備有這兩個特點,但是雲觀月的髮絲或許不一樣。

心中想著手上也不知覺動了起來,手指輕輕撥動琴弦,琴音卻乾澀枯啞,易寒笑道:「像烏鴉在叫一樣,這倒也是新的發現」。

雲觀月道:「像把琴就好了」。

易寒點了點頭道:「你只享受過程,卻不重視結果,成什麼樣子都沒關係」。

雲觀月輕輕搖頭道:「我重視結果」,說著手掌輕輕的覆蓋在琴弦之上,有種要彈撥的慾望。

突然她真的彈了一下,乾澀難聽的琴音又響起,易寒笑道:「錯了,錯了,應該用著這根手指」,說著做了一次讓雲觀月看,雲觀月依照易寒教導的方式彈撥了一下,臉上露出微笑,卻一言不發。

易寒見她好像很開心,很感興趣,於是說道:「我來教你吧」。

雲觀月抬頭朝他露出動人的微笑,點了點頭。

易寒心想,要成為雲仙子的老師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易寒講述了一下彈奏的技巧,便演習著讓雲觀月模仿,雲觀月過目不忘,她在武道上有過人之處,必定是個聰慧之人。

易寒道:「我來彈奏一首完整的曲子,你仔細看」,說著讓雲觀月讓開位置,彈奏了一首江南流傳甚廣的小調。

沒彈幾下,易寒卻停了下來,「這琴的聲音太難聽了,好好一首江南小調,卻變得了烏鴉的尖叫聲」。

雲觀月道:「小時候我聽過這首曲子」。

易寒笑道:「這麼難聽你還能聽出來,這首曲子流傳有上百年了,在勾欄妓院最為流行,算是比較清新的風格,沒有給人靡靡之音的感覺,好了,我們換把琴吧,再聽下去,怕是你完全喪失了對琴樂的興趣。」

雲觀月只是輕輕一笑。

易寒拿出那把改頭換面的綠綺琴,這琴雖然殘缺,可是比起雲觀月製作的那把,可是好的不少,至少聲音依然清脆動聽。

易寒盤坐繼續彈奏那首江南小曲,操琴之人沒變,可是琴音與剛才相比卻是天壤之別。

雲觀月靜靜聆聽,等易寒一曲奏完,輕聲說道:「剛才想起童年往事就似回到過去一樣,我真的好留戀。」

易寒問道:「那快樂嗎?」

雲觀月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易寒道:「你現在的情緒剛剛好,你來試一試吧」,說著要讓開位置,讓雲觀月來嘗試一下。

雲觀月道:「剛才我只顧著聆聽,沒有記下來,你再彈奏一次吧」。

易寒手指著雲觀月輕輕點了點,訕笑道:「雲觀月,你真是調皮,不認真學習」。

雲觀月微笑道:「這一次我一定認真記下」。

她這麼說,易寒卻不好再調侃她了,另外一方面覺得雲觀月越來越好接觸了,越來約有人情味了。

易寒再次彈奏了一遍,雲觀月認真觀看,卻沒有第一次沉浸其中聆聽的感受,凡事有其得就有其失,卻難以兩全其美。

雲觀月盤坐在易寒原來的位置,久久卻沒有開始,易寒道:「剛剛你第一次聆聽的時候想到什麼,那就再回想一次。」

雲觀月回憶往事,耳畔響起陌生又熟悉的調子,手指不知不覺的彈撥起來,琴音飄起。

一曲完,易寒點評道:「情感吻合,也沒有彈錯,只是聽起來總覺的少了點什麼,噢,行雲流水的感覺,大概是技巧還不夠熟練」。

雲觀月看著易寒,似個認真的學生。

易寒道:「你自己練習,我去看看寧雪」,走了幾步卻突然轉身道:「寧雪的身體可以不可以沾水?」

雲觀月應道:「可以」。

三人行必有我師,在琴藝上易寒是雲觀月的老師,在其它方面,雲觀月卻是易寒的老師。

易寒返回山洞,寧雪是個凡人,她不梳不洗,身上斷然不可能沒有味道,易寒不舍的寧雪這麼邋遢臟兮的,他從水潭打了水給寧雪擦拭身體,水潭的水比洞里的溫度還要高,所以不怕凍傷寧雪。

易寒輕輕的褪下寧雪身上的衣衫,她曾窺視過寧雪的身體,卻沒有完全,都是遮遮掩掩的瞧到一點點,她那如美玉一般完美的身體還留在自己的記憶中,可是寧雪在自己面前呈現赤裸的身體,易寒卻心痛的眼眶紅潤,她的身上有數不盡的傷疤,那完美無暇的肌膚被傷疤摧殘的沒有一處完整。

易寒極力的抑住自己強烈波動的情緒,輕輕的擦拭寧雪的身體,他的動作輕柔卻又緩重,他是多麼想將這些傷疤當做污泥擦拭掉,還原那光滑無痕的肌膚啊,可是擦拭過的地方依然醜陋,這不是污泥,這些傷疤就似她承受過的傷痛永遠留在她的身上。

易寒輕輕顫道:「寧……」可他卻喊不出寧雪的名字,突然卻發瘋一般不停的喊出「對不起」這三個字,這種心如刀割只有切身體會到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給寧雪穿上衣衫,又在她的身邊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易寒這才離開,他需要找個空闊明朗的地方透透氣,早上開朗的心情這會卻充滿了陰霾。

夕陽的餘光照射在易寒身上,有點亮的風吹在身上,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易寒看見天際美麗動人的景色,卻希望時間過得再快一點。

腳步聲輕輕的傳來,易寒沒有回頭,一直望著天際,看那夕陽余芒漸漸消失,雲觀月走到易寒的身邊,與他並列站著。

風吹拂著她的褻裙,那優雅動人的風範就似在瑤池沐浴的仙子突然墜落下來。

雲觀月也沒有出聲,似乎只是過來與易寒做伴。

過了許久,易寒才她朝望來,雲觀月露出動人的微笑,依然用表情來代替言語。

易寒道:「寧雪是我的愛人,她曾是個美麗的女子,她睿智,高傲,優雅,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深深的迷住了,我情不自禁的愛上了她,她為了我付出了許多,包括人性最痛苦艱難的抉擇,可我是個風流的人,我並沒有把她當做唯一的至愛,與她相比,我忽略她,輕視她,因此我們之間的感情出現了裂痕,就似鏡子打破了,這裂痕永遠無法修補,儘管如此,我心中一直深愛著她,很多年以前她為了救我,被迫墜入山崖,我以為她死了,最近我才知道她沒事,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故事很長,易寒用很短的言語講述完,他的語氣卻已經足夠呈現整個故事。

雲觀月淡淡道:「很悲傷的故事」。

易寒輕輕一笑:「旁人那懂傷痛絕」。

雲觀月沒有回應,她是感受不到,這不是她的親身經歷。

易寒道:「雲觀月,你會治好她嗎?」

雲觀月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易寒不知道雲觀月用什麼方式來治療寧雪的傷勢,只是知道每天中午時分左右雲觀月都會抱著寧雪返回,有幾次他特意早早起來想要去看看雲觀月如何治療寧雪的傷勢,可是他尋遍了整個山洞卻沒有找到雲觀月和寧雪的影子,只有等到雲觀月抱著寧雪回來,他也乾脆不找了,寧雪還活著,她的氣色變得越來越好了,這些就足夠了,他沒有必要去窺探別人的秘密。

而下午雲觀月總是空閑,她喜歡一個人製作琴,似乎這是她感覺很悠然自得的事情,易寒曾問她為什麼下午不治療寧雪的傷勢,這樣不就好的更快嗎?雲觀月總是微微一笑,沒有回應。

作為回報,易寒教導雲觀月識音辨譜,雲觀月沒學會一首譜子,就會把曲譜刻在山壁上。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兩人和睦相處,變得更有默契了,從表面上兩人的關係更加親密,可卻止於朋友,沒有涉及男女之情,沒有半點那方面親密的動作,雲觀月的光滑的肌膚,雲觀月動人的嘴唇,似乎不再屬於易寒,不再是他輕易可以染指的,而雲觀月也不再迷戀易寒的身體。

雲觀月撫琴一曲畢,易寒笑道:「你真是個聰慧的女子」。

雲觀月應道:「光陰似水,無聲無息的就過去了」。

易寒苦笑一聲,你說光陰似水,可是我卻感覺這半個月卻是煎熬,度日如年,他卻感覺過了很久很久。

易寒道:「我回去看看寧雪」。

雲觀月看著易寒的背影,感覺很傷感,突然感覺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卻是從自己眼眶掉下來晶瑩的淚水,她為何如此傷感,為何會落淚,她明白了,易寒領著她嘗試了人間所謂的情愛,一直與她絕緣,她從來沒有嘗過的滋味,酸甜苦辣,悲傷歡樂。

雲觀月明白了易寒為什麼如此悲傷痛苦,他活著,你的人生才有意義,你的生命才有色彩。

易寒突然發了瘋一樣的從山洞裡跑了出來,喊道:「雲觀月,我剛才看見寧雪的手指在動了」。

雲觀月看了遠遠奔跑過來的易寒,他的神情是如此激動興奮,他的身體是如此活躍充滿動力,嫣然一笑,這笑容如此美麗動人,輕輕擦拭眼眶的濕潤,淡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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