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九十二節 英雄末路

易寒賓士出那片霧林,眼前,天蒼茫,地遼闊,可又該何往,心頭燃起熊熊烈火,整個人因為這個天地而變得豪氣衝天,不跑了,遼闊的天地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所,遠方的家鄉,心中的親人,就要別離了,風拂衣衫,似要把他的身影帶回去。

此刻,前方傳來了馬蹄聲,緊接著一幕群馬奔騰的景象映入易寒的眼幕,一匹又一匹的戰馬似騰雲踏霧而來,昂首嘶鳴,馬上的戰士英姿颯爽,讓人感覺是那麼厚實雄渾。

易寒看到了她,她白色的戎裝已經染上殷殷土跡,踏馬揚鞭,英姿不讓鬚眉,瀟洒與明媚並存,她正朝自己賓士而來,那感覺,就像她要奔跑著投入自己的懷抱中,這久違的感覺,就好像兩人之間從來沒有任何隔閡,宛如當初深情相戀。

她的背後跟隨燕雲十八騎的將士,可是易寒眼中卻只看到她一個人,當看到她那雙沒有任何掩飾深情的眼眸,易寒心情澎湃激動,他感覺自己就要這樣掉下淚水來,怎曾想過,在萬里的異國他鄉,她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單憑這份情意,就比遼闊的天地還要厚重。

寧雪——一直對他冷漠相對,曾經又深愛著他的女子,她來了,她來到自己的身邊,與自己並肩作戰,重新得到這份愛,易寒胸襟豪情萬丈,他似草原的漢子大聲的吶喊著,豪情化作聲音響徹雲霄。

寧雪看著易寒離著自己越來越近,心中充盈著滿足,快樂的讓她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她情感宣洩,不能自已,所有的一切美好都飄到她的眼神,兩人間的種種矛盾已經變得不重要了,猶記得金陵並行時刻的花與水,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在,就是所有。

她無日無夜的怔忡,似無法掙扎的惡夢緊緊的纏繞這她,她每時每刻承受著思念和擔心的苦痛,她應該怨他,她應該恨他,可是她不忍責怨他,她的心中只有一片柔,逝去的深情在心底又浮了起來,心兒帶著熱烈的深情,想將他緊緊的擁抱,不鬆手,就算天翻地變。

兩匹馬兒在相遇的那一刻停了下來,易寒看著寧雪,寧雪也看著易寒,兩人都無語,只是目光卻貪婪的凝視著彼此的臉容,數不盡的燕雲十八騎戰士一個又一個的騎馬從他們身邊穿過,每一幕就是一個時刻,似在數著兩人凝視的時刻,羅達率領燕雲十八騎迎上對手狴犴俊騎。

過了好久,寧雪才露出微笑:「你還活著」。

易寒也想回報微笑,可是他發現自己笑不出來,心情澎湃的說不出話了,只得點了點頭,神情莊重嚴肅。

寧雪看著易寒粗獷的臉容,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突然一陣的傷感襲來,立即就濕了眼眶,英姿颯爽的人兒,瞬間變得如此柔弱,需要呵護溫暖的小女子。

緊緊抱住易寒的奧雲塔娜在兩人眼中是透明的,她能感受到兩人是愛的如此深的一對戀人,易寒眼中滲透出來的深情是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只是遼闊天地一粒渺小的沙子,心情複雜,感受到易寒強壯的臂膀,就算只是一粒渺小的沙子,她也願意,雙手緊抱著易寒,生怕他就這樣離開自己。

寧雪將目光移動到易寒臂彎中的女子,原本那個地方是屬於他的,如今卻被別的女子所佔據,她看起來那麼純潔善良,感覺就像她願意化作柔水無怨無悔的浸透在易寒的心頭,自己與她相比是狡猾多變,爾虞我詐的,嘴邊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你還是沒有變」。

易寒自然能聽懂寧雪這句話的意思,她是說自己還跟以前一樣風流多情,「不!我變了,我跟以前不一樣」,他辯解的語氣強烈,他想要表白自己的內心。

寧雪卻躲避他的目光,沒有說些什麼,耳邊是刺耳的廝殺聲,抬頭朝敵我雙方混戰廝殺在一起的戰場望去,卻下了馬,對著易寒說道:「我這匹抱月烏騅駒一日千里,你和她騎著離開吧,就是汗血寶馬也追不上」。

「寧雪!」易寒喊了一聲。

這會寧雪卻不願意目光面對著他,側過身子去,淡道:「快去與你的大軍匯合,這裡就交給我」。

易寒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和寧雪傾述,告訴她這些日子他的點點滴滴,表白內心的自己,可是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自己糾纏於女兒私情,卻顯不如她那般瀟洒。

抱著奧雲塔娜下馬,「等我回來!」說完這句話,就騎上寧雪的抱月烏騅駒。

易寒一坐上抱月烏騅駒,這匹馬兒卻暴躁扭動起來,寧雪撫摸抱月烏騅駒的馬頭,輕輕在它耳邊低語呢喃些什麼,似在告訴馬兒一路上要護送他安全抵達目的地,奇怪的一幕出現了,暴躁的抱月烏騅駒瞬間變得非常的溫順。

這是易寒唯一一匹無法征服的馬,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那麼的傲慢。

易寒掉轉馬頭揚鞭朝普利群湖的方向賓士,寧雪也轉過身去,她的背影顯得是那麼的瀟洒,風從正面拂過她的臉頰,晶瑩的淚珠盪在風中化為無形,天地遼闊,何處是歸宿,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寧雪騎上易寒那匹普通的馬兒,手持兵器,殺入亂戰之中,燕雲十八騎的戰士看見寧雪加入戰鬥,士氣大振,戰鬥變得越來越激烈。

已經走遠的易寒,心頭一陣傷感,默默無聲,奧雲塔娜輕聲問道:「她是什麼人?」

易寒表情一怔,她是什麼人,又該如何從自己的吐出她的身份呢,過了一會,他突然道:「她是我的妻子」。

奧雲塔娜心頭一慌,表情一驚,瞬間又露出了微笑,「嗯,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來,她深愛著你」。

她深愛著我!這幾個字讓易寒心潮震撼,是啊!連奧雲塔娜都看出她深愛著我,為什麼曾經我一次又一次的懷疑她的真心呢?他露出微笑道:「是的,我也深愛著她!」

奧雲塔娜微笑道:「她很你一樣的英勇,她是獨一無二的,這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易寒內疚道:「奧雲塔娜,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有任何關係」。

奧雲塔娜平靜道:「我原意做一粒沙子」。

易寒沒有回應,望著遼闊的天邊,寧雪,我知道,你也知道,今生我們再也難以撇清關係,讓我和你並行在初遇的金陵,看那花和水,還有你那比花更嬌艷,比水更溫柔的微笑。

眼前燕雲十八騎仗著人數上的優勢,將優勢轉化為勝勢,但是狴犴俊騎卻不是一支僅靠人數優勢就能戰勝的軍隊,似當初在鎬京交手一般,五千狴犴俊騎雖處勝勢,卻無法壓倒性的消滅燕雲十八騎,雙方經過了差不多一天的激戰,做了消耗,各有傷亡。

卓力格面對數眾於自己的燕雲十八騎並沒有絲毫怯意,憑藉著狴犴俊騎超強的防禦,燕雲十八騎想要全殲自己,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而且需要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已經放出信號,很快分軍包圍的麒麟的那支狴犴俊騎很快就能趕到,到時候雙方勢均力敵,戰個天翻地覆,誰才是最厲害的神兵,這一戰必分出勝負。

寧雪將澎湃的情感化作使不完的力量,每殺死一個敵人就是回報易寒的一點愛,她曾告訴過自己,會用另外一種方式來回報易寒對自己的愛,她的整顆心神都放在殺敵上面,與燕雲十八騎的戰士並肩作戰。

很快,另外一支狴犴俊騎趕來並加入了戰鬥之中,雙方變得勢均力敵,誰也沒有選擇撤退,這一戰必定不死不休結果,激戰的場面天昏地暗,誰也不知道這一場決戰什麼時候才結束平息。

你殺我一人,我殺你一人,就這樣殘酷慘烈的消耗著生命。

這是北敖的土地,對於燕雲十八騎來說他們就是一隻孤軍,而駐紮在普利群湖的大漠黑騎離此地還有一段距離,而在另外一支狴犴俊騎穿過山頭,先一步抵達這片遼闊的平原時,他們就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帖木兒親率的兩萬急先鋒騎兵大軍已經與狴犴俊騎取得了聯繫,很快他們就能趕到,加入戰場之中。

僅憑三千人不到,對抗同等人數的狴犴俊騎已經是一番你死我活的場面,若是敵人二萬急前鋒騎兵到來,結果已經可以預見了。

燕雲十八騎與狴犴俊騎的這一戰竟然從白天戰到黑夜,又從黑夜戰到黎明,這種長時間的拼殺較力,敵我雙方已經幾乎筋疲力盡了,而地上有些屍體不知道已經死了多久,整個世界上也只有燕雲十八騎和狴犴俊騎能這樣長時間的交手而難分勝負。

接近一天不吃不喝的交手,彼此胯下的精銳戰馬卻先一邊累的跑不動了,敵我雙方的士兵動作變得越來越緩慢,他們也感覺手中的兵器越來越重,但是他們不能休息,不能停止,否則,倒地不起的就會是自己,無論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戰友,他們都必須站著,堅持著。

在場活著的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負傷累累,誰也無法做到在這樣的戰鬥下保持毫髮無損。

戰鬥激戰到這會,敵我死傷各有千人之多,剩下的人只是憑著一口氣在戰鬥,消耗變得越來越快,油盡燈枯的他們只要再經受一點創傷就會立即倒下不起,原本他們已經是活死人了,原本他們早就應該躺下了,憑著超乎常人的毅力才堅持不倒。

幾乎耗盡氣力的燕雲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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