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二十五節 鳳凰磐涅

嚴格來說帶著一幫這樣的士兵的將領應該是威風凜凜的猛漢,可是易天涯看見的卻不是這樣,這個男子一身軍師打扮,身子不甚高大,姿態如青竹林風讓人感覺心曠神恬,他的眼睛神韻飛揚的看著操場上殘酷野蠻的場面,嘴邊卻掛著淡淡的微笑,一副意態悠閑的表情,給人感覺就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軍師。

此人不簡單,易天涯腦海里立即有這樣一個念頭,他的眼光如何老辣,他一生中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何止上萬。

寧霜在易天涯還沒走進攀談的時候,就轉過身來,施禮道:「寧相見過易老元帥」,表情不亢不卑。

易天涯心中暗暗點頭,果非俗子,年紀輕輕的,在他面前卻絲毫不顯得懦畏,一時之間也不該怎麼稱呼,隨意開口道:「小子,你這幫手下看起來不錯啊」。

寧霜謙虛道:「謝易老元帥誇獎,只是他們經過的磨礪還是太少了」。

易天涯笑道:「作為士兵,只要有膽子還害怕沒地方磨礪嗎?如今亂世,作用可大著」,一語之後道:「小子,我想借你這支軍隊一用」,依然是霸道不容拒絕的語氣。

寧霜笑道:「好啊!」

回答的這麼乾脆,倒是出乎易天涯的意料,他反而問道:「你不問我借兵的原因,就回答的這麼乾脆」。

寧霜笑道:「我認為什麼樣的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願意借」。

易天涯覺得這個男子的脾性很適合自己,贊道:「好!單憑你這一句話,就讓我易天涯開始喜歡你了」。

對於一代名將的稱讚,寧霜臉上並沒有表現出驕傲,淡定如斯,只聽易天涯道:「我現在想借你這支軍隊與朝廷對著干,你敢借是不敢借?」

寧霜朗聲應道:「期待已久」。

此話一出,連易天涯也是大吃一驚,若非迫不得以,他可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違,而此事與眼前男子無關,他卻敢出此狂言,一愣之後卻是哈哈狂笑起來,看著寧霜的眼神,沉聲道:「你小子不簡單,留你在軍中是個禍害」,很顯然他這句話是替易寒說著,此人太過厲害了,而且他有一顆膨脹到不知多大的野心,這種人留在身邊是最危險的。

寧霜也狂笑起來,她笑的比易天涯更狂妄,更有自信,緩緩的止住笑聲,淡定道:「要我死,除非我願意」,試問一個對於謀反視若常事的人,又怎麼會被其他事情所約束呢,是的,除非她願意死,沒有人能夠威脅到她。

易天涯道:「你不是一個聰明人,你不應該讓我看透你」。

寧霜反問道:「易老元帥怎麼不想一想,我為何不在你面前掩飾自己的本心呢?」

易天涯立即問道:「你忠於他?」這個「他」自然指的是易寒,不過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卻是帶著狐疑的語氣,連自己都沒有把握說掌握眼前這個男子,人生閱歷善淺的易寒更是沒有這個能力,而且他了解自己的孫子,易寒並不霸道。

寧霜正視著易天涯,嚴肅道:「捨命追隨,至死不渝」,這是她真實的本心,以一個女子的身份將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都可以為易寒而奉獻出來。

易天涯道:「雖然不有點意外,但是我相信的你眼睛」。

寧霜哈哈大笑,「那易元帥,你還猶豫什麼呢?」

易天涯也大笑起來,毫無拘謹的勾上了寧霜的肩膀,說道:「當年我跟李毅,席清也是像今日這般一見如故,小子,若你年長几歲,我倒願意與你拜把子,結為異性兄弟」,這句話當然是戲言,卻表達了內心對寧相的喜愛,一生中難道有幾個知己啊,有些人相處了一輩子也能成為知己,有的人只是見了一面,心中已經把對方當做自己。

寧霜笑道:「有何不可,易元帥年長,寧相年少,兄弟互稱,再合適不過了」,對於威名遠播的易天涯,寧霜絲毫沒有一點高攀的覺悟。

易天涯一愣,轉過頭來看著一臉淡定從容的寧霜,突然說道:「你小子太合我胃口了,你都沒有絲毫芥蒂,我豈能有顧忌。」一語之後朗聲道:「好,老子就與你小子拜把子,結為兄弟」。

一老一少,兩個狂人一拍即合,當著全軍的面,擺上金蘭酒。

野利都彥聽到易天涯要與寧軍師拜把子,顯然非常吃驚,只是他們二人都是心甘情願,自己一個外人又能說些什麼,看著一老一少的兩人,同飲金蘭酒,內心卻總有一股突兀怪異的感受,寧軍師今日與易天涯結拜,可就要名聞天下了,要知道易天涯就算與李毅,席清有兄弟之情,卻無結義之名,卻想不到在易天涯功業顯著,威名廣傳的時候,卻結拜了一位異姓結義兄弟,而且寧軍師還那麼的年輕,易天涯的年紀都可以當他爺爺了,而不認作義父,卻是希望平等交往,不論尊卑。

對於易天涯和寧軍師結義之事,軍中將士議論紛紛,在感覺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寧軍師很幸運,得到了易老元帥的高視。

而這個時候,易天涯卻在帳內與寧相豪飲,兩人借酒攀談,傾吐真意,易天涯為人有點霸道,而且不尊禮法,寧霜也毫無顧忌的展露自己為達目的而卑鄙無恥性格,兩人越聊越融洽,真的就好似兄弟一般,沒有年齡上的隔膜,真的是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兩人酒中言行舉止放浪形骸,看著彼此真的有種狼狽為奸的感覺,易天涯朗聲笑道:「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如此爽快過,就算與李毅,席清在一起也沒有這般毫無拘束,暢所欲言過,他們兩人太呆板了,不似兄弟你這麼隨意,更讓兄長我能盡情傾吐內心的真實想法,我真是太晚認識你了。」說完感慨一聲,「我老了,兄弟你卻還如此年輕」。

寧霜笑道:「兄長,不如我們現在就到京城環采閣逍遙一番如何?」

易天涯一愣,環采閣這個名字對易天涯來說並不陌生,這是京城一間歷史悠久的勾欄,他年輕時候就經常流連,只是每一次都是單獨一人前往,李毅與席清是那種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的人,只是後來鎮守邊關四處征戰,名聲越來越響亮,又軍務繁忙,也就再沒有出現在這種勾欄之地,寧相的一句話卻勾起他年輕時心隨所欲的自由自在的記憶,目光變得溫和,淡淡道:「環采閣,好遙遠的記憶」。

寧霜卻沒有說話,靜靜正視易天涯,只聽易天涯道:「我現在有一件要事需辦,等處理了這件事之後,我就陪兄弟你去環采閣逍遙一番」。

寧霜問道:「可是借兵之事」。

易天涯將整件事情來龍去脈如實相告,大家心裡雖然不尊朝廷,可是公然與朝廷對抗,那就相當於背了一個謀反的罪名,此舉必為天下正義人士所不恥,而易天涯將成為輿論的焦點,這對於一個想歸隱退居幕後的人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人都老了,也沒幾年光景,何必去湊這個熱鬧。

寧霜舉起酒杯與易天涯對飲了一杯之後,站了起來,「兄長,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說著轉身離開。

易天涯一愣,寧相卻已經走遠,自言道:「做事比我還乾脆利落」,心中想著,這件事必將在大東國內釀起大風暴來,天子的威嚴豈容別人如此公然挑釁,就算心有顧忌,也不得不為了維護自己的天子威嚴而宣戰,到底是禍是福呢,他也說不清楚,但是眼前有一件事情卻是刻不容緩,就是迅速聯繫這些年自己在各地方培養的勢力,他易天涯只是隱而不發,而這一切其實都是在為易寒而做準備的。

就在這裡野利都彥突然走了進來,有些慌張道:「易老元帥,你讓寧軍師去幹什麼了,他怎麼突然間就將救贖給集結起來」,其實野利都彥心裡也明白,出兵自然是要去打仗了,聯想易天涯早先說的話,卻是要與朝廷對抗。

易天涯懶洋洋的抬手道:「這件事情你不必插手」,說著也不理睬野利都彥,起身離開,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沒空在這裡耽擱。

易天涯回到京城易府,立即進入書房,給分駐在各地方的心腹寫信,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易天涯要準備公然造反了。

外敵入侵,激戰難分勝負,如今大東國的內部卻要爆發一場大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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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藍覓白與李家女眷失散已經有三天了,在未失散之前,她就已經因旅途奔波而病倒,她出身名門大家,自幼豐衣足食,何從受過這種苦難,嬌弱的身子,面對環境的突然,卻是無法適應,如今臉容憔悴,衣衫布滿灰塵,那裡還有以前清雅高華,優雅得體的氣質,只是一個淪落的普通婦人而已,幸好身邊還有乖巧伶俐,事事處理周到的凝兒。

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困難,而是精神打擊,一旦喪失信念,就算小小的困難也覺得無法跨越,藍覓白在精神上已經受到打擊,名門夫人墜落連普通婦人都不如的打擊,面對四處出沒的官兵,而不得不躲躲藏藏的,若不是身邊還有一個凝兒,她早就放棄崩潰了。

凝兒卻表現的比藍覓白要堅強許多,雖然她是一個不經常出門的丫鬟,周圍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些害怕,而且有隨時隨地的心臟加速的恐嚇來臨,但是她有信念,就是活下來等待那個給自己的承諾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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