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十二節 至性

在易寒的印象中,每一次見到蘇洛,總能感受到她那充滿活力,剛強不屈的威嚴,她的身姿很優雅,她的步伐很緩慢,聲音是那麼的柔和,每次當她向自己看來的時候,易寒總能看到從她黑色的雙眸中流露出柔和慈愛的目光來,那白白的手指對自己做出持重而厚愛的舉動時,易寒內心總是竊喜著帶著一絲羞澀,而眼前的姐姐已經不復當年,她蒼老,她憔悴,甚至可以用凄慘來形容。

易寒握住她那雙修長卻布滿污垢的手,凝視著安睡的蘇洛,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在易寒心中都是端莊美麗,如女神一般不可褻瀆,易寒心中充滿著愛憐,可是他卻不敢隨便輕觸她的身體,那是最敬重的姐姐,雖然他內心深處潛藏的一個情感漩渦,這份似親情又充斥著男女情感的愛意已經被易寒強硬的給埋藏起來,可是當見到蘇洛的這一刻,又似決堤的洪水涌了出來,無論如何也收不住。

軍醫已經過來看了,說身體虛弱,又勞累過度所以才會暈眩過去。

老者走近,弱弱的問道:「易元帥,真的是你的至親姐姐啊?」

易寒毫不猶豫道:「是我的至親姐姐」。

老者道:「我說呢,這閨女應該不會說謊,沒想到還真是,易元帥,你以後可要好好照顧你的姐姐,她挺可憐的,在半路上差點就被人給欺辱了,幸虧我及時出現,才免遭此禍」。

易寒臉色驟然一冷,身上透著殺氣,頓時把老者給下了一大跳,只聽易寒冷聲道:「何人敢欺辱她,我要將他碎屍萬段」,一語之後道:「老人家,我有件事情想拜託你」。

老者聞言,喜道:「易元帥儘管吩咐,老頭辦的到的絕不推脫」。

易寒道:「我想讓你描述那惡徒的衣著相貌,幫我將那惡徒擒拿伏法」。

老者點頭道:「沒問題!」

易寒朗聲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無論如何也要將人給捉回來」。

宋劍出朗聲應道:「元帥放心,此等惡徒定不會讓他給逃脫了」,說著宋劍出領著老者走了出去。

易寒轉過身來,凝視著蘇洛,輕聲道:「姐姐,任何欺辱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他的」,要知道蘇洛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重要,自己甚至都不捨得惹她生氣,有人竟敢對她的貞潔有想法,易寒如何能忍,就算那人罪不至死,易寒也要狠辣一回。

看著她腳下破的不能再破的布鞋,易寒的心隱隱發顫,不忍將目光移動到那裡,什麼才能寬慰自己心頭的難受,曾經她也因為自己而讓腳下的一雙布鞋變得破爛,是她浸透著汗水將自己從山上背了回來,自己尤記得她默默平靜的眼神,濕熱的汗水浸透了自己的胸前,她卻默然的行走在回程的路上,那個時候蘇洛剛來不久,易寒與她不是很熟絡,可是就是這樣她卻毫不猶豫的將還是少年的易寒背了起來,無論易寒如何放蕩不羈,他卻不敢對這個形象在他心中高大的女子有半分調戲,他與蘇洛的感情是點點滴滴凝固起來的,卻不是每一個瞬間。

易寒輕聲道:「姐姐,這世界上沒有那個男子配的上你,可是我卻不想看你孤苦伶仃一個人,我無法在你身邊照顧你,叫我如何放心的下」,說著輕輕脫掉她腳上那雙破爛的布鞋,心疼的在她腫紅的腳底輕輕的吹著氣,希望這樣能減輕她的疼痛。

又小心的整理她身上的衣衫,姐姐素來端莊,她看見自己這副模樣,心裡一定感到不悅,做完這一切之後,才將蘇洛背了起來,當她瘦弱的身子壓在自己負傷的後背時,易寒能感覺自己的後背又濕潤了,只是留的卻不是汗而是血,儘管如此,他卻不願意讓別人來代勞。

在士兵的注視下,易寒視目無睹的背著蘇洛往自己的帳篷走去,士兵見了易寒這番怪異的舉動卻沒有人敢上前詢問,因為元帥的臉色讓他們感覺到生畏。

後背上的蘇洛卻悄悄的醒了過來,大概是易寒挪動她的身子時候驚醒了她,又或者是伏在易寒後背的她感受到從沒有過的顛簸搖晃,又或許是易寒身上那股獨一無二的氣息撩撥起她那顆安睡的心,又或者世界上最能寬慰她心靈的東西終於到來了,不管如何,蘇洛是醒了過來,而且在一瞬間她的理智就變得非常清醒,她明白自己正在易寒的後背之上,她能聽到他口中吐出沉重的呼吸聲,她能感受到他後背透浸過來的溫熱,甚至那雙緊握自己大腿的手掌是那麼的堅定有力,沒有任何力量能把那雙手掰開。

蘇洛內心瞬間激動的蒼白的臉色透著紅暈,她是個清心寡欲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是此刻她卻無法自抑而情不自禁,心裡盛滿了無限暖意,只感覺小寒的後背是讓她如此依戀,她可以放下一切尊嚴、年齡……所有的一切,似個小女孩一樣享受他的呵護關愛,生平第一次她會對一個人的後背如此眷戀,感到羞澀不敢堂堂正正的抬起頭來正視這一切,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頭依然保持枕在易寒肩膀的姿勢,可是一顆心卻沒有停止的強烈跳動著。

當易寒走進帳篷內,停下來的時候,蘇洛連忙閉上眼睛,她向來光明正大,這一次卻感覺有點偷偷摸摸生怕被別人知道的意味,因此而讓她耳根羞的通紅,只感覺既緊張又羞怯靦腆。

易寒輕輕的往下腰,等蘇洛雙腳抵觸到大炕上的時候,才捉住她的雙手轉過身來,動作輕柔的將她平放在大炕,這一切都落在蘇洛的眼中,她內心感動的都快要哭出來了,這種遍布全身血液的喜悅讓她感覺今生有此一刻就足矣無悔,自己原本是打算好好責備他一番,可是面對這個溫柔的男子,她內矜持貞靜的堅冰已經被融化成柔水,便是連大聲責怪也不捨得。

易寒凝視著蘇洛,突然看見她原本蒼白的臉色這會卻變得紅撲撲的,「咦」的一聲,一臉好奇,輕聲喊道:「姐姐」。

蘇洛哪敢應話,佯裝不聞。

易寒也沒有多想,站了起來,脫掉上身衣衫,內衫已經被血跡浸透,後背血跡斑斑,蘇洛睜開眼睛偷偷瞄了一眼,這一眼卻瞬間讓她淚水潤濕眼眶,再也顧不得什麼羞怯,喃喃地說:「小寒,姐姐好心疼」。

易寒聽到聲音,猛的身子一震,立即轉過身來,凝視著那一雙閃著晶瑩淚光卻透著萬千柔情的眼眸,立即撲在蘇洛身邊,喜道:「姐姐,你醒了」。

蘇洛凝泣無聲,過了一會才柔聲道:「你轉過身去」。

易寒一怔之後,笑道:「小傷而已,你不必擔心」。

蘇洛卻倔強道:「你轉過身去」,依然是不容拒絕的語氣,只是這一次卻不是威嚴責斥。

「姐姐,你就不要看」,口吻卻有點懇求的意味。

蘇洛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她的眼神是冷淡的,但是不知道為何,淚水卻依然順著臉頰滾落,易寒一陣緊張,伸手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邊說道:「姐姐不要哭,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好一個痴情男兒,在兒女私情面前那裡還有半點一軍統帥的威風。

易寒說著,立即轉過身去,露出自己血跡斑斑分不出肉還是皮的後背,看到這傷痕,蘇洛只感覺就是有千萬把刀在自己身上割也沒有這麼疼痛,雖然表面上她對待易寒的態度還不如旁人那般親和,可是內心底易寒卻是她最在乎,最心疼,最關心的人,說到底她並不是聖人,還是有輕重彼分,蘇洛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似往常一般,「小寒,你靠過來,讓我看一下傷勢」,待易寒坐下,凝視著這強壯後背的傷勢,有一股莫名的東西箍緊她的心口,勒住她的脖子,喉嚨欲斷,心欲碎,明亮的眸子早已經布滿傷愁。

伸手欲觸,卻是不忍,輕輕的在他的後背吹氣,柔聲問道:「還疼不疼」,心中卻做了一個決定要留在身邊照顧他。

易寒笑道:「原本有點疼,姐姐你吹幾下就不疼,你真的是仙女,吹的是仙氣吧,能治百病」。

對於此刻易寒還有心調笑,蘇洛並不惱怒,卻嫣然微笑,隨口道:「你的肉便是我的肉,疼在你身痛在我心」。

易寒聞言身子一震,立即扭頭看著蘇洛,不敢置信剛才這情話是出自蘇洛的口中,蘇洛淺淺一笑:「怎麼,你不相信」。

易寒立即道:「姐姐從來不打誑語,我只是好奇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洛淡道:「真話就好,說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易寒輕聲道:「姐姐,你……」

蘇洛打斷道:「不要再說話,轉過身去吧」。

易寒只好作罷,還是不適宜捅破這層紙,把好好的氣氛給搞僵了,繼續享受蘇洛吹在他後背上又暖又涼的氣息。

只聽蘇洛淡淡道:「小寒,姐姐要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

易寒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蘇洛口中說出來的,他平復了自己激動的心情,輕輕的問道:「姐姐,你要嫁給我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易寒感覺後背氣息沒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飄上心頭。

過了一會才聽到蘇洛道:「我給你當丫鬟服侍你」。

聽到這話,易寒頓時火冒三丈,你是我至親的人,我怎麼能拿你當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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